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夜栒那最後一句話是有所指的。
可他們都知道,無論如何,那也只能是一帶而過的波瀾而已。
當一行到達青城山時,碰巧,是九月初一。
“知道你逢初一十五茹素,如今巧是趕上了,咱們便在這無事庵留宿歇息罷。”車駕停在一處安靜空寂的庵苑之前,輕幽看着眼前‘無事庵’三字,聽着夜栒如是說。
慕茶一邊揹着沉沉睡過去的未央,時刻不忘着要輕聲細語,緩緩道:“以往我也算來過青城山兩次的,只是卻不曾往這庵裡上一柱香去,如是想來,如今倒也算見個世面去!”
輕幽眉目微微一蹙的看了看他,“佛理之事,卻不容你胡言亂語!”
“是,小弟謹遵訓斥。”慕茶這裡方纔記起,原是自從四年以前初次抄錄往生經起,她心裡就一直開始從佛,初一十五茹素,早晚沐浴更衣焚香,日日靜然抄經,她的生活,就像是虔誠的佛門之徒,爲生者,爲死者,亦爲自己。
見眼前庵門緊閉,輕幽心中疑惑,便向夜栒問道:“卻不知初一的日子,因爲卻要大門緊閉?”
夜栒搖頭道:“這我不知,只是早先進城之時曾問過這青城山周圍可有廟苑,卻是聽那鄉人所言,只說這山腳下有這麼一座傍山而建的無事庵,旁的倒也未曾多問。”說着,他便到門前輕叩了兩聲門,“瞧這樣子,也不像是荒無人跡之處的廢廟,想是該有人的罷。”
說罷不多時,果然大門便被從裡面緩緩開來。
卻是一個面歷滄桑的老尼,眉頭緊鎖,一臉莊肅。
“冒昧敢問……”夜栒見了人出來,雖是被她的神情弄得心裡很不受用,但卻也話語溫和有禮,絲毫不失大家風範。
只是,出師不利,纔不過四個字下來,卻被其冷冷的打斷了言辭。
“本庵恕不待客,請施主容諒移步。”
話撂下,隨即便要關門。
“師太且慢……”正在夜栒面色怔愣委實意外之時,輕幽見此,連忙快步走上前去,敬意十足道:“唐突造訪,實在是小輩們的不是,奈何適逢初一之日,我等又是原來之人,除卻佛門,卻是不知哪裡才能在佛祖面前盡一份心思,故此,還請師太容諒,且要收留我們一晚焚香奉佛,方纔讓我等世俗之人安心作罷。”
不知緣由,好像,在輕幽走上前去,那一張臉落入惜靜師太眼中之時,那位冷寂的師太,臉上卻出現了一抹難以置信的情緒。
待她說完,片刻,師太就只是那樣看着她。
“師太?”幾人見其如此,心裡皆是不明就裡,輕幽輕聲喚她一句,方將她喚回了情緒。
只見她強臉心神,道:“若是施主有心,自然何處都有佛理在,人生無處不真機,卻並非偏偏如是安頓纔好。”她這一句話下來,輕幽本以爲這道逐客令還是更改不了的,只是意外,總是頻起。
“庵中簡陋,未必能安排得了衆位的身嬌肉貴,若不嫌棄,但請入室稍作,待貧尼問過姑娘,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