“我說焦健,你不是想做一名飛機師的嗎?怎麼突然做起了愛心事業。這反差也忒大了。”表哥拿着瓶啤酒和焦健撞着杯說。
午夜十二點鐘的32號酒吧今晚沒有往日的人海茫茫,我們坐在酒吧的一處角落裡,只想耳根撈個清淨,靜靜地坐下來喝一杯,敘敘舊。幽暗的霓虹燈光下,照耀着每個喜悅的面孔。
“嗨!甭提了,高考那年我順利的考進了瀋陽航空航天大學。你們知道嗎?當我拿到錄取通知書時,那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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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健,別說下去了,再說我可就要接你老底了啊!”寧項天打斷了焦健的話,用捉弄的語氣威脅着他。
“說嘛!怕什麼,有兄弟罩着你,繼續講你的。”表哥摟着焦健,壯着膽。
“我抱起阿綸直轉圈。”焦健沉默不語,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偷笑着。
“說不下去了,項天,你還是接我老底吧!”焦健咯咯的笑個不停。
寧項天無奈的指着焦健,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來寧項天和焦健的關係非比尋常啊。或許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成爲了好朋友,又或許讀書的時候成爲好兄弟。一個吃着南方水米長大的富家子弟和一個土生土長地道的東北漢子走到了一起成爲朋友,他們之間竟然能夠如此默契。我很好奇他們的經歷。可惜我只有聽的份兒。
“喂!別笑了,別笑了,寧少爺你快講呀!都急死我了。你們到底打啞謎要打到什麼時候呀?”坐在我旁邊的宋嫺雅沉不住氣的說。
“就是,就是,你們再不說我們就走了。不是朋友。”康小優也很是着急的說。
“來,我們一起喝一杯。”赫連麗秀舉起酒杯勸起大家喝酒。
我們都端起了酒杯酒瓶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下肚,氣氛稍微緩和些,寧項天和焦健恢復了那不正常的愉悅後繼續講述着那件事情。
“大健抱起阿綸掄了好幾個圈,可能是興奮過了頭,大健的手一不小心撒開了,弱小的阿綸就這麼被掄了出去,甩進了家門前的水泡子裡。弄得渾身是泥,還有股腥臭味兒。你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竟然陷害自己的親弟弟。”寧項天搖着頭,無語。
我‘噗嗤’,把剛入口的一杯酒全部噴在了焦健的臉上,就是糧食精啊!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浪費。
周圍的人先是一驚,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連忙用紙巾抹去她臉上的水印,用手語表示歉意。焦健什麼都沒說,只是愣在那裡,死死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
酒過三巡後,我們都喝得迷迷糊糊。南轅北轍的聊着那些青澀的往事。
……
焦健認真的向我們講述了他是如何從即將成爲一名飛機師轉行做了這份職業的。
那年夏天,他拿着瀋陽航空航天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帶着忐忑而興奮的心情坐在了開往瀋陽的火車上。在車上他無意中陰差陽錯創進了一幫販賣人口的團伙中。於是焦健報了警,併成爲警方的臥底。焦健的智慧和警方的配合下,成功的將這夥兒人販子繩之於法。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焦健也是死裡逃生,從虎口裡救出了人質。他的右腿小腿肚被歹徒用刀子劈成兩半,險些截了肢。直到現在雨季陰天時都會鑽心的疼痛。由於他的傷勢耽誤了入學報到時間,就這樣焦健錯過了自己重要的人生。那段時間裡,他痛苦的
在生命的邊緣徘徊掙扎着,他認爲自己的人生就這麼玩兒完了,夢想破滅對一個認真的人來說是一件多麼悲傷地事情呀!我爲他的遭遇感到惋惜,但是我們永遠都無法讀懂他內心的傷痛。
酒吧裡悽美的音樂應和着這個悲傷的故事,天花板上五彩的霓虹燈顯得淡然無色,細膩的光線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應在我們沉重的心裡。
焦健在酒桌上摩擦點燃了酒吧裡特製的火柴,手中的香菸與火柴交集,‘嗤啦’作響。他深吸了一口香菸,吐出菸圈,菸圈隨即散去。
“呵呵,人生遊戲,遊戲人生。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焦健淡淡的笑了,繼續講述剩下的那部分故事。
“後來我才知道,我救出來的那些人質是一羣特殊的孩子,他們都是孤兒,哦,並不都是實際意義上的孤兒,他們有的是被父母遺棄街頭,有的是父母雙亡無家可歸,還有的是生活在偏遠的山區被買到人販子手裡的孩子。孩子們知道是我拯救了他們的人生,一齊來醫院看望我,並把他們認爲最珍貴的禮物送給我。說真的,那時的我還在迷茫中渾渾噩噩的賴活着,哪還有心情理會那些孩子和他們送來的那堆破爛兒。”
焦健傻笑着,端起酒瓶一飲而盡。我們就這樣沉默着,誰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因爲我們知道那些虛無縹緲的語言是毫無意義的。
“出院那天,母親用一個很大的紙箱把那堆破爛兒裝起來準備帶回家。從紙箱的縫隙裡掉下一張賀卡,我拄着柺杖吃力地蹲下來拾起它,這是用上百個糖果紙皮粘成的卡片,上面散發着糖果和膠水混合的味道,時而甜,時而酸。我打開它,上面寫着幾行歪歪扭扭不太清晰的漢字----‘感謝叔叔救了我的人生,我失去了爸爸媽媽的愛,得到了叔叔的愛。所以我是幸福的。祝超人叔叔早日康復,幸福快樂的生活。愛你的欣欣至上。’是的,我拯救了他們的人生,可誰又會來拯救我的人生呢?我又該如何快樂,如何幸福呢?讀完欣欣的祝福後,我突然決定去孤兒院看看這些孩子們,我想知道自己用生命和夢想換來的孩子們的人生是否值得。”
焦健把手裡吸了一半的香菸遞給寧項天,並對他說:“項天,我這酒喝得有點兒頭疼,我先小睡一會兒,就麻煩你故事接龍接一下啦!”話音剛落,焦健便萎縮在沙發的一頭睡着了。
這焦健和寧項天還真是天作之合,默契得可以。
寧項天接過剩下的半支菸一口氣把它吸完,先是從嘴裡吐出兩個圈,然後乾淨利落的吐出一條直線橫穿二環,最後煙霧緩緩彌散開。這口絕活並非人人都能做到的,它算得上是吸菸界的一絕呀!
“服務生,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加冰。”
寧項天不緊不慢的品着酒說:“恩!這是一杯上好的蘇格蘭威士忌,色澤棕黃帶紅,氣味焦香,還有一股濃烈的煙味兒,這酒保存了大概十五年左右吧!恰到好處。”
“項天,別賣乖子了,你看給莫言他們急的。”
麗秀聲音很溫柔,有一種聽着就想要憐香惜玉的感覺。
莫言、小優、嫺雅還有我坐成一排,全神貫注的望着寧項天,生怕一個不留神漏掉這個故事精彩的部分。我們像孩子似的專心的聽老師講課一樣。
寧項天禮貌的對麗秀點了點頭,“好的,麗秀小姐,那我就繼續講給大家聽。”
我覺得寧項
天和麗秀有些奇怪,他們之間像是是隔着什麼,兩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小時候相識,長大後相知相戀,按理說應該很熟悉對方的,可他們卻總是對對方相敬如賓,從不開玩笑。寧項天對她很紳士,赫連麗秀對他也很涵養。可他們又不是死板的人。在那奢華的上流社會中,人們是怎樣溝通的呢?他們的戀愛似乎太過理智了吧!
“出院後,大健在家裡休養了三個月,身體已經基本上完全復原了。他決定去一趟孤兒院,看望那些可憐的的孩子們。”
寧項天放鬆下來,接着講述着故事。
“焦健帶着沉重的心情來到了孤兒院。孩子們早就聽到他要來的消息,併爲他準備了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雖然有些幼稚,但是孩子們真的很用心。當他來到孤兒院後,深深地被那些孩子所感動。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面孔,刻在了焦健的心上。焦健拯救了孩子們的人生,孩子們也拯救了焦健的人生。孩子們失去了父母的愛,得到了超人叔叔的愛;超人叔叔丟失了夢想中的抱負,孩子們用心填補了那份遺憾。那個時候,孤兒院裡正好有個職位空置着,於是焦健決定全心投入到這份愛心事業中。”
寧項天看了看萎縮在沙發裡酣睡的焦健,欣然的笑了。
“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這份愛心事業一干就幹了八年,還爬到了院長這個位子。你們放心,大健現在過得很幸福。這羣孩子每天都圍着他轉來轉去,哄得他都合不攏嘴了。這小子活得比我們自在多呢。”
焦健的故事以大團圓結局收場。我們都爲他舒了口氣,也爲身邊有這樣一位朋友感到驕傲自豪。好人有好報這話一點不假,焦健的經歷已經充分的驗證了這個事實。
32號酒吧裡的音樂已散,寧項天手中的威士忌也已喝光。
“嘿,嘿,焦大善人,酒吧打烊了,起來回家再睡吧。”嫺雅嫵媚的聲音喚醒了沉睡中的焦健。
“醒酒了嗎?頭還疼嗎?”表哥問。
焦健迷迷糊糊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晃了晃頭,說:“哦,還好。哇!酒醒啦!真好!”
他那容光煥發的精神頭又回來了。他站起來,抻了抻懶腰。
我看了看錶,此時已是凌晨三點鐘,我們戀戀不捨的從酒吧裡走出來。
“現在知道大家都在同一座城市裡生活,以後要經常聯繫哦!”焦健對我們說。
“知道了,咱們好不容易纔能湊在一起,以後會常聯繫的。”表哥拍了拍焦健的肩膀。
嫺雅和小優打着哈欠,想必是已經熬不住了。
“焦健,改天我們去你家做客。今兒就在這裡散了吧。實在是Hold不住了。”嫺雅不客氣的說。
這個小優,已經抓着表哥的胳膊昏昏欲睡,嘴角流着口水還在傻笑着,估計是和姓周的約會去了吧。
寧項天和麗秀並排站着,“我和項天一路,你們照顧好小雨,本來想送你們回家的,可是今天喝了酒,不能開車,真不好意思。”麗秀客氣的說。
“弟媳說到哪去了,你倆先回去吧!我負責送他們回去,還有小雨。”焦健用餘光瞄了我一眼,彬彬有禮的對麗秀說。
寧項天的目光閃爍在我身上,很快又收了回去,“別戀戀不捨了,以後多得是機會。各位我們就先行一步了。改天去我的度假村玩兒。”寧項天挽着麗秀的手消失在黎明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