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再次變得有序已是夜幕時分。
玉秋穿好衣服，收拾好東西，拿着玉賢的衣服，坐在等候室的長椅上。門診室明亮的燈光和夜幕形成了顯明的對比，渾身痠痛的她覺得這光特別刺眼，輕輕側向窗外。深黃的日光燈映着她的側臉，顯得月色額外清涼，初夏夜裡的風拂過她的鼻尖，扶起她的長髮，她輕輕的閉上眼睛。
“玉秋”熟悉的聲音喚醒迷糊的玉秋，她擡頭回身看向聲音的方向，三個一般高的年輕身影，向她走來，哥哥和向陽在前面，後面更清瘦的那個人慢慢拖下口罩，玉秋站了起來再看，是他！ 玉秋抓緊玉賢的衣服，讓自己鎮靜下來。
“累了吧，等很久了吧？”
“沒有，哥我們回去吧。”
“生氣了？”
“沒有。”
“沒有，你咬個什麼嘴脣。”
“我，我哪有。”玉秋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咬着自己的嘴脣，那是曾經結痂的地方。她看着雨逢，他在笑，他竟然在笑！她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向陽，向主任。是我和雨逢的學長。雨逢你見過了。”
“向主任好。”玉秋禮貌的點點頭。
“沒想到今天，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面試，但是經過實戰評估，你通過了。明天正式來上班吧。”向陽笑着對玉秋說。
“謝謝，但我不會來了。”
“爲什麼？”三人一口同聲。
“因爲這裡不適合我。”
“我看挺適合啊，熱心、不怕吃苦，也算鎮定。”向陽欣賞地說。
“就是專業知識差了一點。”雨逢慢慢坐向椅子笑着說。玉秋瞪向他。
“這個，可以在實操中學習。你哥要我帶你做急診，你可願意啊？”
“還不快拜師，以前在日本，好多人想跟着向兄學，他都不願意呢。”
玉秋沒有說話，低着頭：“哥，我累了，我們走吧。”
向陽和玉賢相視不解，玉賢拿過衣服邊穿邊說：“這麼好的機會，不要錯過，我去向陽辦公室拿點東西，你再等我一會。我們就回去。”說罷，和向陽走了。
偌大的門廳，就剩下坐着的雨逢和站着的玉秋。他們就隔着三四步的距離，風吹開窗匡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過來坐。”雨逢擡頭看着她說。她沒有說話。
“我很累，不要逼我去拉你。”雨逢說完正預起身。玉秋往後退了兩步說：“你不要過來！”雨逢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沒想到你會成爲護士，我以爲你會在家洗衣煮飯相夫教子。”雨逢雙手插向後腦，擡頭看着她笑着說。
“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裡。”玉秋轉向她輕蔑地看向他。
“我還有沒有等到的答案吶。”雨逢側着身子，歪着頭，貪婪地看着她。又是這個眼神，玉秋被這個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知道再多一秒她就要被他奪去了。
“陳醫生，15牀出現心顫了，您快來一下。”一個護士衝着他們的方向叫嚷着。陳雨逢站起來轉身跑去，頭也沒回地說：“明天見。你不來，我就去！”
向陽和玉賢走進辦公室，關上門。兩人沒開大燈，拉亮一個檯燈，一起走到書桌旁，向陽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不起眼的盒子，裡面打開都是一些像木屑一樣的東西，只見他拿出鑷子一個一個將這些木屑拼好，竟然是一把精巧無比的鑰匙，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蛋黃大小的軟球，慢慢地將鑰匙探入細小的孔，咔！軟球逐漸變硬，裂開了，露出一個透明正方體，裡面灰色的細小顆粒熠熠發光。向陽用沙布包好遞給玉賢。
“你收好，把這個交給‘鞋匠’，儘快送到上海。”
“好的，還有別的要交代麼？”玉賢把東西放進內口袋。
“你妹妹要是不來，你下步準備怎麼辦？”
“如果她不願意，到時候再看吧，我看她今天嚇得不輕。”
向陽給玉賢倒上一杯水說：“今天情況真的太特殊了，沒想到時間提前了。”
“這是我們唯一控制不了的事情。唉，本來想圖個方便把她安排在你這裡，儘量安排一個相對輕鬆的崗位給她，拿到證就行了。”玉賢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人算不如天算，你回去再勸勸她。”
“試試吧，如果不願意，只能去別的醫院慢慢做，反正嫁人也快了，再不行不學了。”
“只怕不行，他們今天撞上了。我擔心……”
“擔心什麼？難道他還會查到醫院來不成？”
“說不好，第一個給他施救的是她。如果，他們後知後覺回頭細查起來。”
“真不該答應讓她幫我的。”說着拍了一下桌子。向陽拍拍他的肩:”我們都不想事情發展成這樣，把無辜的人捲進來。”玉賢看着他，堅定地說：“我從不後悔接受這個任務，只是不希望牽連到家人！”
“要相信組織，相信我們的信仰，會成功的。”玉賢低頭不說話，向陽接着說：“回去再勸勸她，我這邊儘快安排她完成短期的學習。這樣萬一他們追查起來，即能洗清她的嫌疑，又能讓她儘快遠離這次任務。只有按照原來計劃去執行，所有的事情正常化發展，對她和你的家人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