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離一驚,幾下子便來到她的身邊,可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小依狠狠咬下,卻沒有感應到預料中的疼痛,嘴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她迷茫的擡頭,對上一雙深邃的漆黑眼眸,看到了深處的心疼,她的心輕輕一顫,彷彿什麼東西被觸動了,慢慢甦醒了過來,淚珠滾滾而下,她嗚咽着說不出聲,只能睜着一雙眼睛看着他,豆大的淚珠滾落下她的面頰,落在了他的手上,暈染了鮮紅的鮮血。
她鬆開了嘴巴,帶着孩子的無助彷徨,怔怔地看着他,他猛地一帶將她帶往懷裡,輕拍她顫抖的背,背對衆人的臉上掠過心疼。
她雙肩顫抖,小聲的啜泣,到時不時的哭泣,似要把隱忍的悲傷散發出來。
獨孤離神色複雜,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彷彿把一切都隔絕在了他們的世界之外,心狠狠一抽,似有蟲子在啃咬。
所有人在鬆一口氣的同時又皆感到茫然,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太過震驚,令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是我害死她,”懷裡傳出哽咽的抽泣,睿軒輕拍她的背,輕柔地說“不是,是意外。”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
“沒有人逼她,她是自願。”
“可,可是。”
“沒有可是,也沒人會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可是,可是他們說我,說我是不詳…”顫抖地想說完這句話,卻被他打斷。
“這不過是他們在中傷你,你也信?”話語中透着一絲揶揄。
小依一怔,從他懷裡擡起頭,眼睛沒有先前的呆滯,晶瑩的液體在翻涌,“可是,可是,他們…”都是因我死,話未說完,額頭傳來一陣疼痛,她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打她。
“我說了,沒有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沒有人能左右。”
“真的嗎?是意外嗎?”他眼神肯定地凝視她,她無奈地笑了,似釋然,卻又透着淒涼。
“可是,”他眉一挑,她茫然道,“霓霜呢,霓霜她會不會死?”
半響,默然無聲,她能感覺到他擁着她的雙手用力了些,她深吸口氣,輕推了推,“讓我過去。”
他鬆開她,扶起虛弱的她,帶她來到霓霜的身邊,她對他輕輕一笑,兩人眼神交匯間,一切不言而喻。
她慢慢地蹲下身,身子無力,只能半跪在地上,手輕輕撫上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巴,似要把一切都深深刻在心裡,她反覆做了幾次深呼吸,開口說話,語氣輕柔,緩緩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不過,你們真的很像,很像,”就連義無反顧的赴死勇氣也那般相像,“她答應我,要陪我一起長大,一起生活,她總說我沒用,又讓我不要擔心,還說會擔保我一輩子安全無憂。”想起她豪氣沖天地拍胸脯保證時,她不禁撲哧一笑,又說,“明明是個女孩子,怎麼就生了個男子性格。”
寂靜,沒人出聲,平靜地只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清澈的眼眸涌上一絲悲傷,“你怎麼這麼傻,跟她一樣傻,她爲了我,放棄了她的生命,花一樣的年紀,偏偏無情地消逝在那段歲月裡,你也是,爲什麼要跳水,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想起曾經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念頭,忍不住自嘲,“我們都一樣傻,傻得只會用死去解決問題,可是,爲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這麼殘忍,丟下我一個,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一個人活着很累,很累……”
靈兒撲到她懷裡,哭着嚷着她不是一個人。
小依抱着她,淚水沿着面頰落下,對,她不是一個人了,她有靈兒,有爺爺,有外公,有子軒哥,還有許多關心她的人,陽光透過他在地上投下一道頎長的影子,看着看不清輪廓的黑影,她心裡一暖,脣畔輕輕勾起一絲微不可覺的感動。
她真的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