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十分,外邊依然白晃晃的。燥熱的連同着空氣也是熱的快起了火一般。我打着扇子靜躺在牀上,可是仍然覺得渾身都在出汗。一時只見心情也煩躁起來。
聽着外邊的蟬鳴聲實在聒噪,只得用雙手捂上了耳朵。門外珠簾一動,烏日娜端着一盤西瓜走了進來。我見她手中的西瓜水靈靈的,讓人一望便覺的能甜絲絲清涼解渴。於是翻起了身說道:“真是來巧了!我正想着吃些什麼壓壓呢。不知道吃了什麼,總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烏日娜聽着我的話,一笑說道:“我不來格格還不叫東西吃呢。”我剛纔去大福晉那裡那些新料子想着能給你做些新衣裳。可巧遇到十四爺打發人來送了這個。大福晉見我去了,就叫人切開了,讓我拿回來給格格嚐嚐。
我聽得心裡一動問道:“十四爺自己沒來?”烏日娜見我問,拿起一塊西瓜遞給我說道:“格格先吃,只是看見打發人來,十四爺自己到不曾來這裡。”
我一邊接過了西瓜吃着又問她道:“貝勒爺還沒回來嗎?”
話才說完,只聽的竹簾外皇太極的聲音響起,“你這是盼着見我啊?還是盼着躲着我啊?”聽得出他的玩笑語氣,我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走到竹簾出伸手推了他一把說道:“擔心熱天你會中暑,你不在意不說,竟然還敢來拿話弄我。”
竹簾一動,皇太極已經走了進來看看我說道:“你倒是好舒服。”拿了冷水絞了棉布遞給他說道:“趕緊擦擦。”說着又拿起扇子給他打扇。
已經三天沒見他了,努爾哈赤宣稱去清河靜養病體,已經走了幾日。只是他的離開卻讓眼下的局面變得草木皆兵。皇太極也不例外,日日奔走卻不見停歇。接過他手中的棉布,遞給烏日娜,我示意她出去,這才轉身走到皇太極身邊問道:“這幾天你也進進出出的。是不是現在有什麼不好的事啊?”
皇太極喝着解暑的茶水說道:“我已經安插一些人手去了大汗那裡,萬一有什麼事也好趕得的急讓我知道消息。倒是可以及時做好部署啊!”
聽着皇太極的語氣,知道他幾日的奔波辛苦就是爲了萬無一失。努爾哈赤雖然現在病的不輕,卻不曾有什麼意向立儲。雖說我是個未來過來人,可是不精通曆史的我,只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至於到底鹿死誰手我還有些心有如焚。
而這個汗位人
人窺視已久,雖然現在實行八和碩貝勒共治制度,共議國政,各置官屬。可是萬一努爾哈赤一旦撒手西去,沒有定下人選。這汗位懸空必將是一場大亂,到底誰能在這場大亂中站起來,誰就是新的統治者!
皇太極見我若有所思便站起身來,從我手中拿過芭蕉扇,替我打扇納涼邊說道:“想來你也能猜出着其中的隱患,大汗還未動身去清河時,境內的民宗對大汗所行之行很是不滿,到處出現反抗。我對大汗提出安民政策,希望大汗能下令寬帶境內的漢民漢官,而不是一味的鎮壓和殺伐。”
我聽得出他話直抒胸臆,卻隱隱有着難爲之意。我笑笑伸手握住他道:“你是極有遠見的!治理國家若是靠殺伐只能打天下,卻不是善治之道!若要國泰這首要之事就是安民!你做的極對,可是我閉着眼睛也知道,親貴們一定是反對你的。”
皇太極翻手握住我,臉上泛出淡淡地笑意說道:“就知道到你這裡坐坐還能說說心裡的事,你是個有見識的!可惜連一個女子都看的清楚的事,一羣男人卻怎麼也說不通!親貴們現在貪圖富貴享樂,現在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卻也不理解,站出來說這麼縱容漢人就是對親貴們不利。”
“代善要是暗自糾結阿敏和莽古爾泰和你作對,也未曾可知!”我斟酌的看着皇太極說道。
他望着門外被曬的有些打蔫的石榴樹,輕哼一聲說道:“這個自然是,早在薩爾滸大戰中,代善便已經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暗地中已經開始與我較量,他與我爭功,未免太過顯眼,大汗還爲了這件事責怪過他。後來爲了你的事更是恨我入骨!所以這其中的新仇舊恨也是由來已久了。”
皇太極的話倒是給我一個提醒,當年阿巴亥不願多爾袞親近我,又想利用我來牽制皇太極,才讓代善和努爾哈赤說要娶我。後來被皇太極攔下,阿巴亥吃力不討好又因此和多爾袞母子之間產生了嫌隙。當真恨死了我,卻不想代善後來卻真的想娶我。雖沒成功,可皇太極更是惱怒他已久,說來說去,這件事也和我脫不了干係。
看看皇太極的臉,我說道:“大汗這次去清河靜養,竟連一位妃妾都沒帶嗎?”皇太極將手邊的西瓜餵了我一口說道:“既然說去靜養,便沒帶。”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便漸漸有了主意,跟他說道:“這件事,必須膽大心細。”皇太極站起身來
,走了幾步朝我神態自若的笑笑說道:“你不必在操心了。”
我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你到底怎麼打算的,你倒是跟我說道。這件事你到底有幾成把握?”皇太極聽得我着急的聲音,轉身看看我一笑,輕輕點點頭說道:“你放心便是了。”
總覺得他是寬慰我,可是也不見他說出了一二三四五。於是說道:“要不然你去一趟清河,就說去探視一下,順便聽聽大汗的口風?”
皇太極隨手拿起我翻了半卷的詩詞看了看一笑說道:“眼下誰都甭想出去,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當然還有我,彼此監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出城的兵士早已被掉包。我既然能安插了我的人,他們便可一樣安插他們的人!其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大家相互牽制罷了。”聽着皇太極的話,大熱的天氣,我竟然覺得自脊背上冒起絲絲寒氣。
果然,現在就算是皇太極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贏得汗位。可是萬一輸了,卻是後果不能設想的,代善因爲我引發的一串事情想必早就恨死皇太極。
所以剛纔我腦子裡閃過的那個念頭,縱然是棋走險招可也必須一試。想到這裡,我看着皇太極一笑,輕聲說道:“我若說能與你分憂如何?”
皇太極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說道:“蘭兒,我不許你涉險!”
我沒說話,只是走到他的近前,伸手摸摸他有些消瘦的臉頰說道:“縱然多難,我也願意爲你去試試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把將抱住,口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態度說道:“不許去!萬一打草驚蛇!你知道會有多危險?我決不讓你去!”
我伸出雙臂環住了他,將眼睛輕輕瞌起說道:“多大的事都走過來了!多不敢做的事我們都做了,還怕什麼?
皇太極聽着我的話,將我拉起來望着我。對視他的眼神,那其中的深意讓我暖,拍拍他的手背說道:“阿巴亥素來深得大汗的寵愛,或許她的話現在是關鍵呢?”他聽着我的話,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阿巴亥怎麼乖乖就範聽話?何況她和代善的關係就是我們揭發而起,她幾乎連性命也賠上。”
“對!就是幾乎讓她連命也賠上,現在才能撼動她心裡的那點忌憚!”我雖然沒什麼把握,可是卻不能眼看着皇太極和事態的自由發展。於是說道:“姑且一試,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