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睡意,卯啓便沿着小石路走着,但心情依舊陶醉在四周美景之中,很久之後,卯啓纔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但心中卻還不忘與華夏族作一番比較:“如此優美的環境,難道真的存在,或是曾經存在過。靈亡大陸雖然也有樹木,也有流水、圓月,但與這裡比起來,顯得有些枯燥,樹木高大卻不繁蔭,流水清澈卻無靈氣,月光明亮卻無光輝,一切都像是被吸乾之後存放起來的乾貨,沒有生氣,最重要的是惡劣的環境充滿了殘酷和死亡。如果這真是我們曾經的家園,爲什麼不珍惜她呢?”
就在卯啓一邊沉思一邊散步的時候,手上的護腕亮了起來,光彩溢動,如夢幻一般。靈影出現在了卯啓身邊,目光掃過,眼神之中竟然充滿了濃濃的懷念之情。
良久之後,靈影才從懷念中恢復過來,然後用充滿悲涼的語氣對卯啓說道:“主人,你知道嗎.這就是上古人類曾經生存的地球,雖然當時我還只是一臺沒有任何意識的測試機,但我能記住每一個經我測試的人類的記憶,就算現在,我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們記憶中家園的樣子。
靈影的話讓卯啓想起了典籍上的記載,雖然知道靈亡大陸的來歷,但卻沒想到靈亡大陸曾經是這樣的美麗。上古大戰意義到底何在,竟然能讓人類爲了它去破壞自己的家園。
“戰爭的起因,是因爲貪念和揮霍。我就是爲戰爭而生的,不過當時我只是一臺測試機而已,沒有自我意識,只能有這些粗淺的認知。在我的記憶中,當時的人類特別的強大,他們能夠藉助技術創造生產出無比強大的武器……不過當時的類人本身卻並不完美。”靈影試着去回想上古時代的事情,但除了一系列不明白的數據和留存的記憶,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與卯啓一樣,靈影也很快從回憶的傷感中恢復過來,這裡的環境、這裡的空氣都讓人感到舒暢,所以,享受、感受遠比糾結、遺憾要強得多。靈影興奮的飛舞着,濃濃的靈氣遊弋在他周圍,讓他彷彿身處在靈氣的海洋。
走累了,卯啓停了下來,就地進入了修煉狀態,雖然沒看夠,沒享受夠,但如此環境如不好好利用,就暴殄天物了。不管這裡再好,也終究不屬於自己。自開闢了百會丹田之後,卯啓還未真正修煉過,如今身處這等寶地,卯啓當然不會放過提升境界的機會。
隨着慢慢進入修煉狀態,四周的靈氣便如流水一般洶涌而來,兩股如潮般的靈氣在卯啓的大肆吞噬下形成了兩個靈氣漩渦,兩個丹田則像是乾渴的土地遇到甘露一般,瘋狂得吸收着靈氣。而靈氣在進入丹田之後,便形成一股旋轉的氣流,然後繞着圈子不停的向着丹田中心流動,就像是漩渦一般,待靈氣接近中心之時,已變成了一滴滴凝實的小液滴。此時丹田之中的小液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着。貪婪的丹田並未遺漏掉任何一絲進入身體裡的靈氣,似乎都想獨佔所有好處。
進入修煉狀態,便沒有了時間概念,日復一日,卯啓從未停止過,靈氣也依然充盈如初。奇怪的是,幾天幾夜的連續修煉,卯啓卻始終感覺不到累,精神也一直充沛。但現實卻與卯啓的感覺不一樣,此是身體已是疲憊不堪,但卻又停不下。兩個丹田就像兩個無底洞,貪婪的吸收着靈氣,境界能量也在不停增長,但境界卻沒有提升。隨着時間流逝,卯啓的經脈則近乎枯竭,皮膚早已皴裂的像一張張樹皮,眼窩深陷,乾裂嘴脣邊上滲透着絲絲血跡;血管之中的血液,就像凝固了的膠水,滯緩的流動着。隨着身體的極度虛弱,卯啓的意識慢慢恢復過來,但身體強烈的乾渴和無力的癱軟之感,讓卯啓覺得自己時而像一坨泥水,有體無形;時而像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眩暈的五臟六腑都想吐出;時而又像半空中的羽毛,落不到地,卻又無比沉重。努力想讓自己退出練氣狀態,但微弱的意識已無法向手腳發號施令,就像明明知道在做夢,卻怎麼掙扎也醒不了一樣。
隨着身體狀態的惡化,卯啓已經虛弱到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按理說意識模糊之後便會退出練氣,但現在卯啓既無法讓丹田停止,也無法從修煉中甦醒。當思維、身體等等一切都不再由自己支配,卯啓生命的特徵便不斷的減弱,心臟的跳動也在逐漸的變慢。
是丹田控制住了意識,還是意識被靈氣所衝散,無人能夠解釋卯啓現在的狀況。
四處遊蕩的靈影回來了好幾次了,但每次都見卯啓沉浸在練氣之中,便沒有去打擾他,更沒有注意到卯啓的變化,並且在他的感知中,卯啓的境界正變得越發的強大。
當油盡燈枯心跳停止的一刻,卯啓突然恢復了意識,感受到體內充盈的境界能量,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枯如干屍般的人正坐在自己修煉的地方,仔細一看這人竟然有些像自己。
卯啓感到十分奇怪,自己在這裡修煉的時候並沒有其他人啊,怎麼平白無故就多出了一人呢。卯啓輕輕的叫了他幾聲,卻沒有任何迴應。難道此人已經死去了,卯啓將手伸到此人的鼻子處,想查看一下是否還有呼吸。不料手剛剛伸到鼻孔處,一股強烈的意識能量忽然直衝的大腦,電流般的能量,甚至讓大腦出現了思維的短暫停滯,嚇的卯啓下意識的將手收回。
“靈影快走!這裡有古怪。”卯啓被嚇了一跳,便向正在四周嬉戲的靈影喊道。
聽到卯啓的召喚自己,靈影回頭看了看卯啓,卻見卯啓依舊坐在原地,還處於練氣狀態,絲毫沒有甦醒的樣子,但還是飛了過來,在卯啓四周轉了幾圈,始終沒有找到聲音的出處。
卯啓見靈影飛向自己,卻又沒看到自己,心中感到納悶。難道這枯屍一般的人真有什麼秘密,卯啓心中好奇不斷增強,但剛纔觸電般的感覺,讓他已心生畏懼。想轉身離開,卻又有所不甘,猶豫不下,最終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卯啓還是決定一試,但爲了安全起見,便暗中催動了境界能量,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準備妥當後,揚起手掌拍向了枯屍的百會穴處。呼呼的勁風吹的枯屍頭髮亂飛,甚至能夠聽到其頭骨之中傳來的輕鳴之聲,手掌陡然加速,徑直拍在了枯屍的頭蓋骨上。就在卯啓手掌剛剛接觸到枯屍頭骨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便將卯啓吸入了屍骨之內,就算早有準備,也依舊沒有給任何反抗的機會。
當枯屍將卯啓吸入身體的瞬間,停滯的心臟猛然跳動起來,枯萎的經脈隨之恢復了活力,身體百骸便如久旱逢甘霖,而氣海和百會兩個丹田,則搖身一變,成爲了無盡的源泉,滋潤着整個身體。
枯屍正是卯啓,當恢復了意識之後,才明白是百會丹田在搞鬼。它趁着卯啓練氣放鬆警惕之時,竟然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並且在卯啓因爲身體虛弱而處於瀕死狀態之時,竟凝而成形。如果當時意識凝聚的卯啓真棄本體而去,只怕卯啓已成爲了一具真正的枯屍。但所謂福禍相依,剛纔驚險的一幕既是生死考驗,卻也是極大福緣,意識凝而成形,乃是修煉之途的一個分水嶺。
修整了半日,卯啓的身體終於恢復過來。而凝實成形的意識則像一個乖孩子一般,靜靜的呆着百匯丹田之處,似乎在爲剛纔的事情懺悔。自卯啓恢復意識之後,就與凝實成形意識有了感應,並且已相通相融,更爲驚喜的是,通過成形的意識,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體內的丹田、經脈,甚至境界能量等情況。
卯啓心裡一陣暗喜道:“出來吧!以後你就叫靈意了”
卯啓心神一動,通過意識傳達了一個指令,被稱爲靈意的意識體便迫不及待從百會丹田之中竄了出來,活脫脫的又一個卯啓。此時的靈意變得乖巧了許多,剛一出來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就如同一個天真的小孩一般。其實剛纔的行爲,還真是卯啓意識的主動行爲,在與身體融合之後,便與現在的靈影沒有關係。
靈意剛剛出現,靈影便圍了上來,笑嘻嘻的說道:“早就發現你了,不過剛纔還真嚇了我一跳,如果主人沒抗過去,我們都會消失的。”
靈意不解的看着靈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時靈影又說開了:“雖然你是主人的意識分身,既然凝實成形,那就不能完全代替主人,也算有了另一個身份,這樣說沒問題吧?”
靈意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很快便知道自己上當了。
靈影接着說道:“我雖叫他爲主人,但我們亦如朋友,實乃兄弟,凡是都有先來後到,以後你就叫我大哥。”
“沒問題!二哥。”靈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聽見靈意如此爽快,靈影心裡有些得意。嘴上麻溜的答應了一聲。不過靈意好像叫錯了,怎麼成了二哥。正待問個究竟,卻看見站在一旁正忙着活動筋骨的卯啓,頓時會心一笑。便拽着靈意去溪水邊玩耍去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修煉,卯啓渾身經脈又打通了不少,勁氣的運行速度也快上了幾分,但奇怪是境界卻仍然停留在勁界6層。
“難道真如教者所說,練氣只是輔助而已,只是爲了打通經脈,使之能夠達到武技的修煉條件。而現在又開竅通了百會丹田,意識凝實成形,我現在到底應該修煉氣海丹田,還是百會丹田來提升境界,沒想到修煉之途如此複雜。”思索未果,卯啓便收回了心神。看着遠處多出的兩個夥伴,心裡也是有些感慨。
靈影和靈意玩的很開心,現在的靈意就像小時候的卯啓,天真爛漫的笑聲就像來至於天籟。卯啓剛想喚回他倆,誰知心神一動,靈意就立刻回到了卯啓身邊,說明靈意的心神是與卯啓相通的。靈意雖然與卯啓心神相通,但是一旦離開了卯啓,就在也無法主動的感知卯啓的思想,需要用語言來進行交流;但卯啓卻能夠選擇是否與靈意融通,而且無論卯啓與靈意是否融通,卯啓都能夠隨時感知靈意的想法,所以現在的靈意也算得上是卯啓的另一個靈體。也就是天啓心訣上所說的分身,分身的強弱和成長,都需要通過卯啓來實現,同時也會隨卯啓生而生、死而滅。
“你們玩夠了沒有?該做點正事兒了。”卯啓語氣是在問,但實際上是在安排下一步打算。
靈影點了點頭,依舊歡快的飛舞着。
“大哥……”靈意欲言又止道。
卯啓嘿嘿一笑,因爲剛纔他試着中斷了與靈意的融通,所以靈意不知道卯啓在想什麼,不過卯啓卻知道靈意想說什麼。“你們倆揹着我稱兄道弟就算了,還非把我這個拉上,實在……實在夠義氣。”
靈影和靈意聽到前半段時,心裡還有些擔心,但聽完卯啓的話,也都會心一笑。趕緊齊聲的叫了一聲大哥。
一個小的插曲當然沒有打斷卯啓的思路,而之所以要與靈意斷開融通,是爲了驗證他和靈意之間的關係,同時也希望給予靈意屬於自己的自由。
“靈意!你剛纔想說什麼?“卯啓明知故問道。
“大哥!我感覺到這裡有一個強大的意識體?“靈意用稚嫩的聲音認真的說道。
“我也感覺到了!只不過無法確定它的方位。”靈影補充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去會會這個神秘意識體?”卯啓一邊說着,一邊閉上了眼睛。同時將思想與靈意融通在一起。
“哈哈哈!如此年紀就有如此強大的意識,而且還將我華夏秘訣修煉到如此程度,不錯!不錯!”雖然滿口讚揚,但強大的氣場,讓其充滿了威嚴。
卯啓往左微微的側了一下頭,鎖定了聲音的方位,然後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虛幻人影正緩緩而來。
秘境相遇,聽其聲、觀其行,必是長輩。卯啓臉露微笑,用華夏族的禮節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小輩無知,如有打擾,還望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