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我呸啊。
瑰殤在心底啐了一聲,當個皇帝你就裝逼吧。
鳳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放下了碗筷,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口,靜靜看着窗外的繁華美景。
鳳鈴幽幽地感嘆道:“啊,老子活得不耐煩了!”
鳳冥笑眼看着她,眼底深處有一絲憐憫,當一個人看透世間萬物,看盡人間百態,她確實會活得有點不耐煩。
“……”瑰殤無言以對,她表示十分羨慕嫉妒恨,“小玲兒,你是在故意炫耀嗎?我還想如你般青春永駐,長生不死呢?”
鳳鈴搖了搖頭,“主子,等你活上幾千年,看慣花開花謝,春去秋來,你就會發現,永生其實是多麼的孤寂。”
永生……真的很孤寂嗎?瑰殤不懂,可她從鳳鈴的眼裡看出滄桑,宛如在秋日裡枯竭的虞美人,衰敗得不成樣子。
街上人來人往,昨日裡在京都行乞的小乞丐,今天都不在了,定然是怕被抓到收工了,果然是心中有鬼。
“我們分頭轉轉吧,京都很大,有可能是在別的地方行乞去了。”鳳冥淡淡地提議道:“鳳鈴,你去南方看看!”
“嗯,好!”鳳鈴嗯了一聲便朝着南方去了。
瑰殤走了兩步,鳳冥仍步步緊跟她身後,回過頭涼涼地道:“鳳哥哥啊,不是說好的分頭行事嗎?你還跟在我後面做什麼?”
鳳冥莞爾一笑,“我的好妹妹啊,哥哥我說的是,鳳鈴南行,我和你一起北上。”
他的手下會四處搜人,哪裡還需要他自己親力親爲,還不是爲了陪着她,他把鳳鈴給調走了,不就二人世界了嗎?他多聰明。
瑰殤無語,倒也懶得跟他計較了,畢竟,她貌似不是那黑袍子女人的對手,有鳳冥在,起碼能當個免費保鏢。
在這街上四處轉了轉,一直沒有發現什麼變故,走過一座小橋,只聽前方一陣喧譁,有個女人的聲音又尖又利,“天殺的啊!是誰要了我相公的命!”
這尖叫聲伴隨着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哭得好不悽慘,有許多的圍觀羣衆圍成了團,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瑰殤艱難地撥開人羣,走到最裡面,只見有個錦衣玉帶的男人躺在地下,無聲無息不哭不笑,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似是死不瞑目,胸口處還插着一把匕首,鮮血浸溼了衣襟。
有個打扮漂亮的女人跪在他身邊,哭得梨花帶雨,也哭花了精緻的妝容,伴隨着她哀慟絕望的表情,倒顯得有幾分詭異可怖。
圍觀的一個百姓道:“昨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天一大早上,就有好幾家大戶被搶劫了,死的死傷的傷。”
“看來這天子腳下也不安全啊!”
果然……瑰殤蹲下來,細緻地觀察地上的死屍,面目略顯猙獰,雙眼無神,從死相上能看出他有恐懼感,他的手上有戒指箍久了的印痕,但是戒指已經不在了。
瑰殤輕聲問道:“夫人,我是衙門的人,請問你知道,你相公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嗎?”
那小婦人一直在哭哭啼啼,瑰殤倒沒有厭煩,她很能理解,她痛失丈夫
的悲傷之情,只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背,以表安慰。
小婦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淚,“大人,我相公向來喜歡尋花問柳,經常性地留戀青樓,徹夜不歸,昨日一夜不歸,我也沒有留意,可誰想到,今天就有人告訴我,他……他死在街頭上了……”
瑰殤沉默,看這男人的死相,以及身體的僵硬程度,約摸可以判定出他是昨夜死的,恐怕是那七個壯漢,在搶劫她不成之後,又去劫了其他的人家。
她拿出一方帕子,包在匕首上的劍柄,小心地拔出了男人胸前的匕首,鋒利,削鐵如泥,是用上好的寒冰鐵煉製而成,看起來這強盜還是有錢人,也不知道背地裡做了多少虧心事。
可是……又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兇手會留下這把兇器呢?按道理來說,這是絕不應該的。
瑰殤拿着這把匕首仔細地觀察,有一縷朝陽撥開雲層撒下來,她忽然發現,在這劍柄上有個小小的鬼骷顱,且要在陽光下才能看得見,像是什麼標誌性的東西。
“夫人你放心,我們衙門一定會盡快查出兇手,爲你們找回公道的!”瑰殤一本正經地道,隨後,又簡單地安慰了這小婦人幾句,最後才說:“夫人請節哀,我還要去查案取證,就先走了!”
那小婦人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悲傷地懇求道:“大人,你可一定要將賊人抓住,爲我的丈夫報仇雪恨啊!”
瑰殤嗯了一聲,便握着兇器起身離開了,復又回到鳳冥身邊,他似笑非笑地道:“阿殤,我怎不知你幾時是衙門的人了?”
瑰殤朝他揚了揚手裡的兇器,得意地挑起了眉,“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我不騙騙她,怎麼能從她夫君屍身上拿到兇器?”
照那小婦人的情深似海樣,定然是不肯她動她丈夫一分一毫的。
鳳冥好笑地問:“那我聰明的好妹妹,你可有從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一說到重點,瑰殤立馬就指着小骷顱問道,“嗯,你看看,這小骷顱是何幫何派的標誌?”
鳳冥只淡淡地掃了一眼,神色微變,“是鬼城的人,我一直只知道,鬼城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殺手,倒不知道,竟也有搶劫之事。”
鬼城的人……瑰殤面色也變了變,她對鬼城沒有什麼概念,唯獨就認識一個從鬼城逃出的步青,印象中,鬼城的人都會戴面具,可昨日裡的七個壯漢都是蓬頭素面,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忽的,一隻信鴿飛落到鳳冥的肩頭,他擡手取下信卷,翻開一看,只見上面寫了句城南舊廟,我們在那同你回合。
鳳冥淡淡地道,“跟我走吧!”
“去哪?”
“你不是要去找乞丐們嗎?我帶你去!”
“好!”瑰殤回答得痛快,順便用靈識聯繫了下鳳鈴,讓她速速跟來,而她則是和鳳冥先行一步了。
一路殺到了城南舊廟,這舊廟名不虛傳,確實是個破敗腐爛的小廟,像是荒廢了八百年似的,到處都密佈着蜘蛛網。
從窗口往裡瞄了一眼,小乞丐們被粗大的鎖鏈捆在牆壁上,一個連一個,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面黃肌瘦,好不悽慘。
看來,這小
乞丐們都是被逼迫的,只是那七個壯漢怎麼不在?
“再等等。”鳳冥拉着她走到灌木叢裡,慕楓率領着一干將領,埋伏在此,他看見鳳冥,立馬就要起身行禮,鳳冥揮了揮手,示意在外無需多禮。
他淡聲問:“慕楓,可有發現什麼七個男人?”
慕楓說:“回皇上的話,我是從小孩口裡打聽到這的,那小孩說,昨日有七個兇巴巴的男人,把乞丐帶到了這,之後就一直沒有來了。”
從昨天起就一直沒有來,瑰殤凝眉,她曾打傷兩個壯漢,也不知那黑袍子女人會不會救,如果她不出手,這兩個人勢必是要去找醫師的吧。
“臣以爲,他們沒有下殺手,一定是這幫乞丐還有用處,他們肯定會回來的。”
“你們在這守着,我進去問個話。”瑰殤轉身就走,鳳冥拉了她一下,指了指小破廟的方向,提醒道:“你走反了!”
瑰殤衝他翻了個白眼,“我知,這不是去喬裝打扮一番嘛。”
瑰殤是走到隱蔽處,然後直接進入空間戒指換裝的,她個子瘦小,又故意將自己打扮得衣衫襤褸,還把臉化成灰頭土面,頭髮弄得亂七八糟的,活脫脫的乞丐。
她從鳳冥身邊路過的時候,鳳冥險些沒認出來,他錯愕地道:“阿殤,你果然是北街的小乞丐?”
這身穿着打扮,以及身型,確實跟北街的小乞丐有九分相似。
瑰殤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你才叫花子呢,老子這是亞洲四大邪術之神奇化妝術!”
慕楓一臉懵逼,“……什麼是四大邪術?”
“嗯,問得好,四大邪術自誕生以來教衆不斷,但凡受用者,無論醜的多麼驚天動地都能瞬間變成仙子下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紅顏如此易得,自然令人趨之若鶩。”
“……”然而,慕楓聽得更懵逼了。
“沒文化,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辦正事了。”瑰殤成功地貶低了他們,得逞地笑了笑,步履蹣跚地朝小破廟走去了。
慕楓只能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你強!
鳳冥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靜靜注視着漸行漸遠的她,慕楓湊上去,很輕很淡地問了一句,“皇上,你會後悔當初嗎?”
鳳冥不鹹不淡地道:“朕,從不後悔!”
當然,有天他一定會自打嘴巴的,儘管不是現在。
推開破敗的門,瑰殤重重地咳嗽着,一邊嗑,一邊搖搖晃晃地往裡走,假裝很詫異地看見這麼多人,聲音虛弱地問:“你……你們是什麼人?怎麼佔了我的地盤?”
乞丐們大眼瞪小眼看着她,她一時無言以對,只能裝作體力不支地坐到了個小乞丐旁邊,她狠狠地咳嗽了兩聲。
她用力地戳了戳旁邊的小乞丐,兇巴巴地喊道,“你們,怎麼呆在我地盤?趕快滾出去!不準呆在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