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脫口而出,加上一臉認真的神情,令小依有一種衝動想要一巴掌拍死他。
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她瞪着他,半晌,覺得眼睛痠痛,她收起了這個無謂的動作,躺在山丘閉目養起了神,看得冷允一愣。
“嘖嘖,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邋遢的女人,把現代女性的臉都給丟光了。”
怎麼會有這種人,別人心情不好不安慰也就算了,偏偏還來冷嘲熱諷,她猛地坐起身子,揪着他的領子怒罵,“你這個混蛋,吵夠了沒,唧唧喳喳像個女人,虧你還是個男人,有本事就上場殺敵,別在這裡謾罵。”
冷允凝視她,眼神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小依住了口,懊惱地攥緊了拳頭,將指甲狠狠地掐進手心裡,可就是倔強的不肯開口。
冷允逼近,直視她的眼睛,看得她心虛的別過頭。
“你在替他難過。”
“他?”誰,頭搭不着尾的話聽得她一蒙。
“小藥。”他斜睨她一眼,又接着說,“你剛纔抱的男人。”
嘴角微微抽搐,男人?“那是小男孩。”她耐着性子替他解釋。
“還不是一樣。”她閉口不言,跟他說話真的很累。“他跟我是同個軍營,還有他哥,不過已經死了。”
“我知道。”她黯淡地應了聲,眼裡滿是惆悵。
額頭被敲了下,她不解地看向他,“原來你知道?那你還這麼久沒來看我,你知不知道我躺在營裡一天了?”他還以爲她不知道他住哪間,還專門跑去軍醫處去看她,結果看到了剛纔的那一幕。
聽得他無厘頭的話,她逐漸理清他的意思,費力地,無奈地說,“我知道的是,他哥哥已經去世,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住同一個營帳。”
他“哦”了句就沒了下文,她試探地開口,“你受傷了?”躺在營裡一天,受傷了嗎?
“沒有。”
“那…”
“脫力而已。”
脫力?心中一驚,難道昨晚並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真的沒事嗎?有沒有不舒服?我幫你看看。”
“都說了沒事了,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
囉嗦,別人嫌她少言,只有他,總是說她囉嗦。
“小藥只有他一個親人。”他突然提起了這個讓人心疼的男孩子,往日嬉鬧的臉龐隱約蒙上了一層愁色,“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
“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小依輕喃,思緒仿若飄到遠方。
“跟個孤兒一樣,拼命掙扎着想要活下去,爲了活着,偷,搶,拐,騙,什麼幹不出來。”她看着冷允,遠處透出的蒙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孤單與悲涼。
“因爲這場戰爭,不知有多少人會成爲孤兒。”思緒拉回,飄到這場戰役,不禁感到悲涼,明明只是一個誤會,卻要以這麼多的人的性命來填補。“爲什麼要打仗?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嗎?允許他們去這樣揮霍。”
“抗爭是爲了守護一些東西,有的爲了家,爲了親人,也有的爲了名或利,許多他們認爲比命還最重要的東西,而在戰場的每個士兵,他們想要的是維護自己的尊嚴與家人,而這一切獨有勝利者才能擁有,否則,只能淪爲他人俎上之肉,任人宰割。在場上,無論你是被動還是主動,戰爭一旦挑起,雙方都沒有退縮的機會,即使被殺,也是毫無怨言。”
“難道就沒有辦法嗎?”苦澀一笑,心中期許能有一絲生機。
“明天是第七天了,你可是答應了靈兒呆七天就回去。”冷允看了她眼,又說。
“七天…七,餘顥,還有餘顥,他說過七天就會有消息回來。只要他帶回晟王的旨意,那麼,這場戰就不用打了。”她又驚又喜,感激地看了冷允一眼,他卻根本不領她的情,她訕笑,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笑容一僵,“靈兒,靈兒她不會還在軍營裡吧?”
冷允冷哼,略帶嘲諷,“虧你還記得她?如果不是她,你跟你的情人說不定還在敵軍的營帳裡逍遙快活呢,怎麼樣?會不會怪我們誤了你的好事?”
想起山洞裡的那晚,她又羞又氣,只能對着冷允乾瞪眼,說不出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