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鳳辰送走,便把自己關在了鳳鴛殿,她細細地思索着,她要如何才能解開心結,沒有靈力,在這強者爲尊的異世太吃虧了。
尤其是,鳳冥不在他的身邊了,這讓她很沒安全感。
如果阿笙告訴她就好了,她總覺得,這事阿笙是知情的,可一旦扯上前世的事,阿笙就閉口不言,一句話都不肯說。
“扣扣”兩聲,小草在門外低聲說着,“王妃,宮裡來了個太監公公,說柳皇妃有事要見您。”
瑰殤打開門,果然是消失許久的小草,她皺了皺眉,語氣沉沉地問,“這幾日,你跑去哪裡了?”
小草消失了幾天,瑰殤沒有多問,只當她是臨時來她殿裡的丫鬟,青禾的傷一好,便就去別的院子當差了。
沒想到,這突然的又回來了。
小草紅着眼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音哽咽,“稟告王妃,是奴婢的孃親生了病,這些日子我是向管家請了假,回家鄉照顧孃親了,請王妃原諒。”
她這麼一說,瑰殤倒也沒有要爲難的意思,風輕雲淡地道,“起來吧,你爲本妃梳妝打扮一番,本妃即刻便要進宮。”
小草乖巧地應了聲是,踱步到梳妝檯前,她有一雙巧手,給她梳得髮髻很是別緻好看,又挑了隻簡單不落俗套的金簪,顯得優雅又貴氣十足。
瑰殤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微微露出笑容,還算滿意她的形象,忽地問道:“你孃親的病可有好轉?”
小草紅着眼眶,眼淚“啪嗒”一聲便掉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回王妃,奴婢的孃親已經下葬!”
瑰殤冷淡得回了一聲,“哦!”
她異常冷漠的態度,讓小草竟沒來由地感到一愣,都說王妃善良體貼,待下人特別得宅心仁厚,可面對死了孃親的她,竟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瑰殤面無表情,她站起來就大步往門外走,挑了挑眉,涼薄的脣微啓,“今日就你跟我入宮吧!”
小草抿了抿脣,神色有幾分沉痛,“王妃,奴婢家中出了白事,一身晦氣,實在是不易進宮,請王妃見諒。”
“無礙,本妃從不信這些封建迷信!”
小草覺得她在故意刁難自己,她心有不滿,卻也只能無奈點頭,“是,王妃!”
華麗的馬車上,瑰殤靠在軟椅上歇息,見身邊的小草面帶不忿,脣角勾起了淡淡笑意,口氣輕描淡寫,“小草,你可是覺得本妃冷酷無情?”
小草低眉順眼,眼裡閃爍其詞略有冷意,“小草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這想法了。”
瑰殤忽而一笑,“你可知本妃無父無母是個孤兒?你不能因爲你慘,而去要求別人同情你憐憫你,誰都沒有義務爲了你的不幸而照顧你。”
小草若有所思,有幾分詫異地望着她,隨即露出了個笑容,“王妃說得很有道理,小草明白了!”
她的心中仍然有個疙瘩,王妃說她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可她得了六王爺的萬千寵愛,搖身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比
她一個卑賤丫鬟要幸運千百倍。
她又怎麼跟她比慘?
她神情誠懇得很,沒有把她的不甘露出分毫,瑰殤沒看出她有絲毫不對勁,便一路沉默沒再多嘴。
只是,她在馬車停在宮殿門口,下車之際丟下了一句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即使不是在今天。”
小草神色怔了怔,隨即小聲地衝她道了聲謝,她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儘管其實沒什麼卵用。
青帷幔,夜明珠垂掛在殿中央,鑲着若干水晶燈的紅牆,上好的白玉鋪墊而成的地板,殿裡點着淡淡檀香,嫋嫋白煙將這宮殿點綴成仙境。
金絲絨的塌上,柳皇妃一身深青色的功夫,打扮得賢良淑德,她屈膝跪坐在塌上,面前擺放着一盤玉棋。
同她下棋對弈的人是皇后娘娘。
瑰殤是第一次踏入柳皇妃的宮殿,她眸光平靜,直直得跪了下來,恭敬地行了大禮,“兒臣參見皇后娘娘,柳皇妃。”
皇后是連餘光都不屑掃她一眼,柳皇妃亦沒有看她一眼,就這麼把跪在地上的她晾在一邊,不管不問,無視了她。
倘若是在平時,瑰殤可能早就發起暴動了,管她柳皇妃還是皇后,只不過,失去靈力的她,在這異世等於任人宰割,她自然是不敢胡來的。
小草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下,她一早就知道,這時召王妃入宮的人,定是來者不善,她來只是跟着一起受罪罷了。
“將軍!”皇后高喊一聲,驕傲地揚起下巴,手捏着帕子捂嘴輕笑,“柳姐姐,你這棋藝可是越來越差,一連被本宮將了好幾把軍了!”
柳皇妃眉角含笑,將盤上的棋子一一收起,奉承地笑曰:“是皇后的進步大,我都老了,不是皇后娘娘的對手。”
“姐姐哪裡的話。”皇后淡淡一笑,忽地,她的餘光掃到瑰殤的身上,這才詫異得開口,“咦?本宮這兒媳是何時來的?一時竟沒有注意到。”
靠!皇后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紀,她還必須得稱她一聲母后,這個陰毒的年輕皇后,擺明了想給她難堪!
不就是一不小心撞到她和鳳辰的姦情了嗎?不就是獅子大開口地要了她一萬金幣嗎?堂堂一國皇后,至於隔了這麼久還和她斤斤計較嗎?
瑰殤氣得不輕,她約摸在大殿跪了一炷香時間,這皇后假裝認真下棋,對她視若無睹,現在倒裝起蒜來了!
她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母后,兒臣在這跪了一炷香了,方纔給您行禮,可能您兒背沒有聽見。”
瑰殤在心裡呸了一聲,什麼母狗,簡直母狗!
不等皇后娘娘發火,柳皇妃便滿載戾氣地開了口,她冷冷地掃向瑰殤,完全不復初見的溫柔,“身爲吾兒的王妃,一點規矩都沒有,來人,拖出去先打十大板!”
“……”靠,鳳冥,他真的是你親生母妃嗎?有這麼坑兒媳婦的嗎?
小草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不曾替自家王妃求情,緘默無言,似是生怕殃及了自己。
皇后則是在一邊看好戲,她一言不發,很快,
兩個侍衛將瑰殤拖了出去,“啪啪”地拍打聲驟起驟伏。
一板子重重地拍下來,拍得屁股疼得厲害,瑰殤始終沒有反抗,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她總算是明白,宮裡的殘暴不仁,一句話出了錯,就能惹出禍端。
初見鳳冥的母妃,尚覺得她爲人溫柔大方識大體,是個不錯的長輩,後來,宮裡府裡相隔甚遠,兩個人是極少見面的。
沒想到,柳皇妃一召她入宮就給了她一頓打。
她其實是不怕皇后的,畢竟她手上還有她的把柄,她若是敢害自己,大不了就將她的醜事公之於衆,鬧得玉石俱焚。
她相信,這一朝皇后是懂得從中取捨的。
可誰知道她會被柳皇妃一頓罰啊。
一頓板子打完,瑰殤又被攙扶着進了大殿,她柔弱地跪在白玉地板上,心中吐槽,這地板可真硬,跪得她膝蓋特麼賊疼,兩個都疼。
柳皇妃眼裡似是蒙了一層薄霜,居高臨下地俯瞰着瑰殤,沉聲喝道:“瑰殤,你可是知錯了?”
瑰殤平靜地道:“兒臣知錯,兒臣不當頂撞母后。”
“罷了,你上來,陪母妃下一盤棋吧。”
瑰殤這才站起來,一步步地往四方軟塌上靠攏,路過皇后之時,那皇后還悄悄伸出腳想絆倒她,瑰殤甜甜一笑,權當做看不見,一腳狠狠地踢開。
看得底下的小草瞠目結舌,心想,王妃娘娘定又要受罰了。
沒想到,皇后娘娘只是狠狠咬了咬牙,在心裡把她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是風輕雲淡,什麼話都沒有說。
瑰殤猜的對,她其實是不敢明面上跟她敵對的,可皇后聽說了,這五日裡,鳳辰頻頻去冥王爺府裡探望,鳳冥去了前陣,這王府裡便只有一個妻和些妾室。
這讓她不得不警惕,她喜歡的是鳳辰,就算她自己得不到,她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可以得到他,她得不到的,誰都不能擁有。
她後半生可能就在這宮裡孤獨終老了,那麼,鳳辰也得陪着她一生孤獨。
兩人下的是象棋,瑰殤靜靜地將棋子擺好後,見柳皇妃一直按兵不動,便率先動了手,修長的手指落在小兵上,還沒來得及擺動。
皇后便陰陽怪氣地開口,“人生如棋,而人就是棋盤上的子,區區一個小兵,還欲翻出什麼大風大浪,卻不知只是在自尋死路。”
瑰殤將手裡的棋子挪動一步,眉宇裡噙着霸氣,笑容可掬,“人生如棋,我願爲兵,行動雖慢,可誰見我都會退後一步。”
柳皇妃擡眸驚豔地看了她一眼,詫異她竟有如此大將之風,她面不改色,只一心撲在了棋盤上。
皇后被她哽得沒話說,一時間,倒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便索性安下心看棋了。
瑰殤是個真正的象棋高手,不過片刻,柳皇妃就被她殺得片甲不留,而且,她還很有復仇性質的,把她殺到只剩下一個將軍可用,其餘兵馬全軍覆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