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風拂過湖面,柳枝隨風搖曳,碧綠的枝葉如女子的腰肢般纖細,迎風招展,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出一片翠綠的影子,風席捲着花香隨地飛舞,空氣裡夾帶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蔚藍的天空白雲朵朵,在湖面上倒映出一個個清晰的影子,藍天與碧湖,白雲對綠葉,水天相映,連成一幅唯美的大自然畫面,令人心曠神怡,賞心悅目。
遠處亭臺林立,在翠綠下半遮半掩,彷彿羞怯的少女春心萌動,一雙剪水秋瞳柔情似水,含羞待望着對岸的情人。
望月亭文人雅士相約聚集,吟詩作對,下棋鬥藝,琴音嫋嫋,瀰漫的文雅氣息感染了到來觀看熱鬧的人羣,大家默契的保持一定的安靜,相對一笑,默默感受着文學的感染力。
“阿離,有沒有興趣也去試一試?”小依笑笑,對身旁的他說道,白衣飄逸,斯文有禮,頗有幾番書生的味道。
“你怎麼不去試試?”獨孤離眉頭輕挑,反問,對於她這個阿離的稱呼他還真是不太感冒,怎麼說也大她兩歲,對此,她卻不以爲意,他也只能無奈隨她叫之了。
“主子,你也不怕她等下詩做不成,倒冒了張治病良方出來嚇傻衆人啊。”南風逮着機會開了她一個玩笑。
小依心虛,不甘的瞪了偷樂的南風一眼,又瞥見獨孤離含笑的眼神,憤憤不平的轉身走了。
與她相處久了,自然知道她定不會與他們真生氣,南風摸摸鼻子,訕笑道,“主子,不跟上去?”
“多事。”摺扇展開,山水墨畫展露無遺,一身深藍衣袍高貴而不華麗,舉手投足間尊貴的氣質渾然天成,脣邊噙着抹不羈笑意,引來不少女子的暗送秋波。
小依徘徊在人羣之間,偶爾駐足觀看兩人對弈,偶爾聽聽才子的吟詩作對。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注:王維的辛夷塢)
“好詩。”旁邊響起一片稱讚。
小依聞聲而至,只見幾個年輕書生正圍在一起吟詩歌,作對子。
“這詩也做了,接下來讓小弟獻獻醜,出出對子。”青衣男子出聲提議。
“哈哈,好。”其餘三人連應聲好。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其中一個書生微笑,應答。
“好,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男子輕鬆又出一對。
男子略一沉吟,說道“求人難,難求人,人人逢難求人難。”
“我也試試,過年苦,苦過年,年年苦過年年過”
“我再出一對,”所有人凝神靜聽,“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周圍一片討論聲,大家商量來商量去,其餘幾人也低頭苦思,一時沒人能對。
“我可以試對下嗎?”小依問。
“可以。”青衣男子以禮相待。
“木之下爲本,木之上爲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周圍一片叫好,掌聲雷動。小依神色謙卑,不爲所動。
“好文采。天下口,天上口,志在吞吳。”
“人中王,人邊王,意圖全任。”不緊不慢的回答令人刮目相看。
“十口心思,思國思家思社稷。”
小依略一沉吟,微笑應道。“八目尚賞,賞風賞月賞秋香。”
獨孤離暗中叫好,想不到她的文采竟這般出衆,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靈兒得意的揚起下巴看向南風,他尷尬摸摸鼻子不出聲。
“公子好才華,在下謝昊,不知高姓大名?”
“區區小名不足掛齒,謝大哥叫我小易便好。”
“在下顧明。”
“在下郝文。”
“在下………”三個皆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大家一聽譁然,都是城裡出名的年輕才子,在場哪一個不是小有名氣的天才,此時竟彙集一處,不愧是每年一屆的大比試。
“哈哈,小易兄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顧明性子直爽,對於小依的謙卑有禮,不恃才傲物的性子很是喜歡,當下搭着他的肩膀哈哈笑說。
獨孤離舉扇不着痕跡拍開他的手,原本懶散噙笑的臉龐一陣陰沉。
顧明一怔,藏於袖口的手一陣痙攣,暗暗吸了口氣,才漸緩,高手,閃過念頭,面上帶着一絲僵硬的笑容,訕訕避開了小依身邊。
小依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只是覺得鬆了口氣,雖然扮成男生,可她還是不習慣跟陌生人太過親近,對獨孤離感激一笑。
謝昊也是有見識的富家公子,自是看出顧明吃了個小虧,眼前的男子氣質尊貴,傲氣逼人,定非凡人,不定是哪個皇親國戚家的公子,白衣男子謙遜有禮,面容清秀,從男子對他的維護,這人極其可能是個女子。想通其中緣由,不禁暗暗責怪顧明,竟這般魯莽,每次才子佳人比試都不限女子加入,爲圖方便也有不少大家閨秀女扮男裝前來參加,其中更是不乏有貴族千金,這顧明性子再不改改,早晚惹出大禍。
“這位公子是?”猜測出了大概身份,他微笑示好,這種人,能結識最好,即便不能也絕不可得罪。
“他是,”
“區區小名不足掛齒,恕在下就不相告了。”嘴上說着歉意的話,可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懶散,漫不經心的模樣頗令人惱火。
謝昊笑容一僵,小依想說些緩解的話,卻被他拉住。
湖面上傳來清靈的琴聲,悠揚間宛如流水般清澈,女子低低的吟唱聲迴盪在湖面上,如黃鶯出谷,婉轉好聽,令人沉淪其中,曲落,久久未能回神,不知是誰先擊掌叫好,衆人才過神來。
“是風月樓的霓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