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朔一襲單薄的白衣被暖香殿外風輕輕吹起,白衣黑髮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在妖嬈的夜色襯托下,微微飄拂,他的身影由遠及近,腳步未動身子卻在緩緩前行,如同神明降世,驚豔絕倫。他好的讓卓爾嫉妒的肌膚勝雪,讓在場所有的妃子都自愧不如。他的眸中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他宛若謫仙的精緻臉龐,靜靜的與卓爾凝望。
“卓爾啊!你爲什麼總挑白色的料子做衣服呢?”文墨曾經調笑的問過她。
“因爲雲朔穿白色好看的讓人嫉妒,所以我也要穿,這樣我們就天生一對了。”
“切……”
記憶紛至沓來,經久不息。隨着雲朔每一步的走近,卓爾的心臟就有緩慢的窒息感覺,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卓爾下意識的伸手抵着喉嚨,想要消減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北辰陌看着卓爾面色如常卻又似極其難受的樣子,心下奇怪想要扶住她,卻被她狠命的推開,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劃痕,此刻她的眸子不再清澈如水,而是瞳孔放大閃着青芒,如同掩藏在雪夜裡的一匹餓狼,隨時有可能將一切吞入腹中。
牽情蠱的作用果然是不同凡響啊!雲朔自始自終都注視着卓爾的反應,得到自己滿意的表現後,他鬆開了手中的鳳鳴珏,停止了發動牽情蠱。就看到大殿上的卓爾慢慢的緩了口氣,眼神恢復了清明。沒錯,文墨的那一枚鳳鳴珏只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青玉罷了,真正的鳳鳴珏依然在他手裡。他怎麼可能把鳳鳴珏這麼危險而有用的東西交給北辰陌呢?安陵旭、耶律邪、北辰陌,除了西乞國的桃夭,四大國的君王已經聚齊了,那就讓他們一起見識一下牽情蠱的厲害吧!
衆人譁然,目光在卓爾與雲朔之間流轉,一會兒看了看卓爾的一襲白衣,一會兒又看了看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爲什麼他們覺得也許貴妃娘娘和這位男子站在一起纔會更加般配呢?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卓爾剛剛魔性大發的瞬間,唯有安陵旭眉頭輕皺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握着酒杯。
北辰陌,趁着卓爾恢復如常的瞬間,將她的手緊緊的握着。
“怎麼了?”卓爾疑惑的看着北辰陌突然凝重的眼神,低頭看着北辰陌抓着自己的手,驚異的說道,“咦,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卓爾假笑着不自然的從表情怪異的北辰陌手裡抽出他快要把自己扭變形的手,手抽出來時,卓爾就不再說話,她盯着自己的指甲,頓時一頭霧水,她的指甲縫裡居然有一塊人皮,還有少許的血跡。很明顯北辰陌的傷是她弄的!卓爾狐疑的看着北辰陌,可是她明明記得剛剛她一直坐在這裡什麼也沒幹啊!錯覺,一定是錯覺!卓爾閉了閉眼睛,不在看北辰陌,將目光放在殿下的雲朔身上。
卓爾的此番作爲,北辰陌就
更加肯定,她中了傳說中的牽情蠱。牽情蠱以鳳鳴珏做蠱引,發作時中蠱者眼露青芒,功力激增,無人能敵,無毒可傷。卓爾只會成爲殺人利器,無痛無覺,不死不息。等到恢復神智時,卻又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北辰陌緊緊盯着雲朔的一舉一動,是他!一定是他!鳳鳴珏絕對還在他的身上。文墨的那枚鳳鳴珏不過是塊青玉罷了。雲朔上次離開時,告訴他鳳鳴珏在宮中,爲的就是讓他找出文墨。找出那塊假的鳳鳴珏,如此這般,消息一定會被安陵國、渴單國知道,他們知道後必會趕到晉瑞國一窺真假。畢竟鳳鳴珏這千百年來的傳說何其多。北辰陌就將計就計,將他們都請來,想看看雲朔究竟是想幹些什麼?可是他爲什麼會在卓爾身上下如此霸道的蠱毒?難道她真的是鳳鳴珏的主人?
雲朔並不言語,指尖在琴絃上翻飛如蝶,桐木琴特有的琴聲如淙淙流水傾瀉而出,一向清冷如謫仙的他臉上也泛起溫柔的笑意。
文墨知道,公子一向清冷,唯獨面對卓爾的時候纔會如此溫情。不禁哀嘆一聲,自己何年何月在能找到一個讓自己傾心以對的人呢!此刻自己被北辰陌那個混蛋,還有師兄威逼利誘的留在宮裡,當什麼破貴妃!要不是看在卓爾的面子上,我文墨早就暴走了!
突然溫潤的男聲傳入卓爾的耳際,他驚愕的回頭,是雲朔在唱歌!他居然唱歌了!卓爾捂着自己的快要跳出來的小心臟,激動得不能自已。她曾無數次的爲雲朔吟唱過多少情歌,他總是微笑着傾聽,不置一言。她曾央求過雲朔也唱首歌給她聽,雲朔每次都拿他的美色來迷惑她,讓她就忘了初衷,今日,卻在如此境況下,他爲她清歌一曲:
“傾心爲伊彈一曲/在那唏噓的絃聲中寄入一段情/海棠搖曳與之呼應/再爲你取出這把桐木琴/我曾教你彈到如此用心/爲我解開心鎖的那個你/哼着陌生鄉音走在宮闈裡/我爲君王撫琴時轉頭看到他身側的你/絃聲中深藏初遇的情緒/月光送回多少離人唏噓/這歲月流連豈能悄悄的過去/燈輝搖曳滿都城聽着雨夜/風散開幾圈漣漪/我在門外聽你練着曲/情至深處我也落下了淚一滴/隨絃斷復了相思的心緒/你挽指做蝴蝶從窗框上飛起/飛過我指尖和眉宇/呼吸聲只因你漸漸寧靜……”
卓爾神情恍惚,彷彿被這琴音攝去了魂魄,記憶帶着她回到了鳳棲軒那段快樂而難忘的時光裡,她爲了纏住雲朔,天天拉着他說要學琴,素雪苑的海棠花下,他們度過了一個個美好的夜晚。沒有山盟海誓,沒有甜言蜜語,有的只是輕輕的琴音和卓爾的歡聲笑語。而如今她一聲雪衣卻端坐朝堂之上,成了貴妃。他仍舊像一團迷霧,雲山霧罩的籠着她。
北辰陌死死的盯着雲朔的一舉一動,若他敢再次發動鳳鳴珏,他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雲朔側首撥弄這琴絃,看着北辰陌如此緊張的神色,就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知道怕了就好,知道怕了他纔會有資本和他談談條件不是嗎?
就在最後一個音符結束之後,雲朔狠掃琴絃,桐木琴上的七根琴絃頓時脫離了琴身,直直的朝北辰陌周身各大穴襲去。北辰陌早有準備翻身躲過,看到雲朔向自己出手,一把推開卓爾閃身拔出侍衛身上的佩劍,跳下殿中與雲朔纏鬥在了一起,瞬間只聽見琴絃與刀劍的撞擊聲,錚鳴作響。
卓爾被北辰陌一推,歪了半邊身子,奮力爬起來,便看到兩個奪天地之光華的美男子糾纏在了一起。北辰陌明黃色的衣衫張揚,手中劍芒大盛,將琴絃精巧兇猛的攻勢一一化解開來。步步緊逼,劍氣暴漲,逼得雲朔踢開前面支琴的桌子,起身單手撐琴,與北辰陌對峙。
他們倆這廂打得火熱,卓爾就偷偷提着裙襬流下大殿,看到桃花正在專注的注視着兩人的戰局,卓爾躡手躡腳的坐到桃花身邊,輕哼一聲,使勁掐了一把桃花胳膊上的肌肉,“花花,你把我的新歡舊愛、情人姘頭,都聚在一起火拼是想鬧哪樣啊!”
桃花“嘶——”的一聲回過神來,看到卓爾坐在他身邊,百無聊賴的支着腦袋看着大殿裡的戰況。“果然美人就是美人,掐起架來還是讓女人們傾慕啊!”
“耳朵,你剛纔叫我什麼?”桃花顯然忽略了卓爾說話的中心,思維果真在月球上飄蕩啊~~~
“花花啊!怎麼樣不錯吧!”卓爾歪過頭朝桃花拱了拱鼻子,因爲她嗅到了姦情的味道!!!“話說你什麼時候和雲朔勾搭在一起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啊!傷心了啊!我傷心了啊!”
桃花滿臉黑線,咬着嘴脣,拼命抑制住不去掐死她的衝動,嘶牙咧嘴的說道,“就在我入宮的前一刻,他在宮門前擋住了了我的去路。”
“新歡舊愛、情人姘頭?”桃花抽搐着嘴角,“你有那麼多愛慕者嗎?”
“喏——新歡,”卓爾看着北辰陌,“舊愛——”卓爾目光移向雲朔。“姘頭就是你啦!”卓爾拍拍桃花的肩膀,“至於情人麼——”卓爾朝耶律邪努努嘴,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新收的,怎麼樣?”
正在說話間,只聽見砰地一聲,北辰陌與雲朔兩人分開。似乎沒有打出個勝負,不過北辰陌的臉色似乎很難看。
“你覺得我應該管管嗎?”卓爾揚着下巴,示意桃花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作勢要開始第二輪的高手對決。
“作爲皇上的妃子,你應該入戲一點,像她們一樣,唧唧哇哇的亂叫,來展現你嬌弱無力的內涵。”桃花伸手指着已經亂作一團的后妃們的位置,“但是作爲卓爾呢,一面是你的新歡,一面是你的舊愛,你是時候應該挺身而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