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霓霜的房間在一樓,不然這樣一跳出來不知道還會弄出多大的動靜,輕輕將窗戶關上,突然想起把一個人給忘了,無奈地搖頭嘆氣,浴室會在哪呢?
月光灑落在黑白兩色身影上,清清淡淡的光芒落在他們的臉上,一個淡然向前,一個冷着臉不說話。
“還生氣呢?”
“你大晚上地上山做什麼?想自殺啊?”習慣了他的譏嘲,她也不做反抗,輕笑聲從前方傳來,“這你也能猜到。”
冷允悶聲不語。“你還欠我一個銅板……”半晌幽幽的哀怨聲從背後傳來,小依裝傻充愣,只當不聞。
“到了。”她恍然笑道,回頭看他,絕美的容顏上浮現一抹笑容,月光落下,白影仿若虛幻,明明近在咫尺,卻令他產生了一種永遠也觸摸不到的錯覺。
水聲簌簌流動,湖面月影倒落,泛起的水花濺落在影子上,引起一陣陣漣漪,不一會,又恢復了原狀,就這樣反覆循環,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
小依站起曾經與他一起來過的地方,酸澀漸涌,就因爲別人所說的他就相信了嗎?難道他對她就沒有一點點的信任,哪怕是聽聽她的解釋。
三天,這是她給他的唯一機會。
“公主,公主,小姐不見了。”翠兒忍住即將落下的眼淚,哽咽說道,晶瑩閃爍的眼底有着自責,都是她沒看好她。
“什麼時候不見的?”
“今天早上小姐說要一個人靜靜,連午飯也沒吃,剛纔翠兒送晚飯進去發現人就不見了。”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琦安沉聲問,“只有奴婢一人。”她渾身一顫,說。她不知道該告訴誰,皇上又不肯見她,只能跑來告訴與小姐最好的公主。
琦安沉思半晌,忽然,她神色一換,嚴肅地說,“翠兒,你聽好,私自出宮可是大罪,這件事若是讓其他人知道,連本宮都保不住你家小姐,所以千萬不可以說出去,回去後當什麼事都沒發生,有人問起,就說你家小姐病了,本宮自會想辦法找她回來。”
“是。”聽到大罪,翠兒嚇得六神無主,連忙點頭應聲,擦掉眼淚踉蹌向外走去,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小姐快點回來。
琦安倚靠在椅上,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憂愁,望着窗外的天空,幽幽一嘆,也許走了也是一件好事。
輕輕懶懶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小依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遙望初陽,她覺得日出其實也不是那麼好看。
沒關係,今天才第一天,還有兩天時間,她在心裡這樣安慰着自己。
日落日出,她一直呆坐在那個地方一動不動,偶爾聽到一點動靜靈敏地似只受驚的動物,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雙眼一亮,急忙回頭去看,月光映襯下,黑色的衣裳如沉入不見底的黑暗,朦朧的月光替他增添了幾許冷冽,冷允不羈的眼底深處掠過絲無奈,並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過的失望,將手中的食物放到她面前,他低聲說,“吃點吧。”
拿過他手裡的東西,她愣愣地吃了起來,味如嚼蠟,冷允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將東西送到就走,反而同她並肩而坐,望着不過三天,卻憔悴了許多的她,泛過無奈的同時也有一絲佩服,三天,她就這樣等了他三天。
“冷允,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失敗?”她喃喃說,話裡透着滿滿的自嘲與失落。
“……”他靜默不語,因爲他懂,現在的她只是需要一個人傾聽,並不是需要安慰。
“三天了,他還是沒來,是我太高看自己了,以爲他真的會來,嗤,也是,他怎麼會來,後宮佳麗三千,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她冷笑譏嘲,可卻隱忍不住心底的疼痛,心痛的感覺蔓延至全身,連胃也隨之糾結,冰涼的手指撩向擋在眼前的一縷髮絲,不料觸到了臉上的冰涼,她,哭了。
細微的抽泣聲輕輕地飄到了他的耳邊,看到雙肩隱約的顫抖,他欲伸手安慰她,又覺得不妥,手停留在半空中,半天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