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叢林,溼熱的氣候,兇猛的毒蛇,這只是南疆的一部分,南疆真正令人望而卻步的是永遠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會遇到什麼!
南疆終年潮溼悶熱的氣候造就這裡植物遠多於其他地方,生命力之強讓人聞之驚愕!不僅如此在那高低起伏的灌木叢下還有數不清的毒蛇,爲你獻上致命的一吻。
頭頂是連綿不斷,綠得發黑樹葉,前面是到腰的草叢,嘶嘶嘶嘶……細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彷彿能感覺到無數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月靈終於忍不住問:“這什麼聲音?”
魎牧道人臉帶不屑,在月靈頭頂發出一聲重嗤:“怎麼,這點聲音就嚇住你了?”
月靈輕咦一聲,眼睛骨碌碌旋轉一週,不怒反而衝魎牧道人甜甜一笑。
魎牧道人心中更氣,誓要把昨夜之恥一道還回,不由脫口而出:“丫頭,我可告訴你!進了南疆這地界,可是九死一不生!這樹上,地上全是要你命的蟲子,只要被它咬一口,就是大羅神仙也就不了你!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別想出什麼幺蛾子!”
換句話說——想要活命就得乖乖聽我魎牧大爺的!
月靈笑眯眯的反擊道:“是啊,我一定會乖乖的,要不然誰給你處理後事啊!”
魎牧道人聞言,心中怒火更盛,冷哼一聲,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月靈卻絲毫沒在意魎牧道人那殺人的表情,依舊擺出無辜的表情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隊伍由燕殺和另兩名鬼麪人開道,幽闕走在後面,然後是月靈,魎牧道人斷後,這樣可以保證途中不會遭襲擊。只是一路上月靈都在和魎牧道人鬥嘴,絲毫沒把周圍的危險放在心上。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最後直接有兩座大山擋在前面,高聳入雲,直指蒼穹。再走近一點,山腹竟然開出一線天,落在如刀削般的石壁間,從外邊看去,卻與其他石壁一般無二,可見是個極爲隱秘的入口。
“要到了嗎?”月靈出聲問,扭過頭去看身後人。
魎牧道人望着那條窄窄的細縫,倏然收起臉上的嬉笑,正色道:“丫頭,一會進去你什麼也不要說,乖乖的呆在門主身邊,知道嗎?”
月靈見魎牧道人神色有些不對,眼裡似有一絲喜悅,惆悵,迷惘,甚至還有一絲怨恨。
後知後覺終於覺察到有一點不對的月靈,搗蒜般點頭:“哦,我知道了。”
從入口進去,穿進一線天,空間豁然開朗,遙見一座巍峨大殿立於十層臺階之上,巍峨古樸,大殿依山而建足見技藝之高超!可在這蠻荒之地居然會有這樣一座建築,實在讓人想不到,更加不可思議!
一行人徒步走到斜坡的盡頭,穿過浮雕石築的飛拱石橋,終見先前被視線所擋的久候之人,一位年近五旬的道者,拱手道:“門主不辭辛勞大駕光臨,真是讓老道及我派上下受寵若驚!南荒之地之地沒什麼好招待的,還望門主見諒啊,哈哈哈!”
銀色面具之下幽闕嘴角噙笑道:“魃一道長多慮了,論資歷道長還是我等長輩,貴派今日誠心相邀,晚輩豈敢推辭,又何談辛勞呢!”
幽闕話答得滴水不漏,讓那人只能笑笑擡手道:“哈哈哈!門主請!”
幽闕也手一擡,“道長請!”
剛入大殿,一陣古樸渾厚氣息撲面而來,地面都是用黑色大理石拼成,從遠望去就覺像一片廣闊無垠的大海,能將人吞噬了去。向上望去是一怪獸圖案的藻頂,在怪獸兩隻眼上鑿出兩個洞,好讓陽光射入大殿,更顯莊重之感。
殿內早有幾位兩者等候在此,皆是身着道袍,只在袖口衣領處花樣略有不同,代表他們在派中的地位。
魃一道人將幽闕引進屋內,然後指着這幾名老者道:“快來拜見冥焰門主……門主,這些乃是我派長老們。”
“諸位好!”
“門主好!”
雙方各自見禮後,魃一道人將幽闕引爲上座,自己坐在右邊,而這一切幽闕看在眼裡,並不阻攔。
僕一落座幽闕便道:“今日我等應道長之約來到九幽派,但殊不知貴派請我等所爲何事?”
魃一道人聞言笑的就像一尊慈眉善佛,瞧不出半分異常:“久聞門主大名,今日我派相邀,只爲與門主增進友誼,只此而已。”
“哦?”幽闕挑眉,銀白麪具下,雙眸依舊墨如深淵,深不可測,“想道長早就耳聞,我冥焰已公開向武林正派發出挑戰,立誓要蕩平天下,而現在正是我門厲馬秣兵,枕戈待戰之時,此刻貴派相邀,恐怕……不是時候吧!”
魃一道人猛然坐起,斂起笑容,沉聲道:“好!門主果然快言快語,既然如此我就索性挑明瞭!”
“請!”幽闕嘴角一勾,手指虛擡。
“自古正邪不兩立,正容不得邪,邪也容不得正!門主決心統一江湖,堪叫我等佩服。但,我派創立南蠻之地,派中弟子不足百人,實無法和冥焰相比,且我派門小勢弱,不求發揚光大,但求明哲保身。故望門主可以放過我派,讓我等這些人自生自滅!”
幽闕眼睛微眯,銀白月牙面具滲出一絲陰鷙:“如此說來,九幽派是想做個局外人,不助我輩大業嘍!”
“哼哼!門主言重了,”魃一道人嘴角一冷,拱拱手,“我派不及冥焰雄心大志,實是無能爲力!”
“但是道長?你以爲置身事外就沒事了嗎?你認爲那些所謂名門正派就能放過你們嗎?”幽闕嘴角抹上一股嗜血而殘忍的微笑。
魃一道人不以爲意,輕笑道:“不瞞門主,我派雖門小勢弱,但守山自保還是可以的,就……不勞門主操心了!”
他看來是鐵了心不願和冥焰一條船,幽闕起身拱手道:“如此說來,道長是決心拒晚輩於門外了!”
滿室殺氣傾瀉,魃一道人依舊神情坦然,拱手道:“門主還是另尋幫手吧,九幽派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幽闕聞言,振袖而起,疾言厲色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就此告辭!”說完,轉身欲走。
魃一道人卻不想輕易放幽闕離開,還沒沏上杯熱茶就這麼掃客出門傳出去江湖中人還怎麼看待九幽派?於是開口道:“門主且慢,門主遠道而來,怎能才坐一會就走,若是傳出去,豈不怪我派招待不週?就請門主先在我派小住幾天,當是飽覽一下南疆風景,如何?”
幽闕沉吟片刻,轉而一笑,滿身殺氣立刻全無,脣畔上揚,“也好,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這就命人送門主休息。”
“有勞!”
說完,幾人轉身離開大殿,他們不知道身後魃一道人臉上笑容全消,冷冷看着幽闕,臉上也掛上一副神情莫辨的神情。
***
走出大殿是曲曲折折的長廊,兩邊花紅柳綠,肆意倔強,像是沾滿了苔色,一筆勾勒峻嶺峰壁萬千。月靈隨意張望着,等靠近一株海棠時,鼻翼間滿是海棠那濃郁的香氣,不由發出一聲驚詫:“好香啊!”湊前上去,等快捱到海棠花蕊時,卻被人拉回,在她耳邊低斥道:“死丫頭!你不要命啦!”
“唉?我只是想聞聞,我從沒聞過這麼香的花!”這魎牧也真是的,聞個花也不讓!
魎牧道人卻半眯眼睛,盯着月靈道:“要不是我拉住你,你早就死了!”
“這麼會?”這魎牧是嚇我的吧!月靈不以爲意。
一旁燕殺見魎牧道人這般嚴肅不是故意欺騙月靈,出口詢問:“道長,可是這花有什麼問題?”
見終於有人察覺,魎牧道人掃過燕殺一眼,然後看着月靈譏笑道:“嘿嘿,還是燕殺聰明,不像你!”
月靈不服,心中認定魎牧道人是故意嚇自己的,撅着嘴:“哼!你說有毒就有毒?有本事拿出憑證來!”
魎牧道人不急,淡淡指指月靈身後那柱海棠道:“你可曾見過這麼大,這麼香的海棠?”
月靈回頭仔細瞧瞧那株迎風峭立的海棠,在我們天朝受氣候影響,海棠一般個頭不大,就算南疆悶熱潮溼的氣候利於海棠生長,也不該……這麼大!初步目測起碼有三丈!這遠超過各地的尺寸。而且——她再望望其他花,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他們都很大!而且很香!並且,似乎有什麼感覺怪怪的。
“奇怪?”月靈嘴裡喃喃,面露疑惑之狀。
“丫頭想到什麼了?”
“我們在山外耳邊總是有些聲音,可是一進這裡,似乎那些聲音消失了!”
“唔!”魎牧道人點點頭,臉上露出讚賞之色。
“道長你就公佈答案吧!”幽闕似乎早就看破,點播道。
魎牧道人拱拱手道:“是!門主其實這很簡單,這些花表面看似美麗,其實都是劇毒之物,九幽派向來以鬼術見長,尤其善巫蠱之術!他們利用這些花,讓凡是靠近的蛇蟲鼠蟻一接觸就身死氣絕,淪爲花肥。不僅如此,這花香還能引來至毒之物,毒蟲不請自來,更便於煉蠱。九幽派這招可謂一箭雙鵰啊!”語罷,魎牧道人微微點頭,做沉思狀。
不料月靈卻是大驚,大叫道:“你說這些花都有毒!那我們會不會已經中毒啦!”天啊!早知道死就不來了!
魎牧道人掃了一眼月靈,冷哼一聲道:“此花,只對毒蟲有害,不靠近就不會中毒,但……倘若真有中毒了,就毒死你這張嘴,也算大功一件!”
“你!”月靈死死瞪着魎牧道人,他居然敢這麼咒我,此仇不報我就不叫月靈!
月靈手指着魎牧道人道:“你……你敢咒死我,你這…陰險小人,見死不救!”
魎牧道人也瞪大眼,輕蔑道:“老道還就見死不救了,你能如何?”
可惡!月靈還欲發作,只聽一直沒出聲的幽闕突然道:“燕殺,道長你二人速跟我來!”
“是!”燕殺拱手道。
魎牧道人也收起玩鬧,道:“是!”
月靈見三人頭也不回的離開,就剩下她一人,隨即大喊道:“門主,那我呢?”
魎牧道人道:“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屋裡那也別去!”話落,還附送一個白眼。
“你們!氣死我了!”月靈猛一跺腳,撅着嘴望着他們背影,然後氣呼呼地向自己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