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和赤焰合力將狄揚扛到揚魚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三三兩兩的夜客從揚魚晃出,幾人還沒有走近,值班的經理就亮起了“打烊”的牌子。
“喂!你們家四少在這裡!”
赤焰壓低了嗓音,確保走出的夜客不會聽見,但剛好又可以讓即將轉身關門的經理髮現。
經理頓住腳步,低頭琢磨了下當晚的日期和時間,皺眉轉身:
“四少!”
顫抖的驚呼劃破了深夜的寧靜。
眼前所見,是真的超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爲,榮升爲準新郎官的四少,在這漫漫長夜,應當是美人在懷,酒足意飽地享受一刻千金的春宵。
然而實際,四少他酒酣耳熱的確是做到了。可,在懷的卻是一左一右兩名壯漢。
即使黑子和赤焰二人並非是那種身材魁梧,叫人一看就心慌的彪壯大漢,可架着狄揚的胳膊上突起的肌肉線條,清清楚楚地在彰顯着他們二人的健壯。
因此,一聲“壯漢”,倒也不會委屈了他們。
“快把你們四少擡進去。”
赤焰說完,又是想起容景歡的交代,“我家景先生說了,把四少他隨意地丟着就行。”
“對!”
黑子一臉奸笑,“我們景先生還說了——‘四少他這麼大的人,都不能剋制自己喝酒,是該要長長記性’——對的,我們景先生就是這麼說的。”
幾句話離不開的“景先生”,讓經理想起了這兩名壯漢的身份。
於是心裡頓時嚴肅起來,只不過隨即看着似乎昏睡過去的狄揚,又是躊躇不定,“兩位,現在已經入冬,把四少隨意地丟着,萬一……”
“沒有萬一。”
赤焰篤定道,“就算把四少扔院子裡,四少的寶地冬暖夏涼,他也穿得厚實,不會出什麼大事情。”
欸!
話糙理不糙。
這雖然是事實,可在經理的眼裡,他們家四少哪怕打了一個噴嚏,都是天大的事情。
黑子和赤焰並不給經理思考的時間,反正人已帶到,話也傳到。他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忙活了一天,也該休息。
經理看着以“大”字姿勢仰躺在牀上的狄揚,陷入思考。
他不忍心看見平時對待員工極其良善的四少困於冰冷的院子裡,便憑着一己之力,將醉倒過去的狄揚扛到了狄揚自己的房間裡。
但是嚴肅的問題來了。
現在該是讓狄揚合衣而眠,還是強行幫狄揚寬衣解帶?
“啊!”
翌日清晨,驚恐的喊叫衝破揚魚晨間的靜謐。
狄揚捂緊自己的被子,腦袋鑽在裡面,一秒後,即刻逃離。只見狄揚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又是一頓——咦,是他喜愛的柑橘香。
但是再下一秒,聞見自己喜愛香調的狄揚又是一臉沮喪。
“完了完了,小爺貞潔不保了。”
繼而,狄揚又鑽入被窩,憑着自己的良好視力,悲痛欲絕地看着自己不着寸縷的身體。
昨夜,他的訂婚宴。
昨夜,他正式成爲徐筱筱的未婚夫。
昨夜,他知道了自己是一名光榮的準爸爸。
但是現在,他光溜着身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扒了衣服的。如果只是被扒了外衣,他估計還能“呵呵”地乾笑一聲。
“嗷!小爺的內褲呢!?”
唯一慶幸的是,他是在自己的房間。
“醒了?”
徐筱筱推門而入,手裡拿着一塊熱毛巾,“看來你很有活力嘛。”
“筱筱!”
狄揚急切地開口,手腳並用,恨不得立刻飛到徐筱筱的跟前。
於是,用力過度,原本捂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光榮滑落。
徐筱筱錯開眼,紅着臉難得地沉下聲音,“裹住了!”
“哦!”
“筱筱!不是!”
狄揚同手同腳地去抓被子,一邊聽話地裹上自己暴露的身子,一邊急切地辯解,“筱筱!你要相信我!我雖然……雖然昨天喝得有那麼一點點多。”
艱難地騰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比劃一下。與此同時,狄揚還不忘記偷偷查看徐筱筱的神色。
還好還好。
勉強算是溫和平靜。
“但是我絕對絕對沒有做出背叛你的事情。我真的超級忠誠!”
徐筱筱噗嗤一笑,看着狄揚紅潤的臉,故意使壞,“哦?那四爺說說,昨夜被人脫衣的過程?”
狄揚面上如同火燒,支支吾吾,“我……筱筱!衣服那個……是衣服自己脫的。”
他根本就不敢在徐筱筱的面前扯半句謊。他也確實是不記得自己衣服被人扒下的過程,那也許是他的衣服睡着睡着,就自動滑落了呢?
“好了,是我幫你的。”
徐筱筱拿着熱毛巾走近,淺笑一度,將熱毛巾貼上狄揚更爲火燙的面孔,“就是這樣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