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官婉兒的推斷,能夠寫出如此豪邁的詩句,並且文超超然,還有這份閱歷和大起大落的心境之人,恐怕也只有那曾經全勤朝野的長孫無忌了。
所以此時在聽蘇異說起這一首詩是別人所做的時候,她也是猜到了這樣的一個人物。
而蘇異聽完之後,隨即也是苦澀般搖了搖頭。
這長孫無忌作爲一個政客,自然是沒有幾個人能夠相提並論的,不過若是身爲一個士子,在文學上的造詣,還是有不少人在他之上的。
雖說是如此,蘇異也明白爲何上官婉兒會有這樣的推斷,實在是因爲這樣的詩句太讓人震驚了,所以此時也是解釋了一句。
“哈哈,上官兄你也不用亂猜了,這一首詩句是之前我這茶館來了一個隱世的老叟,在看過了長安的繁華之後所做,我見他的詩句大氣磅礴,這才銘記在心中了呢!”
如此一番話語說出之後,上官婉兒並不怎麼相信,不過看着蘇異那笑呵呵的目光,她也是明白就算是自己再繼續追究,恐怕也是問不出來任何關於這首詩句的消息,最終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兄阿蘇兄,你可真是讓人看不透呢,明明手頭拮据,可以把這婢女賣出去,卻偏偏要堅持什麼自由。明明可以憑藉着這樣的一首詩句名震文壇,卻竟拱手奉出,實在是讓人惋惜啊!”
聽着這樣的嘆息,蘇異卻是並不在意,一方面對於一個穿越過來的人,他的思維和這固化的封建階級不同,儘管來到此處有一段時間,不過還是無法接受人分三六九等。
至於這將名震文壇的機會拱手讓人,就更加不值一提了,畢竟蘇異的腦海之中,還有不少同樣也是極爲出色的詩句,而且那些詩句更加適合自己的處境。
相比自己因爲這樣一首不符合自己心境的詩句一躍成名,最後被天下人懷疑自己的出身,還是把這不符合自己心境的詩句屏棄出來更好。
只不過這些心裡打算,他都不可能告訴上官婉兒就是了,所以此時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上官兄,話可不是這麼說,我雖沒有將拂雪賣出去,不過她卻依舊能夠爲我招攬來往旅人,甚至明兄若是當真喜愛她,只怕還會時常前來光顧我這茶館呢!”
“至於那一首詩句,在下幾斤幾兩上官兄也明白,我就連上官兄都糊弄不過去,更別提天下人了,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再提就此作罷吧!”
蘇異的話雖說是這個道理,不過上官婉兒聽完之後,卻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很顯然對於這樣的事情,還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了。
而蘇異爲了不讓上官婉兒繼續糾結這個話題,隨即也是開始轉移了話題。
“方纔聽上官兄和明兄的話語,似乎這一次前來,還有什麼疑惑,需要詢問在下?”
眼見蘇異轉移話題,上官婉兒也明白對方不想就這件事情多說,再加上她的確也是有事情前來,所以也是順着蘇異的話語點頭說了下去。
“呵呵,說起來也不怕蘇兄見笑,的確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請教蘇兄一般。”
一語說出,上官婉兒隨即便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整理心中語言一般,繼續開口了起來。
“想來蘇兄也明白,在下和明兄雖爲商人,不過家族之中還有一些人也是在朝堂之上,如今朝堂風雲變幻莫測,我等不該輕舉妄動。”
“蘇兄對於局勢的判斷遠超常人,所以明兄和在下一番商議之後,特前來請教蘇兄呢!”
聽到這樣的話語之後,蘇異當即就是一愣,隨即便打算拒絕,只不過上官婉兒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之後,卻是先行一步拿出來了一張銀票。
“蘇兄!在下對你的敬佩發自內心,也還請蘇兄坦誠相待,倘若蘇兄當真有獨到的見解,哪怕只有一絲機會,能讓日後我家族能夠在朝堂之上不受風雲攪動,在下定有感激。”
上官婉兒的話語說的極爲虔誠,而且態度頗爲誠懇,就差跟蘇異拜下去了。
而真正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之後,蘇異也是連忙起身,打算攙扶起來對方,只不過上官婉兒卻極爲堅定,任憑蘇異如何攙扶,依舊不肯起身就是了。
“蘇兄若是不收下這一張銀票,在下又如何有臉回去呢?”
見面前這位上官兄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這麼巨大的變化,似乎認定自己非同尋常之後,蘇異也是極爲無奈,只能心虛地搖頭了起來。
“上官兄!蘇某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山野百姓而已,對於朝堂之事,也不過是聽來來往往的旅人說起而已。”
“平時在茶館之中吹噓一下,爲的就是彰顯自己虛榮,爲何上官兄竟然還當真相信了呢,這可是萬萬使不得啊!”
誰能夠想到原本自己那不過是玩笑一般的話語,竟然能夠被眼前的這位上官昭當真聽進去了呢!
所以越是如此,蘇異也是越發地心虛了起來,畢竟自己幾斤幾兩,是個什麼角色,他哪裡還不知道呢!
可同樣的事情,在上官婉兒心中,卻有不同的看法!
對於這自己的能力,上官婉兒覺得蘇異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夠派上多大的用處!
不說別的,單單這蘇異對武則天評價和對朝野局勢的判斷,就已經讓這個在朝堂漩渦之中無法自拔的上官婉兒覺得豁然開朗。
之前蘇異提醒武則天不要明目張膽除掉四大酷吏,更是一步妙棋,在這樣的計謀獻出之後,上官婉兒清楚蘇異肯定還有具體對付這四大酷吏的方法,所以纔會態度這麼誠懇。
眼下在看到了蘇異誠惶誠恐,似乎對自己的能力還不自知之後,上官婉兒當即也是對蘇異做出了保證。
“蘇兄只管大膽爲在下指點迷津,待到在下告訴他們之後,屆時成與不成,也是家族之中那些當官的人該思考的問題,不論如何上官昭都不會因此怪責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