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眼中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虎頭心裡還是有數的,但名聲再不好,還是有底線的。此時還真怕朱秀爲了不讓自己沾惹珠兒,破罐子破摔,被叫花子捷足先登了。
虎頭的詢問,卯啓回答不了,因爲他什麼也記不起來。這樣尷尬的出現,尷尬的身份,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打抱不平的吧。就算真是,也沒人信。
“他是我丈夫。”此時,珠兒倒是大方起來,給卯啓解了圍。說完趕緊到自己屋裡拿了一塊破舊的牀單,遞給了卯啓。
“不要臉的婊 子。今天要是拿不出糧稅,老子就把你全家都貶爲奴隸。”珠兒的話和行爲,瞬間刺激了虎頭神經,惡話狠意洶涌而出,似乎要將卯啓生吞活剝一般。
四周的鄰居衆人,無不被虎頭的氣勢嚇得連連後退,生怕虎頭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村防收繳糧稅確是天經地義,但天經地義之事也有它的規矩,不是你說多少就多少,想哪天收糧稅就那天收。徵繳糧稅的時間,只有部落首領可以決定,你說是吧?”卯啓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所知曉的東西並沒有忘記,當下清了清嗓子,將珠兒遞來的牀單瀟灑的披在身上,不緊不慢的說道。
“是!不是?”虎頭本來就不知道,而且對方還扯上了首領,那話就更不能亂說了,萬一說錯了被傳出去。不但村防當不了,自己還真有可能貶成奴隸。只好支支吾吾,含糊其辭。
“各位,村防大人都在催繳糧稅了,你們還不回去準備。”卯啓向四周看了看,接着說道。因爲憑自己剛剛的觀察,這裡繳不上糧稅的可不止朱秀一家。
此話一出,剛纔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衆人,頓時慌了起來。按照虎頭的說法,今天交不上糧稅,就要貶爲運糧奴隸,那自己一家豈不是也要完蛋。
“虎頭村防,後天纔是繳納糧稅日子,現在也沒準備完畢。你能不能再寬限兩天。”一些還未籌足糧稅的人,趕緊求饒。都希望藉着人多和眼前這個叫花子的理由,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被卯啓一句話震住的虎頭還未反應過來,正騎虎難下之時,見衆人都在求饒,便順勢而下,假惺惺的當了一次好人,同意了兩天後在來收繳糧稅,然後悻悻的轉身離去。
虎頭村防走了,但衆鄰居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們都想留下來瞧瞧祥山家突然出現的女婿。
待祥山一家從驚恐中恢復過來,場面又變得尷尬起來。特別是珠兒,情急之下就認了別人當丈夫,而且還是再大庭廣衆之下,如果對方不願意,那今後只怕沒臉見人了。
面面相覷的衆人,表面平靜,但心中都在想着如何打破這尷尬的場面。
“我,我想洗個澡?”卯啓先行開口道。
“蛋兒,快帶……帶路。”朱秀趕緊吩咐兒子道。可語氣和動作卻不太自然。
“哥哥,跟我來。”祥蛋是一個小青年,心思不復雜,聽到母親安排的任務,很自然的開口道。
“等等!”珠兒拉住了祥蛋,飛快的跑進房屋中,拿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塞到了祥蛋的手中。
卯啓自然知道對方拿小刀是讓自己修理頭髮鬍子用的,禮貌的向珠兒點頭笑了笑。
“祥山家日子要好過起來了,一句話就能讓虎頭灰溜溜的離開,真厲害,就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見卯啓離開,衆人也只好帶着疑問離去。
“光嘴上厲害有什麼用?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叫花子,能有多大能耐。”朱大心中羨慕,嘴上不屑的跟着大家議論。
“朱大,你看着珠兒有人要了心理不平衡吧!”
“去,還不回去準備,到時候交不上糧稅,虎頭村防把你貶爲奴隸。”朱大被人取笑,面子上掛不住,便拿糧稅嚇唬道。
祥蛋把卯啓帶到了一條河邊,指着清澈見底河流說道:“哥哥,我們平時就在這裡洗澡。”
卯啓微笑着向祥蛋道了一聲謝,便一頭扎進了河水之中。清涼的河水浸透的心扉,洗滌着靈魂,滋潤着身體,帶走着了一身的氣味和油膩。刮掉了鬍子,割掉了多餘的頭髮,從河水中出來的卯啓瞬間變了一個樣。
“哥哥,我都認不出你了。”祥蛋看着眼前俊逸的卯啓,感到了一絲羨慕。
“哦,是嗎。”卯啓微笑着說道。
“當然啦!”
“對了,祥蛋,這糧稅需要多少靈晶?”卯啓問道。
“糧稅半年上繳一次,每次三十靈晶,或者八百斤肉。”說起糧稅,祥蛋緊鎖着眉頭,小小的臉蛋上露出了沉重表情。
“別擔心,祥蛋,哥哥可是捕獵的好手。”卯啓安慰道。
“真的嗎?”祥蛋臉上露出了希望,隨即又暗淡下去道:“可只有兩天時間了,還來得及嗎?”
“祥蛋,任何時候都不要泄氣,男子漢必須要相信自己。”卯啓鼓勵道。
回到家中,珠兒已煮好了一大盆香噴噴的肉,一年的風餐露宿,讓卯啓早就對人間煙火垂涎不已,在加上咕咕直叫的肚子的抗議,卯啓食慾高漲。
半盆肉下肚,卯啓這才發現珠兒一家人都還沒動手,知道他們是在忍嘴待客,卯啓放下了手中的肉,有點感動,也有點尷尬的說道:“祥山大叔,你們也吃呀。祥蛋,給!”
說完卯啓從盆中拿了一塊大肉,遞向了祥蛋。
“祥蛋!”祥蛋剛想伸手,朱秀趕緊阻止道:“我們已經吃過了,你吃。”
朱秀的話,讓卯啓想起了父母,眼淚差點衝出了眼眶。“阿姨,你們放心,我有辦法籌足糧稅。以後,我們一定會有吃不完的肉。”
說完,卯啓反客爲主,將盆中的肉全部分到了衆人手中。
“對了,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朱秀見卯啓健健康康,能吃能說,便帶着期待的問道。
“我叫,叫……不記得了。”卯啓絞盡腦汁也都想起自己的名字。
朱秀起初還以爲卯啓不願意說道,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才知道他失憶了。不過卯啓不斷的向她保障一定能夠籌足糧稅,而且還說要教祥蛋捕獵,以後定能衣食無憂。說得朱秀一家都充滿了希望。
看着胃口大開的祥蛋和卯啓,朱秀索性讓珠兒再煮了兩大盆肉。放開肚皮飽餐了一頓,卯啓摸着肚皮站了起來。
“祥蛋,拿上工具,我們捕獵去。”就當大家都認爲卯啓想要休息時,卯啓卻語出驚人。
“好勒!”祥蛋毫不猶豫的起身便去拿工具。
“這就去?要不明天再說。”珠兒鼓起勇氣,儘量讓自己的話自然一點。
“對,現在就去。不能吃白食不幹事兒嘛。”卯啓笑着說道。“祥山大叔,朱秀阿姨,你們等着我和祥蛋的好消息。”
“珠兒,說實話,我對這小夥我真滿意,在他救他時,我就滿意,雖然個子小了一點,但更滿意。”看着卯啓充滿自信的背影,朱秀微笑着的說道。
“媽,先別高興,這頓飯可吃掉了我們一個星期的儲備,要是他們捕殺不到獵物。”珠兒心理也暗暗高興,無論從外貌,從談吐,還是從行動力,珠兒都對卯啓很滿意。但因爲跛腳的缺陷,心理多出了一點自卑,生怕卯啓會拒絕自己。
“我也很滿意。只是這都下午了,並不是最佳的捕獵時間。”祥山也有些激動,家裡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勞力,以後的日子就有希望了。不過見卯啓太年輕,還是擔心他捕獵經驗不足。
“好了,都別感嘆了。珠兒,你趕緊把這裡收拾收拾,再去把屋子整理一下。我去把你爸的衣服改小一點,讓人家總披牀單這可不好。”一個家有了希望,好像做什麼都很開心。
祥山悠閒的在屋外曬着太陽,自從成爲廢人之後,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悠閒的曬太陽;珠兒則屋裡屋外忙碌着,雖然腳不方便,但嘴上還哼起了小曲兒;朱秀則從祥山的衣服中精心的挑選了一件,照着卯啓的身材改了起來。大家都充滿希望的忙碌着,等待着希望。
卯啓一邊製作陷阱,一邊給祥蛋講解着陷阱的要領和各類動物的生活習性,很快陷阱便設置完畢。
“哥,這陷阱真能捕到野豬嗎?”卯啓所講的方法在祥蛋看來很簡單,製作的陷阱也很簡單,簡單到自己對陷阱沒有了信心。
“祥蛋放心。走,我們再去多設置幾個陷阱。”卯啓信心滿滿的說道。
祥蛋的學習本領很強,見卯啓設置一次之後,便能模仿設置,而且連細節都沒拉下。
見祥蛋入手很快,卯啓又教他設置了一道專門捕山羊的陷阱。卯啓不斷變化的陷阱,讓祥蛋驚奇不已,每一次親自設置,都讓然感嘆其巧妙,漸漸對卯啓充滿了信心。
“哥,我們現在幹什麼?”雖然臉上全是汗水,但祥蛋似乎有使不完的勁。
“那些懶東西現在都趴着窩裡,洞裡,我們去騷擾它們一翻。”卯啓回答道。
追趕獵物也有講究,不同習性,不同等階的獵物,切入方式都不相同,追趕的快慢也不相同。
看着被自己攆的滿山跑的野豬,山羊,祥蛋感到從未有過的暢快,一種對捕獵的喜愛由心而生。野豬山羊,是最爲低等的獵物,是獵者的入門最好的選擇。不過讓卯啓感到奇怪的是,這些在外面幾乎絕跡的純種動物,在祥祥村卻十分常見。
滿山跑了一陣,卯啓和祥蛋找了一顆樹坐下。卯啓又不厭其煩的給祥蛋講起了虎豹獸的捕殺要領,一直講到太陽落山。祥蛋聽的格外認真,領悟的也格外快。在卯啓眼中,祥蛋就像是天生的獵者,其天賦在華夏族也難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