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慢慢行走着,在人來車往的鼎沸之中,一首優美卻有着寂寞的歌曲卻意外遊離到了豪哥的耳邊。停步,本來安靜遊走在街道的他,順着歌聲的方向,不知不覺的走到音響店門口。站在那裡靜靜地聆聽着,回憶瞬間磅礴而至。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來人往。所不同的只是當時身旁的人早已遠離了自己。

“先生,要進來看下嗎?”店員站在門口的收銀臺主動向他微笑着招招手。

“呃,好。”豪哥耳朵裡還響着曲調,腦袋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你知道牛奶咖啡嗎?”店員問他,因爲她一早就注意到這個男人在門口矗立了很久,沉浸於自己也很喜歡的這首樂曲之中。

“呃?是什麼?”

“沒關係,我給你聽一首歌。”店員熱情的把豪哥領到音響店的一排自助音響前面。並且主動遞給豪哥一個耳麥。他接了過來,套在頭上,一首優美且有磁性的歌聲伴着柔美的音調漂進了耳朵裡。手指不由得緊握着耳機,連心情也彷彿不自覺地跟着哼起了曲調。這首原來就是剛纔自己在街上無意聽到的歌。聽着聽着,鼻子又有點酸酸的,心情沉重但又有一種宣泄的味道。

該不該那麼執着,這份愛該怎麼寄託。歌詞好像一個個印在了心裡,聽到這兩句的時候,豪哥突然間輕輕拔掉了頭上的耳麥,蹲在一旁。他發現此時的自己真的很想很想白芸。

“先生,你怎麼了。”是店員的聲音。豪哥擡起頭對他微微輕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

“我懂的,因爲我每次聽這首歌時,我也會想起我的一個朋友。”店員平時看似唏噓的眼神中好像多了點什麼,豪哥靜靜看着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呃,那個。我想我要先走了。”莫名的有些尷尬,豪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思緒,邁開步子準備要走。

“啊?這就走啦?”店員問他。

“恩”豪哥低着頭,更加着急的想要離開。

“那麼,你要不要買張碟”店員在身旁的架子裡翻了翻,抽出一張碟片,遞到豪哥的眼前,是牛奶咖啡的專輯,裡面收錄着《習慣了寂寞》這首歌。

“好”豪哥點點頭,慢慢把專輯接了過去,用手指輕輕撫摸過還包裹着塑料薄膜的封面,腦海裡又浮現出剛纔的那兩句歌詞。

付完錢後,走出門口的豪哥拿着碟片,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家音像店,看了一眼推薦這張專輯給他的店員。

爲什麼她剛纔一閃而過的眼神讓自己覺得似乎似曾相識?爲什麼一天天重複的生活,一天一天忙碌着,熟悉的,陌生的都會擦肩而過?

回到戀空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豪哥飛快的對阿杜,韓秀麗等等衆人表示自己並不餓,不想吃飯,躲進房間裡反覆聽着那首《習慣了寂寞》,在想是不是沒有了白芸,自己的生活就不能繼續了?原來並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內心。就像歌詞所說的,習慣了這樣的寂寞,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是真的好期待有一個人聽自己訴說,保護自己,能和自己分享快樂。

坐在書桌前,頭頂的日光燈發出慘白的燈光,看着碟片的封面感覺眼前越來越模糊。豪哥趴在書桌上沉沉地睡着了,夢中他見到了白芸的臉龐,想伸手去觸摸。可是白芸的樣子卻越來越模糊,醒來的時候揉了揉眼睛擡頭看了看桌上的時鐘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豪哥低下頭來繼續看了看一直握在手中的碟片,然後拿起筆在唱片封面上寫了幾個字,“習慣了寂寞”鼻子酸酸的,眼睛卻依然乾乾的。

昨夜,好像又夢見她了,豪哥醒來時拔開雪紡的窗簾,窗外已是陽光燦爛,幾隻鳥落在電線上,嘰嘰喳喳的在叫着,輕輕揉了揉還有些發暈的腦袋,嗅了嗅自己身上好像還有些酒精和香菸的味道。推開玻璃,幾秒鐘內微風就吹進了房間,帶着些些微的夏日的躁熱,豪哥拉了拉質感舒適的棉被,覆蓋全身,只露出光潔的兩個手臂,在這樣的早晨他靜靜賴在牀上,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麼事,但似乎依稀又做了一個關於她的夢,最近好像已經很少夢見她了。

擡頭看見牀頭櫃上有兩個紅紅的蘋果,在陽光下閃耀的誘人的光澤,伸手拿了過來,用門牙一點一點的啃咬着。蘋果的甘甜在喉頭盪漾開來,他知道這是她放在這裡的,他不想拒絕,也無法抗拒她最後的一點點微細的關懷。遠遠的凳子上,淺灰色的外套包包裡,露出銀色的一截金屬筆帽,那支鋼筆,是除了這個關懷外唯一他還保存着的物品。此時,這支鋼筆帶給他的記憶居然不是在自己將它送給白芸的時候,而是,白芸將它還給自己的那天。

三年前,這支鋼筆和其它的一些東西就堆積在秋哥懷中的一個紙箱子裡,豪哥故作堅強的站在一側凝望它們。“阿秋,白芸爲什麼不親自交還給我?”

秋哥緘默片刻,然後問“白芸是誰?”

豪哥愕然擡起頭看他。

“白芸走了,你最好忘記她”他認真的說,然後頓了頓補充道“從今以後!”

豪哥低頭哭了,他知道男兒有淚不能輕彈,但是他還是向前靠向秋哥的肩膀,中間隔着那個紙箱,眼淚全部滴落在了裡面。秋哥就這樣一動不動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然後等他哭夠了,用紙巾搽乾淨他的臉。

“給我吧”豪哥伸手想要把箱子接過來。

“我來拿吧!”秋哥搖搖頭默默幫他抱着他的東西,一箱子沉重如不堪的往事,然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前一後的走着,相隔的不是很遠。

走過一個垃圾箱時,豪哥側身向裡望了望,停步回頭對秋哥說“丟進去吧”

秋哥看看他,再望望懷裡的一箱子東西,遲疑着,豪哥的聲音卻有些急了,大聲吼道“丟進去呀!”秋哥就擡手丟了進去,然後笑笑“丟掉就好”。

豪哥沒有再看那個垃圾箱一眼,繼續向前走這,兩個人和剛纔一樣,一前一後越走越遠,在走出很長的距離後,突然回頭看見垃圾箱在視線裡只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終於不能自已的折了回去,想都沒有再想的一頭栽進垃圾箱裡,撿啊翻啊。而秋哥當時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這樣呆呆站他在旁邊,看着豪哥埋在垃圾箱裡的臉上全部都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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