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子琪卻根本無心聽穀雨講話,一雙圓睜的怒目正狠狠的瞪着卯啓,雙手攥得一緊再緊。陰雨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卻在思考如何才能管得住卯啓。
穀雨語很快便介紹完畢。震坤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顯得格外的隨和,目光輕輕地掃過衆人說道:“恭喜你們!能夠進入前十名,這足夠證明你們的實力,同時你們將獲得進入族內秘境的資格。”震坤的話,就像把一塊石頭丟入進了平靜的湖中,頓時蕩起了陣陣波浪。族內秘境,可是無數族人夢寐以求的修煉寶地,據說裡面有無數的機遇,凡是能夠進入其中的族人,出來後實力最低的都進入了道境。道境突破人體極限,以天地靈氣潤養精神,能自我修復、亦能延長壽命。無數族人爲進入道境,費盡心血,只要進入了道境,那壽命就可以增加,因爲不論是誰,都希望自己能夠長存於世。
正當衆人還遐想於族內秘境的種種好處時,震坤又繼續說道:“想要收穫,也就需要付出,族內秘境雖處處有機緣,但也步步是兇險。你們是華夏族未來的希望,需要你們站出來,爲了她的延續和榮耀,去開拓去挑戰時,你們甘願爲華夏族奉獻自己的力量嗎?”震坤的語氣已不像開始時那麼和藹,而是變得嚴肅與莊重,且鏗鏘有力。
“願意!”六個聲音整齊的喊了出來,滿腔的自信與興奮絲毫未掩飾;心中的豪氣在酒精的發酵下,如火一般越發高漲。
震坤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也隱約的想起了自己的當年,久違的豪情也在心裡悄然升起;半響之後,震坤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族內秘境,凝聚了華夏族千百萬年來衆多族內前輩的心血,又是上古戰場遺蹟,裡面藏有機緣無數,是悟道突破最理想之地,能夠進入者,無不是我族之功臣棟樑。如今你等得此機緣進入,亦是自身之努力的結果,望能好好用之,千萬不可錯失良機。”震坤語氣莊重、凝練,緩緩而談。
這時卯啓也打起了精神,在也感覺不到酒意,心中激情澎湃,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漏掉了震坤講的每一個字。一邊聽着,一邊想起來鼠天行給自己的許諾,心裡卻忍不住懷疑道:“難道太上長老所說的秘境和族長說不是同一個?爲什麼他們談論族內秘境時,說話的語氣相差那麼大。太上長老口中的秘境就是修煉的地方,但在族長口中卻顯得神聖神秘。”不過無論兩人說出的差別有多大,卯啓的興趣都有增無減。
震坤當然不知道卯啓內心的想法,繼續講道:“族內秘境是對你們再一次的考驗,同時還有一個最爲重要的目的,選拔我族行者。
“什麼是行者?當上行者又有什麼獎勵?”卯啓還第一次聽到行者的稱謂,心裡變得更加好奇。衆人也都和卯啓一樣,都睜着大眼睛看着震坤,希望能夠得到答案。
行者,華夏族最爲神秘的存在,震坤也知之甚少。就連華夏族秘境是選擇行者的唯一地點,也是鼠天行告訴震坤,因爲鼠天行也是一位行者。震坤清楚的記得,上任族長將族長之位傳於自己的時候,曾給了震坤一組特俗的名單和生命印記,並告誡道:“以上名單中任何一人回族之後,只要能夠與生命印記重合,除非回族之人拒絕接受,否則都必須讓位於他。”族長手冊第一條上內容也是如此,而鼠天行就在特俗名單中,震坤特意查閱了重大任職變更記載,上面記載着在紀元4679年,前任族長曾主動讓位於鼠天行,卻被鼠天行拒絕了。
一般情況下,只有出現行者,族長才會被告知一些關於行者的秘密。但鼠天行回族之後,便打破了常規,他主動把行者的選拔、行者的使命等告知了族長,而目的是希望能夠儘快培養出行者。當卯啓等人得知自己有可能成爲行者之時,激動的歡呼起來。
震坤雙手輕輕的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才繼續說道:“行者是我族最高的稱號,擁有者至高的權力,但同時也肩負着巨大的責任。一旦成爲行者,就只能在族內生活半年,半年之後,就必須外出歷練,要承受漂流他鄉的孤獨寂寞,甚至死亡。你們如果想要選擇退出,現在還來得及。”說完震坤的眼光慢慢的掃過了臺上的6名學子。
震坤的話簡潔明瞭,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寂寞和孤獨纔是對人毅力最爲嚴峻的考驗。外出遊歷,沒有依靠,沒有安慰,只有隨時來臨的危險和肩上的重任。如果真的客死他鄉,其中的悲涼也只有自己才能明白。但現在不能退縮,作爲華夏族的一員,種族的利益高於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卯啓堅定的擡起了頭,因爲此時此刻,在他的心中沒有了畢業之後的迷茫,並且再次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心中豁然開朗,豪氣沖天。眼神中充滿堅定的看着族長震坤,鏗鏘有力的回答道:“我願意!”
似乎受到感染,其餘五人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也都義無反顧,沒有一人退縮。
震坤滿意的點了點頭,用讚賞的語氣說道:“那就跟我來!”說完轉身向臺下走去,卯啓等人也跟着震坤走去。
待震坤和卯啓六人在視線中消失之後,穀雨語便宣佈了成人儀式的篝火會結束。帶着不同的心境,中學員各自回到了即將離別宿舍。
“卯啓成爲了行者之後,真的會離開我們嗎?”聽了震坤族長在臺上時的話,子琪心裡感到十分的恐慌,不安向子怡問道。
“那還要看他的表現了!我聽教者講過,很多進入族內秘境的天才,一呆就是十多年,甚至還有到現在都還有沒出來的。”子怡心裡也頗感失落,明天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呢?沒有了目標,還要和自己喜歡的人、最親近的人離別,此刻她反倒有些羨慕子琪,至少她沒有喪失生活的目標。
“十年,那我豈不是還要等他十年,那可怎麼辦?”子琪心裡緊張起來。現在腦子裡所想的全部都是卯啓,甚至準備他從族內秘境出來之後就結婚,完全沒有想過會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也許用不了十年,那個變態你還不瞭解?”子怡苦笑着說道。“你倒是應該多想想自己,學業結束了,你就沒有想過將來?”
“我纔不擔心呢?”子怡的安慰,讓子琪心裡感到一絲期待與甜蜜。但一轉念又想起卯啓要是成了行者,自己怎麼辦,剛剛出現的一絲欣喜又消失的乾乾淨淨。使勁的跺了跺腳,將心裡的悶氣憋了進去,然後對着子怡說道:“姐,你有什麼打算嗎?”
“以前只是想過要爲華夏貢獻自己的力量,卻從來沒有仔細想過該做些什麼;這些年來,總是可以不用去想明天需要幹什麼,今天忽然不知道明天要做什麼,心裡就全空了。你倒好讓人羨慕,心裡裝了一個人。”子怡嘆了一口氣,顯得十分迷茫。
銀白色的月光給大地蒙上了一層銀紗,隨着人羣的散去,整個校場慢慢安靜了下來。子怡和子琪兩人相互挽着,向着宿舍慢慢走去,一路上的話題顯得有些沉重。沒想到卻在宿舍門口遇見了陰雨,三人雖然心中所想不同,但心情卻是相同,便相約着向着溪橋邊走去。
卯啓等人跟着震坤,走着走着,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卯啓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只見高山入雲、流水鑲嵌于山峰之間,在月光之下若隱若現。
震坤看着眼前的山峰,心中一陣感慨,族內秘境雖有着衆多機遇,卻也危險重重。想當年,自己也差點就迷失在其中不得出路。半響之後,震坤整才從回憶中恢復過來,對卯啓等人說道:“族內秘境,機遇甚大,卻也危險重重,你們是我送進去的第八批學員,可前面進去的,卻沒有一個出來的。希望你們能早日從中走出來。爲了讓你們能夠多瞭解一些族內秘境情況,太上長老鼠天行決定親自給你們介紹,這也算是華夏族的變革吧。”
震坤剛剛說完,一個人影由遠而近,眨眼間便出現在衆人面前。鼠天行滿臉嚴肅,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隨和,仔細的打量了眼前的6人,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卯啓本想問候一下鼠天行,緩和一下氛圍,但看到鼠天行嚴肅的樣子,只好將想法嚥了回去。
“族內秘境,是一個充滿上古氣息的一個結界,是上古大戰之時一個用於訓練戰士的場所,你們在裡面將會接受到精神和肉體的極限考驗,如果能夠通過考驗,所得到的好處不止是境界的提升,最不濟者也能突破至道境。精神考驗分爲:欲、戀、苦、痛,就像人生輪迴;而肉體的考驗分爲:碎、癱、飢、渴,就像生命循環。但不要天真的以爲通過考驗就能成爲行者,通過考驗只是第一步,想要成爲行者,還需要感悟龍神。行者乃華夏族最高榮譽,肩負振興華夏之重任,切記一旦成爲行者,其命由天不由己……”鼠天行的話,咋一聽似乎明明白白,仔細想來卻是含含糊糊。
鼠天行似乎講的很吃力,中途也不時停下來略作思考。而這次停頓的時間則要比剛纔長的多。停頓許久之後,鼠天行才繼續說道:“不要以爲我是在故意隱瞞族內秘境的秘密,而是實在難以講清楚,秘境所遇各不相同。剛纔所講的內容,也是與進入過秘境的長老商討後的總結。族內秘境有清除大腦記憶的能力,裡面的經歷就像一場夢,很難全部記住,能夠告知的,也只有這些了,希望你們能夠好之爲之。不過我可以多告訴你們一點,就是成爲了行者之後,將會擁有很多特權,比如可以任意選擇妻子,還有……”
“還有什麼?”豹鉗被鼠天行的介紹嚇得緊張了半天,終於在行者特權的誘惑下緩了過來,頓時來了興趣。
“還有就是等你成爲了行者之後,纔去感受吧!”鼠天行最後賣了一個關子。
總的來說,雖然鼠天行的講述有點嚇人,但沒有一個人因此而選擇退出。反而也開始圍繞特權這個話題,議論開來。一羣男人聊得開心不已,只有離可一個人呆着那裡,因爲他們議論的話題離可無法插話,不過嘴上沒說,但心裡卻暗道:“卯啓!如果我成爲了行者,就要讓你給我當半年的奴隸。”
震坤沒有阻止他們,畢竟面對未知的兇險,緩解情緒的最好方式就是宣泄。當下只是暗暗蓄力喚醒了秘境守衛。
衆人還在熱議之中,忽然一陣白光閃過,整個天地頓然變得無比明亮。興頭上的卯啓正準備打趣離可幾句,卻發現身邊已空無一人,而此時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四周羣山連綿,樹木茂盛成蔭,莊稼如錦緞鋪地綿延,遠處小溪潺潺,天空藍天白雲,一條蜿蜒的石路一直通向了遠方。
卯啓被如此美景給驚呆了,從小到大,就算溪橋下的水、邊上的樹,都無法與這裡相比。卯啓沿石路一口氣跑到了溪水邊上,只見溪水清澈見底,水中的石頭被沖洗的乾乾淨淨,魚兒歡快遊弋,岸邊的樹木倒影其中,融進了天空中的藍天白雲,一陣微風吹來,一股清新的空氣只透心扉,讓人感到無比的舒暢。卯啓坐在溪邊的石路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會兒看看溪水、一會兒看看綠油油的莊稼,彷彿永遠看不夠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卯啓感到困了,然後睡着了。這裡的溫度不冷不熱,卯啓睡的十分香甜,一覺醒來時,已是皓月當空。天空中繁星點點,月亮亮的就像一塊魔法石,甚至能夠看到月光的光輝,石頭小道在夜空中依舊格外顯眼,依舊沒有盡頭的通向遠方的黑夜,四周溫度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夜風中感到有些微涼。此刻,卯啓彷彿覺得了皮膚都能呼吸一般,潺潺的流水之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清遠。卯啓心裡不禁想道:“要是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生活,那該是多麼的幸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