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陌,我想問你一事。”卓爾蹙着眉頭問道,近日北辰陌突然寵幸羅一柔,讓她始料未及,她深知北辰陌不會被美色所誘,在敬思殿陪那羣女人演戲爭寵是一回事,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必定是另外一回事。“你這幾日無端寵信羅一柔,難道是邊關出了什麼事情?”卓爾猜測道。
北辰陌嘆了一口氣,凝視着卓爾精緻的眉眼,“卓爾,有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現的這麼精明睿智,像其他女人一樣,躺在朕的懷裡,有朕爲你遮風避雨難道不好嗎?”
卓爾一笑,伸出圓潤修長的指甲,划着北辰陌掌心清晰的紋路,“我看你是最近被羅一柔的迷魂湯灌多了,忘了我卓爾是什麼樣的人了?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整日無所事事,一有空就和那些無聊的女人們爲你爭爭風吃吃醋,小日子也照樣過得有滋有味對嗎?北辰陌,我不得不說你太高估我了。你喜歡的,不就是現在的我嗎?若有一日,我變了摸樣,變成你喜歡的樣子,那就代表我一定是傷透了心。記得我說過的這句話!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朕懷疑宮裡有人走漏了軍情,按照南宮絕攻打樑夏城的計劃,今日就應該傳來捷報,可是這兩日朕與他們失去了聯繫,據前線現報,南宮絕率領的大軍傷亡慘重,南宮絕現在生死未卜。朕將這件事暫時壓下,就是爲了想找到,泄密的內奸。”北辰陌反手捉住卓爾在她掌心搗亂的小手,說道。
卓爾心臟一跳,看來梅若的動作還挺快的,居然在三日之內便與西乞國的郝連琴率領的軍隊勾上關係,可見無極門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居然滲透了西乞國的軍隊。雲朔究竟想幹什麼?讓晉瑞國毀滅嗎?
“嘶——”脣瓣一股疼痛,卓爾被拉回現實。北辰陌傾身上前按住卓爾的腦袋,脣齒相依,輕咬着卓爾的脣畔,吮着卓爾嘴裡的甘甜,就這一瞬間的溫存,已經讓北辰陌欲罷不能,若不是顧及到卓爾還懷着身孕,北辰陌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撲到,吃幹抹淨才罷休。北辰陌努力抑制住心底的躁動,過了許久才放開卓爾被咬的有些紅腫的嘴脣,強忍着笑意道,“以後不許在我的面前還想着別的男人,否則懲罰可就不止這樣了。”
卓爾蹭了蹭鼻子,嘟着紅脣魅惑一笑,一副任君採擷的風騷摸樣,“不知皇上是否滿意臣妾的烈焰紅脣啊!”
北辰陌再次一靠近卓爾,卓爾早有防備,一掌推開了北辰陌。“皇上你能給我什麼?”卓爾笑問道。
“除了真心,我什麼都可以給得了你。”北辰陌再次捉住卓爾搗亂的手,認真的說道。
卓爾翻身坐起,伸手勾畫着北辰陌胸膛心臟的位置,“北辰陌,可是除了真心,我什麼都不要啊!”
一陣輕笑,卓爾被北辰陌按下肩頭,“早些睡吧!朕還要處理一些政務。”
卓爾點點頭,窩回被窩,看着北辰陌離開的背影,小聲嘟囔着,“你是去找羅一柔吧!”
北辰陌聽清了卓爾的話,嘆了一口氣,假裝沒聽到,轉過頭問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我要是在後宮打開殺戒,你可不許攔我!”卓爾大聲說道。
“知道啦!”北辰陌笑笑。
北辰陌走後,卓爾已是困極了。喚憶昔進來,指着桌子上的北辰陌剛剛碰過的那壺茶,“憶昔,將那壺茶倒掉,不,連同茶壺杯子也一起倒掉,不要讓別人看見。”
“是。”憶昔拿着茶壺出去。回來時,看到卓爾寢殿的燈光還亮着,便折回去推開寢殿的門,看到卓爾一個人一會兒縮在牀的裡角,一會兒倒掉在牀的邊緣,她很不喜歡自從北辰陌離開後突然變得這麼大的牀,雖然她這幾日在極力習慣着。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卓爾抱着被子,自言自語道。
“娘娘,
您這又是何苦呢?說一句軟話,留住皇上不就好了。皇上心裡還是有娘娘您的。您又何苦爲難了自己,便宜了別人。”憶昔顯然知道卓爾說的是什麼,嘆了口氣道。
“他以爲我天性磊落。才那麼放心的丟下我。不不不不不……其實,每一個女人,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都是最嬌媚最柔弱的。我不愛他,所以冷靜鎮定,若無其事。”卓爾試圖那理論來說服自己,一個人抱着被子,努力使自己的懷抱溫暖起來,她告訴自己,她是真的真的不需要他。
“那娘娘還不是有些悵然若失,不是嗎?”憶昔又給卓爾加了牀被子,她知道卓爾晚上喜歡亂踢被子,又很怕冷。
“所以呢,趁我的理智和自制力還有點用。我要握住的我的心,我們愛一個人,就是交給這個與我們對峙的世界一個人質。我若愛他,就是將我自己交給他,把我自己當成人質交給他,從此,他便有傷害我的權力,有拋棄我的權力,有冷落我的權力。別的人沒有。這個權力,是我親手給他的。千辛萬苦,甘受不辭。這種力量太可怕了。”卓爾咬着腦袋,倒在被子上,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翌日。
“娘娘今早醒來看來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想吃點什麼?奴婢給您去端娘娘最喜歡的冰糖燕窩粥去。”憶昔看到卓爾的臉色紅潤,開心地說道。
“嗯,去吧。憶昔一會兒回來,你留下來,我有話問你,其他人就先退下去吧!”卓爾坐起身子,吩咐道。
待到寢殿裡的人走乾淨了,憶昔將冰糖燕窩粥遞給卓爾,笑言道,“娘娘是想問這子母草的毒,究竟是何人所下對嗎?”
卓爾拾起湯匙喝了一口冰糖燕窩粥,沉吟道,“昨晚讓你在我的茶裡下毒,是兵行險招,實屬下下之策,爲的就是讓皇上下定決心,不去管後宮之事。我要了一個他不管不問的恩准。白芷鳶估計是要被關在白雪軒裡消停幾天了。我身上中的這子母草的毒,肯定不是白芷鳶下的,以她的膽識,想買到安陵國的子母草,還欠些火候,再者說,自從那日敬思殿事後,白芷鳶向來安穩,不過本宮賴定了這件事就是她乾的,她又能如何?我想真正的兇手應該樂見其成吧!落井下石這件事,後宮這些女人幹起來,向來是得心應手的很。至於真正是誰下的毒?本宮還是毫無頭緒,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卓爾看着憶昔的表情,笑道。
“至於是誰,還得娘娘定奪。不過她如何下的毒,憶昔已經猜着了七八分。”憶昔笑道。
“哦?說來聽聽?”卓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臥躺好,像聽故事一般。
“娘娘不覺得你的牀上少了些什麼?”憶昔提醒道。
“沒有啊?”身卓爾轉了個,搜索了牀一遍,沒有什麼啊?
“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憶昔汗顏,指了指卓爾手邊的枕頭,“丟的那個是前幾日落嬪娘娘贈與娘娘的春宮圖哇。這些日子娘娘還說要當什麼勞什子的睡前讀物翻翻,”憶昔越說越臉紅,趕緊轉移話題。“昨個早上憶昔在疊娘娘被子的時候,還看見它壓在娘娘的枕頭下面,結果我們從敬思殿回來,那本書卻不見了蹤影。緊接着娘娘便毒發嘔血。所以奴婢懷疑問題出在這書上。”
“書?”卓爾猛然想起那本有些發黃的古代春宮圖冊,細細想來其中過節,“一般,毒藥是從口入,融進人的血液裡。或是靠氣味,被人吸入。可這書,沒有任何怪異的味道,更別說我又沒有吃書的癖好,這毒我還真想不出來怎麼讓我吃進去的。”
“娘娘,後宮險惡,這迫人墮胎的方法從來都是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奴婢斗膽想問娘娘,那書是不是時有連頁(注:連夜:看書的時候,兩頁書黏在一起)的現象?”憶昔擡頭看向卓爾。
卓爾點點頭,經過憶昔這樣的提
點,卓爾總算明白一二,當她看到連頁的時候,會不自然的將手上沾點唾液去分開,將子母草的毒塗在書頁粘連的地方,時間久了,手指上必定會染上子母草的毒,它會隨着唾液被卓爾吃入口中。
“芊落不像是如此有心機之人,在書上施毒這麼惡毒的方法,必定不會是她想出來的。倒是這個羅一柔,讓我有些拿不準。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似她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卓爾看着憶昔沉吟道。想着昨日在御花園與馮芊落的對話,對於她們兩個人,卓爾心底打上大大的問號。
“娘娘,在這後宮裡,有時候我們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就是真相,這世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憶昔勸娘娘日後還是多加小心些纔是。”憶昔仔細的叮囑卓爾。
卓爾不耐煩的點點頭,“知道知道啦!”
憶昔識趣的退了下去。
有些消息是壓也壓不住的,皇城最近分外熱鬧。此刻卓爾一身男裝打扮,坐在棲鳳軒的大堂裡,棲鳳軒的花魁娘子桃花巧笑倩兮的在她身畔侍奉,爲她添酒佈菜。她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豎起耳朵聽着周圍過往的商客,繪聲繪色的描述他們一路從西而過的見聞,但是其中最具爭議的,便是南宮絕與西乞國郝連琴一役的盛況。
樑夏城一役戰敗的消息從關外傳到晉京城的時候,關於這場戰爭的敘述經晉京百姓口口相傳,南宮絕的敗仗也一改原先不堪的面目,成爲北辰陌登基以來最爲悲壯的慘事。而爲描述添加血色的是南宮絕的三千精兵,終成枯骨的現實。
“耳朵,爲什麼你的表情和我一樣,有些幸災樂禍呢?”桃花親暱的偎在卓爾的肩頭,擡頭側看,剛好看到卓爾杯酒被遮住,微微勾起的脣角。
“那是因爲你看到我幸災樂禍,所以你才幸災樂禍的,是嗎?”卓爾知道桃花心裡的小九九,一針見血的拆穿他。
“不跟你玩啦!越來越沒意思了!和你那個小侍衛一樣無趣!”順着桃花的目光,就看到一羣女人圍着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不凡,很顯然被那羣女人包圍的滋味不太好受,不凡的臉已經臭不可聞了。
“最近宮裡那些大臣們可有什麼動向嗎?”卓爾湊近桃花的耳朵,輕聲問道,在外人看來這個是意味十足的調情。
“也沒什麼。”桃花嗔怪的扯開卓爾的湊近,拿繡帕捂着嘴道,“北辰陌最近在朝堂上的動作越來越大,打入死牢的官員也越來越多,丞相一衆的黨羽已經蠢蠢欲動,按捺不住了。丞相在大力扶植他的親信,很多人都是靠着給丞相府送銀子來得到官位的,喏,看到那位喝的伶仃大醉的人沒,他昨日深夜給丞相府送去了三萬兩黃金,五萬兩白銀。說是捐個五品的閒職做做。”
“他叫什麼名字?”卓爾一笑,將一杯清酒喂進桃花的脣裡。
桃花含着酒杯,酒水一滴不灑被他喝盡,“耳朵親自喂的,我自是一滴也不敢灑,即便是毒藥,我也會當作美酒,心甘情願的飲下。”
“你大爺的!”卓爾笑罵道,“告訴我,他叫什麼?”
“樊劍。”桃花說道。
“犯賤?”卓爾一口酒水噴了出來,“看來這人是真心有病,得治!”
看着卓爾狼狽的樣子,桃花直翻白眼。卓爾看着“犯賤”的樣子,計上心來。“桃花,公子我出六萬兩黃金,十萬兩白銀,你也去捐個官做做。如何?”
桃花不解的看着卓爾,卓爾老神在在的說道,“你在棲鳳軒也呆的有些時日了,每天來往各色官員的喜好,死穴,弱點以及與人打交道的路數,段位你應該也記得不差,現在你去丞相身邊做官,必定是得心應手,我要你在必要的時候幫他一把,丞相畢竟老了,很多事情已經下不了決心了,就得有個人給他指明方向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