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紅英從後面將胡小冬攔腰抱住叫他不要胡來,外面待命的警察聞聲進來,才強行的把胡小冬拉出手術室,失控了的胡小冬出了手術室還在叫罵:“不準給他包傷口,不給他輸液,讓他狗日的痛死,餓死!”
黃紅英把胡小冬拖到外面汽車裡坐下後責怪道:“你一直都是非常穩得起的這會兒咋像瘋子一樣呵,你還是我們這個組的組長,謹防調查組領導曉得了撤你的職。”
“紅英,我難受啊!”胡小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幾根毛,痛苦地說:“張老七他狗日的啥子東西?文盲加流氓,壞事做盡,惡貫滿盈,還長期騎在我們這些知識分子頭上,我一想起那麼多年像狗一樣的聽他使喚,我既不願意跟他同流合污,又不敢像夏天那樣跟他對着幹,我就恨啊!我恨他也恨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這幾十年是怎麼忍過來的?”胡小冬說着眼裡涌出淚水,而且不管車窗外有沒有人,一把抱住黃紅英抽泣起來。
“我們在工作,你不要這樣子。”黃紅英推開胡小冬說:“我知道你難受,需要發泄,但是整張老七這個死老虎已經沒有意義,真正想痛快我們就馬上帶人回鎮上去抓住小高和江洪飛,按調查組的安排,現在也該找她們了,小高這個**,我才真的想打死她!”
哪知道胡小冬竟皺起眉頭不吭聲。
黃紅英盯着胡小冬說:“咋呢?不願意去啦?”
胡小冬剛纔因爲張正輝而氣出的眼淚還凝固在眼眶裡,說:“我覺得小高那麼年輕,我們是否該考慮網開一面,給她留一條出路。”
黃紅英一聽,像不認識一樣看着胡小冬問道:“你給我講老實話,你後頭是不是又跟她睡過?”
“我、我、、、、”胡小冬吞吞吐吐地說:“沒、沒有。”
黃紅英愣了一下,觀察着車子周圍說:“你咋個那麼沒得出息?我曉得你不喜歡家裡那老黃臉婆,我又不在,你,你實在心慌就去嫖妓嘛,窯子頭年輕漂亮的多的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胡小冬痛苦得閉上了眼睛說:“這半年多我沒理過她,我幾次想撤她的職又害怕江洪飛他們那夥收拾我,特別是後來聽說江洪飛要被省上任命爲副鎮長,我更不敢惹她們,她們也公開不把我這個代理鎮長放在眼裡,咋可能還有那種事嘛?事情就出在幾天前劉大小姐她們在清風山雙規陳春霖那天晚上,大林村和桂花村新選出的村長請我去鹿場酒店喝酒,喝不了幾杯就不省人事,當時我就意識到糟了,但是已經晚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酒店的牀上,旁邊還一個小姐也脫光的,最慪人的是江洪飛和小高就站在牀邊拿着攝像機,直截了當的說:‘胡冬瓜,只要你不告我們模仿你筆跡簽字和強迫蓋章,承認土地租賃是鎮上批准的,這個視頻就不會傳出去。’”
黃紅英聽了後兩眼瞪圓,沉思着,胡小冬看她氣急了的神態,想靠近她又不敢,繼續道:“算了嘛,紅英,暫時放過她們,保住我的晚節,反正現在S市的天已經變過來了,聽劉大小姐說她要把夏天弄出來工作,你以後也肯定會受到重用,二天有的是機會收拾小高和江洪飛。”
“不!”黃紅英非常堅定地搖頭說:“我不想等那麼久,我馬上給衛紅說這件事。”
胡小冬急得直翻白眼:“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嗩?你想把我整來退休前遭處理?”
“你活該!”黃紅英咬牙笑道:“身正不怕影斜,如果那個視頻真是她們設計陷害你的,你就不要怕。”
、、、、
黃紅英最後把胡小冬拖到了市政府裡的中央調查組辦公室,見到了從鳳凰山回來還爲錢江自殺的事悲傷得淚痕未乾的劉衛紅,她聽了黃紅英和胡小冬的陳述後說:“直接把那個小高和江洪飛抓起來就完了嘛,現在汪昊錢永富張正輝都已歸案,就差他們這些小角色了。”
“問題是那視頻咋辦?”胡小冬急得差點把腦袋上的幾根毛扯下來說:“劉記者,你不知道,她們最後威脅我說,如何我不保她們就算魚死網破也要把視頻傳到網上,而且我拿不到她們陷害我的證據也只有把她們乾瞪眼,就算她們因爲和汪昊勾結佔地進了監獄,我也是永遠都說不清楚,按現在的有關政策也肯定遭處分,我幹了一輩子都要退休了我、、、、”他說着就要哭了。
劉衛紅很爲難地說:“不可能爲了保住你的晚節就不抓她們嘛?特別是那個江洪飛身上還有張昂的徒弟被打死在派出所的問題。”
“衛紅,”黃紅英說道:“我覺得可以安排市警察局去辦這事,我們都沒有辦案經驗,說不定他們能解決這個問題。”
劉衛紅兩眼一亮道:“就是,我咋沒想到?警察局的兩個局長正在隔壁接受談話,我馬上把他們喊過來。”
警察局主持工作的黃副局長和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劉大炮進門後先對借調到中央調查組的記者劉衛紅點頭哈腰地稱呼了劉領導,然後耐心地傾聽了胡小冬和黃紅英的敘說,黃副局長臉上顯出那種醫生對小兒科手術不值一提的神情,劉大炮則一拍胸部說:“這事情我來辦,反了他龜兒子,敢陷害我們胡鎮長。”
曾經爲了救張昂打過劉大炮一耳光的劉衛紅心裡雖然很厭惡他那油黑泛黃的嘴臉,但這時賞了他一個笑容道:“那就謝謝劉局了,談話的事先放一放。”
一心想討好立功,順利通過審查的劉大炮別提多興奮了,立馬跟胡小冬和黃紅英趕到B鎮,先到鎮派出所把徐敏和鄭三娃逃跑後局裡派去的新所長李濤臭罵了一頓:“你到這兒好幾個月了吧?這B鎮的治安形勢居然這麼混亂,還有人敢陷害鎮政府領導,太不像話,你這所長要拿話來說!”
三十多歲的李濤面相斯文,眼神油滑,被罵得有點糊塗有若有所悟,問明情況後立即叫手下警察去街上茶館裡找來了大林村和桂花村的村長,這兩個去年年底靠辦酒席加威脅拉選票當上村長的農村二流子一見胡小冬和黃紅英在坐就感覺不妙,回頭要走,沒想到劉大炮和李濤猛撲上去,一個人抓住一個,“啪啪啪”幾耳光打在臉上問道:“你們倆受江洪飛支使把胡鎮長騙去鹿場酒店喝酒陷害他是什麼目的?”
“我們不曉得,江洪飛一個人給了我們五千塊錢,喊我們把胡鎮弄去喝酒,還喊我們不要怕,反正現在村長是老百姓選舉,胡冬瓜不能把我們怎樣。”兩個二流子村長在警察局副局長和派出所所長的拳頭下老實交代了。
“給他們做筆錄,攝像,然後去抓捕高鳳君和江洪飛,把這案子辦成鐵案!”劉大炮對派出所警察們下了命令,然後又挺親熱地悄悄對胡小冬和黃紅英說:“老劉我這回是出了大力的哈,你們在大小姐面前要說我的好話呵?”
終於解脫了的胡小冬連連點頭,黃紅英卻嘆息道:“劉局,現在是法制社會,不準暴力執法,刑訊逼供,你們用這種動不動就先打一頓的方式破案是否欠妥?”
“你曉得個、、、、”劉大炮眉毛一棱,本想說‘你曉得個錘子’,但是想到黃紅英是女人,又是調查組人員,便把怪話縮回肚子換了一付笑臉道:“太斯文了破不了案,照你們那想法,他們狗日的死不承認你還把他沒法,有些殺人犯就是靠這個逃脫的。你們信不信?一會兒把高鳳君和江洪飛逮住的時候,她兩個不挨幾下也不得給你承認。”
可是高鳳君和江洪飛已經聞訊跑了,這幾天她們雖然手裡拿着胡小冬睡小姐的視頻,心裡還是不踏實,作好了逃亡的準備。所以那兩個受她們支使的村長剛在茶館裡被派出所喊走,早就安了眼線的江洪飛立刻帶上他的情人小高一起跑了,她們不開奔馳,也不走高速路,快速公路和老國道,而是開着一輛鏽跡斑斑的三輪汽車,拉着一車臭哄哄的啤酒瓶子塑料布,穿行在有時候連車都錯不過的鄉村水泥路上,戴着小草帽和墨鏡的江洪飛一邊開車一邊對戴了花白假髮一身髒兮兮的高鳳君說:“四老婆,別怕,我們是收破爛的,警察聞到汽味都要繞開,我們到西藏去躲一段時間。”
“球大爺給你當四老婆!”高鳳君臉上滾下淚水說:“我先曉得要弄來這樣我就不、、、、”
抓不到高鳳君和江洪飛的劉大炮回到市政府中央調查組辦公室對劉衛紅彙報了之後說:“領導你放心,我馬上發協查通報抓她們!”
“好!”劉衛紅冷冷地答應一聲說:“但是後面的工作你交給黃局長,現在我代表調查組正式通知你,根據你動用警力幫助汪昊強拆強佔農民土地的違規執法行爲,需要對你進行隔離審查,立即交出你的佩槍和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