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向文走近病房,看見留着鼻血的快步都了上去,陳雨逢推開了她的手。

“你出去,我說了很多次,不要再糾纏我了,你真的很煩!”

“你們吵架了嗎?他爲什麼打你?我去叫護士。”

“拿着你的包,走,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陳雨逢,你不要太過分!”

“滾!”

“如果我們之間有任何阻礙,無論是什麼,我都會讓它消失,哪怕是你的心。”

陳雨逢看向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怎麼這麼犯人呢?他扭過頭,心裡想着,是不是在玉秋心裡,他也是這樣的煩人?不,不會的。他記起她第一次看他的眼神,明明有驚喜,上次不小心吻到她的額頭,明明感受到了一絲的欣喜。

白玉秋,我要讓妳開到你自己的心,看到你心裡的我。

啊巖從倒車鏡裡看着日向文。他不理解,小姐怎麼會在那小子面前如此忍讓。小姐原來不是這樣的,他討厭陳雨逢,討厭把小姐變成這樣的陳雨逢,他討厭一切讓小姐不快樂的人和事。

“啊巖,你在想什麼?”

“沒有,小姐。”

“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任何人,不要去傷害他。”

“是”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那個陳雨逢有什麼好?”

“他什麼都不好,但我就是想要得到他。”

“小姐,三浦將軍好。”

“啊巖,很多事你不懂,開車吧。”日向文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三浦海和智子來到他們家的時候,他還很小。她喜歡這個不說話的哥哥,任他欺負的哥哥,但她從沒想過要嫁給他,從沒有。因爲,她的心裡有個那個白衣少年,但他是中國人,她不敢跟父親說。

她告訴了三浦,以爲三浦會理解她。但沒想到三浦說無論她心裡有誰,他都會娶她。他說他不愛她,但是要娶她。從那一刻開始,她就討厭三浦。整個日向家裡她是孤獨的,和陳雨逢在一起的時候,她纔可以自在呼吸。哪怕他不愛她,也許連喜歡也談不上。但她不能沒有他,他就是她的天窗。

等陳雨逢能重新上崗的時候,玉秋已經不在了,被向陽送到仁濟醫院交流學習了。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找到了院長,說自己也要去仁濟交流學習。

院長知道他的背景,和日向家的這層關係,於是請示了日向的意見,日向爲了自己的女兒同意了,申請下來的第二天,陳雨逢就去了仁濟。

當玉秋在食堂遇見他的時候,嚇了一跳。

“你怎麼陰魂不散?”

“那你最好要適應了,因爲這輩子你都甩不掉我了。”說着夾了一塊玉秋碗裡的肉就放自己口裡。

“別那麼小氣,我剛痊癒,要好好補補。”

“你這個人,真是……”說着端着自己的碗就出去了。別的護士貼上來就問

“秋,他是誰呀?好帥呀?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是個瘟神!瘟神你們也要認識麼?”說完加快步子就走了。

玉秋,她不知道陳雨逢是怎麼做到每天下班都在門口出現的。就這麼隨着自己的步伐走這,一起穿過人羣,一起擠上輪渡,把她卡在護欄上,她不敢也不想回身,感覺一轉身就會跟她面貼面。

江風吹起她的長,輕輕打在雨逢的臉上。

“跟我說說話好麼?一路上我已經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了,你都不理我。”

“我看旁邊有個賣冰棍的,我給你去買一個好不好?”雨逢看見她脖子後面細細的汗,掏出自己的手巾,從脖子後把她的頭髮打了個結。

“這樣多涼快,等我哦。”說完,就走向內倉買來冰棍,卻沒看見玉秋的身影,圍欄上只有他的絲巾隨風飄動,他取下絲巾,尋找玉秋的身體,船到了,人羣一擁而出,他在岸上遠遠看見她纖細的背景。大步追了上去。塞了一個化的只剩一口的冰棍在她口裡。

“別跑,慢點走。我走了。”說完轉身走了,舉起高高的右手晃動手上的絲巾,喊着“明天見。”

玉秋,拿住口裡的冰棍。口裡的那塊冰,涼涼地,甜甜的。沒讓自己多想快步走到人羣裡,她要快點回家,流了好多的汗。

進門,看見哥哥正在給打漁的萬伯處理傷口,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上前幫忙。

“回來的真好,後面的事交給你了。還有個咔刺的在等着我呢。”說完,就在萬伯耳邊說:“萬伯,我都處理好了,剩下了玉秋給您包紮,您記得啊,這幾天傷口不能見血,隔一天來我這給您換個藥。”

“好好好,謝謝啦,魚、魚、魚收着。”

“好嘞,我去忙別的了。”玉秋給萬博包紮好後,又囑咐了一聲,才送萬伯出去。

“哥,你怎麼能手萬伯的魚呢?”一邊給病人把刺的玉賢一邊說:“難道收錢麼?”

“那也不該收魚啊,錢、魚都不能要。”

“傻丫頭,你只有收了他的魚,他纔會來換藥。如果不來,傷口感染了我上哪找他去。”玉秋回過神來,沒有說話。幫着收拾診所裡的東西。

“取出來了,下次不要自己處理了,再深可就夾不出來了”

“謝謝醫生。多少錢?”

“算了,算了。下次如果不及時來處理,我可要要收錢了。”

“知道了知道,白醫生。您真是醫者仁心,普世爲懷啊。”

玉秋聽了,噗嗤一笑。

“丫頭,你笑什麼?難道哥還當不起醫者仁心這四個字啊?”

“當得起,當得起。你啊,就差在這掛個相,等來人來拜了。”

“你這丫頭……不過你這說的也是有道理啊,明天我就搞張照片掛起來!”

“洗手吃飯了。”吳媽一邊嚷着一邊端着飯菜往上走。

關上門,掛上休息的牌子,兩人就上去了。

正吃着,就聽見一陣急切拍門的聲音。放下筷子跑下樓的玉賢,打開門,一個老婦人抓這他,就跑。玉賢拉住老婦:“大媽,什麼事,你要說清楚。”

大媽急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玉賢立刻明白她說不了話,跟他比劃着,讓她等一下。叫上玉秋,背上醫藥箱就跟着走了。穿過小巷,走上上山的小路,他們跟不上老婦的腳步,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老婦在前頭記得至拍大腿,走下來,拿過他倆身上的箱子,背上就往上走。終於到了一個木屋旁。

之間裡屋木頭牀上血已經漏到了地上,牀上的孕婦,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接生婆樣子的老媽子一邊唸叨着:“作孽啊作孽啊”一邊忙活着收尾。老婦人跪在旁邊,顫抖的手撫摸着牀上女子的額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流。

玉賢一把拉住要走的接生婆。

“怎麼回事?”

“腳先出來了,救不活了,大小都救不活了。”說着擺擺手就走了。

玉秋一把拍醒一下玉賢

“愣着幹嘛,快點救人啊。”

“我不會接生啊,我不會啊。”玉秋推開他

“我來,你趕緊準備熱水、乾毛巾、沙布。”玉賢趕緊準備起來,和老婦人打着手勢,說要的東西。

玉秋,拿出聽診器,女子的心跳很微弱,肚子裡孩子的心跳她找不到。

“你跟老婦說,不一定能保住孩子,試試保大人。你趕緊給她吊水,脫水太嚴重了。”說完,玉秋就把孩子的腳慢慢推了進去,在女人肚子上摸索着孩子頭部大概的位置,孩子橫着,她說自己說,冷靜玉秋,是的這很危險還是也是機會,於是,她慢慢的一手托住孩子屁股的位置,一手摸着頭,順時針一邊推一邊轉,沒動一下,血水就涌動一下。

玉賢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看着玉秋一冷凝重。

“哥 ,現在你去前面,雙手這樣張開,往下推肚子。”反應過來的玉賢,照着玉秋說的樣子準備好。

“推,推,用力推的時間長一點點。我看到頭了。哥,再來,推,推,好我抓住脖子了。哥,再推長一點。”孩子順勢滑了出來。但,沒有哭。玉秋,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裡,用毛巾擦去她身上的血,摳出她嘴巴里的液體,雙手提起她的雙腳,輕拍了一下,背過身來,不斷搓這這個小肉球的後背。

“哥,你別愣着,你趕緊給她打止血的針,看下脈搏和心跳。”玉秋做着手上的事情,沒有擡頭看玉賢。老婦幫着玉賢整理牀上的女人,是不是的回頭看看玉秋手中的孩子。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你讓這個孩子活過來吧。玉秋心裡迫切地禱告着,而她手上的這個肉球,漸漸沒了溫度,但她並沒有放棄,讓孩子放在昏睡女人的側胸上,繼續搓這她的背。

哇,的一聲,孩子的哭聲驚喜了昏睡的女人。她慢慢翻身抱住了這個孩子,玉秋癱坐在地上,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玉賢走到她旁邊,蹲了下來。按住她的肩膀,拉她到自己懷裡。

囑咐好一切,他們才下山。月色皎潔,玉賢看着走在前面的玉秋,突然恍惚了。今天她給他的震撼太大了,這還是自己的那個妹妹麼?那個被青蛙嚇哭了的孩子,那個握不住糖人的小姑娘。

她長大了,那麼冷靜,那麼果斷。他看着她的背影既熟悉又陌生,玉秋回過身來,月光穿過樹葉漏了下來,印在她的臉上,裙子上,那血跡已經半乾了,透着一身冷豔的美。

“哥,想什麼呢?快走啊,我好餓。”

“玉秋”

“嗯?”

“玉秋,你喜歡現在做的事麼?你想嫁人麼?你,你快樂嗎?”玉秋,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玉賢走上前,拿過她手上的包。

“走吧,丫頭,回家吃飯。”兩兄妹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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