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回房後,就開始生悶氣。
本來和三叔祖相談還算甚歡的。
侍奉三叔祖沐浴更衣時,氣氛也很融洽。
接下來,再吃一頓和和美美的午餐就更好了。
但是,就在此時,三叔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既是傅家首徒,想必武功比他們兩個還要高一些吧?”
三叔祖說的“他們兩個”,當然是指燕月和玉翎。
燕月不由咧嘴一笑。
小卿瞪他,心裡先給他記上二十板子,一點也不知道收斂的東西,你瞧玉翎,怎麼就只微垂了頭不說話,就你表情豐富。
傅青峰有些奇怪:“莫非你的武功不如燕月?”
小卿笑道:“小卿的武功只是馬馬虎虎過得去。在師父的弟子當中勉強算是中上之數吧。”
傅青峰不由蹙眉:“我瞧你的根骨、資質,不比他們兩個差,如何武功會差上一截去?”
燕月笑道:“老大的武功也不是太差了。只是老大事情很多,又常忙着教訓師弟,所以耽誤了一些吧。”
小卿聽了,強忍了過去踢他一腳的衝動,就你話多!心裡再給燕月記上三十板子。
“你師父也恁地不上心,若是他少忙些有的沒的,多指導你一些,想來你的成就遠不止於此。”
傅青峰較重武道,就喜歡武功高的孩子。
“是小卿愚鈍,師父和師叔是常提點的。”小卿忙欠身請責。
“我會命你師父再仔細提點你的。”傅青峰淡淡地道。
小卿鬱悶了。
小卿也喜歡自己武功高,可以縱橫天下。他的資質不錯,悟性也高,但是確實不是太喜歡鑽研武學。
小卿的愛好很廣泛的,琴棋書畫茶樂舞啥的,都很喜歡,可是也沒有特別癡迷的。
而且龍城對小卿確實也寬縱了一些,自小卿滿十八歲後,很少查他武功,只是對他的乾坤心法進度教爲關注,偶有催促而已。
在關外和壩上時,也曾因小卿遇險(險些被展紅顏所殺)和小卿被他爹欺負(險些被慕容瘋給打屁股)等事情,想讓龍星再督促小卿練武來着,後來多虧燕月,在師父跟前巧言一番,又揭過去了。
如今三叔祖再次提及此事,小卿真心鬱悶了。這大好青春啊,難道又要與五叔的鞭子、板子爲伍了……
小卿拄着下巴,一心一意地在鬱悶,便是小和特意從碧落十二宮總壇趕回來,恭賀他“將爲人師,任重道遠”,他也懶得理,讓小和一邊玩去。
小井、小萬過來稟告關於收徒儀式上的各種程序細節,小卿也懶得聽,讓他們隨意。
過了一會兒,小莫進來了,給小卿添茶,小卿這纔回了神,問小莫道:“讓你辦的差事如何?”
小莫欠身道:“已按老大的吩咐,將陳玄衣和陳紫衣兩人軟禁在碧落天總壇內,命龍池嚴加看守。”
陳玄衣畢竟也在姊妹宮待過,小卿不得不妨。他覺得紫裳確實有些神通廣大,而且報復心極重,只怕當日曾脫離姊妹宮的人,她都不會放過。甚至,只要和傅家弟子有所關聯的女孩子,只怕都不安全。
有些女孩子出身江湖世家,家中自然有人保護,有些則沒有。
如今小卿比較擔心的是宛然,宛然自己離開龍泉,說是要來大明湖,如今已過十幾日,芳蹤渺渺,實在讓人有些擔心。小卿已經命碧落十二宮弟子沿路追查。
唐珠兒三步兩步地蹦進屋內,對小莫笑一笑,走到小卿旁邊福了一禮道:“小卿哥哥,我這兩日很乖。”
“你又想去闖什麼禍?”小卿端了茶。唐珠兒的性情他最是瞭解,唐大小姐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師兄金安。”白展覽笑嘻嘻地從門外進來,給小卿請安。
老白擔心兒子,一直讓小白在牀上躺着,直到吃過午飯,才許他下地走動。
小白立刻來小卿房裡打探消息。只是午飯吃得有點撐,在牀上躺得腿有點軟,跪下又站起來時速度有點快,卻是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地上。
唐珠兒對小白的到來打斷她飽滿的情緒有些許不滿,立刻過去拉小卿的衣袖,讓他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小卿哥哥,珠兒今晚上想出去走走。”
“去哪兒?”小卿把自己的衣袖從唐珠兒手裡拽回來,這丫頭,有話就好好說唄,每次都拽自己的衣服。
“過幾日便是七夕節了,所以,我們想一起出去轉轉,據說鎮子裡要舉辦乞巧大會呢。”唐珠兒滿心向往。
唐珠兒說的“我們”,人可不少。除了她和龐月月,還有錦繡園裡的各位嬌客,甚至香玉、香溪等丫頭也要去。
七夕節本是女兒節,是古代的女孩子們最隆重的一個節日了。這這個節日裡,女孩兒一是乞求自己心靈手巧,再就是期盼一段幸福美滿長長久久的姻緣。
似唐珠兒或是龐月月這樣,不知針線爲何物的大小姐,雖然不求自己心靈手巧,但是求一段幸福美滿的姻緣依舊是很熱切的。
“你和傅叔叔說一下嘛。”唐珠兒又來搖小卿的衣袖。
小莫已是扶了小白坐在他方纔坐的位置,給他端了茶。小白手裡拿着茶,插嘴道:“七夕節,這大明湖一定是極熱鬧了,不如也讓小弟等去湊湊熱鬧吧。”
七夕節是女孩兒們的節日,更是男孩兒們的良機。在這一天,女孩兒們要盛裝出行,將自己打扮得如同仙女一樣,爭奇鬥妍,男孩兒大人是大飽眼福,亦可挑選自己中意的美女爲伴。
小卿蹙眉,現在不是招搖過市的好時機吧。
可是,若是光是唐珠兒和龐月月的主意,小卿一口回絕也就是了,可是,這裡面還有方姑娘的意思,糊糊姨的意思,明兒和木蝶依的意思。
小卿,就不能不慎重考慮一下了。
小卿有些嘆氣,這種事情幹嘛要來問我。
“小卿師兄,一年就一次的重大節日啊,不讓她們去不好吧!”小白在旁邊表示意見。
“那你去和師父說。”小卿笑。
“我去合適嗎?”小白覺得這任務有些艱鉅。
“合適。”小卿點頭:“爲兄一向覺得你口齒伶俐,能言善辯,師父又極寵你,這種爲民請願的事情,你去最是合適了。”
“呵呵,呵呵。”小白聽小卿如此稱讚,有些得意,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好,既然小卿師兄這樣看重小弟,小弟就去試一試。”
小白志得意滿而去。小卿對唐珠兒道:“你回房去吧,等你白大哥的好消息。”
唐珠兒有些懷疑小白的能力,不過小卿哥哥沒說不行,總還有希望的。
唐珠兒往小卿旁邊擠:“小卿哥哥,今天含煙師兄去給月月姐講笑話了,可逗了。我講給你聽?”
小卿搖頭:“我還有事,你自己玩去。”
“我不去,要不,小卿哥哥,你也講笑話給我聽?”
“月冷!”小卿揚聲喊,然後問小莫:“月冷呢?喊他過來,給唐珠兒講笑話。”
“月冷,怕是暫時笑不出來。”小莫苦笑道:“因爲燕文的事情,含煙遷怒月冷,罰他跪呢。”
“含煙師兄爲什麼總欺負月冷?”唐珠兒立刻就不幹了。
龐月月給唐珠兒灌輸了不少關於含煙是冷血獸的思想,如今唐珠兒對含煙師兄的一舉一動都很敏感。
小卿不由輕嘆了口氣:“燕文呢?可爬得起來?”
小莫也嘆了口氣:“勉強爬得起來吧。這還多虧含煙師兄假說,是老大要命燕文回府裡辦差,否則,周棋總管也不會那麼輕易饒過他。”
麗兒對燕文由愛生恨,再次投入姊妹宮做事,做了內奸,將仙兒和子庭關在抱龍山莊的事情向姊妹宮告密,並引人進去抱龍山莊內。
姊妹宮陰謀失敗後,麗兒咬舌自盡。
抱龍山莊總管周棋,也是燕文義父,遷怒燕文。
燕文本就傷痛麗兒之死,周棋卻慶幸幸好他及時攔阻了燕文與麗兒之事,否則,只怕燕文也會被麗兒帶上斜徒。
周棋早覺得麗兒是寡廉少恥之人,都是燕文糊塗,才留她在抱龍山莊。果真吧,又作出這等背主棄義的反叛之事。
又說幸好燕文此期間一直在大明湖傅府,否則只怕還要被麗兒連累,便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周棋邊數說,邊拿了板子拍燕文,燕文忍來忍去,實在忍耐不住,頂撞周棋道:“若不是義父逼迫麗兒過甚,許是麗兒還不止於此呢。”
這下可把周棋氣得不輕,指着燕文直罵燕文忤逆。
燕文索性又說一句:“麗兒寫了信給我,尋求安慰,可是爹卻都命含煙師兄都攔下了,不讓燕文知道,所以麗兒纔會絕望。”
周棋想不到自己一心爲燕文着想,反倒落了燕文埋怨,氣道:“似你這般忤逆不孝的小子,就不用再活在世上了,今日,索性就拍死你,都落個乾淨。”
燕文也知道惹爹生氣了,卻不肯認錯求饒,只是硬挺着。周棋下了狠心,真是往死裡拍,不肯停手。
幸好含煙、月冷奉了小卿的命令,去抱龍山莊提審一些犯人回大明湖傅家,才救了燕文。
含煙知道若是自己求情,周棋總管必定是不允的,便假說是老大有事要交燕文辦,來命燕文回大明湖府裡的。
周棋總算還是顧及小卿的面子,暫時先饒過了燕文。卻又責含煙不聽話,辦事不利,爲何會將攔下麗兒信件的又事情告訴燕文。
這事情當然不是含煙說的。當然是隨在含煙身邊的月冷透露給燕文的。
月冷扶燕文趕回大明湖傅府後,燕傑去照顧哥哥,月冷就被含煙一直罰跪在廊下。
小卿冷冷地道:“竟然還敢出賣師兄,含煙只罰他跪還是輕了。你去,再給他抽他三十板子。”
唐珠兒愣了,小莫也後悔自己多嘴了。
“小卿哥哥。”唐珠兒想要撒嬌。
小卿瞪她一眼:“你喜歡你未來的夫婿是多嘴多舌的人嗎?”
“當然不喜歡,可是……”唐珠兒覺得小卿師兄的定義好像有些偏頗。
“還不去!”小卿瞪小莫,小莫忙欠身領命。
“這種有事沒事兒就讓師兄難做的師弟實在是欠打。”小卿還有些不解恨呢。
唐珠兒不由暗暗吐舌頭,到底是誰又惹了小卿哥哥啊,可是真得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