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定能贏!

燈光滅了一下,吳承鑑重新點起來。

復燃的火光中,只見疍三娘抹去了眼淚,恢復了平日的鎮定與淡泊——她在神仙洲的時候曾是刻意地淡泊,因爲王媽媽說她的風格就適合裝“淡”,“你越淡那些男人越喜歡,越會花錢撲上來”。

但後來,慢慢的她就真的淡了。尤其是經營義莊之後,她越發地變得喜怒不形於色。

燈光滅後又復燃,她在屋裡頭找了條板凳,隨手擦了擦,坐了下來,再不與剛纔真情流露時相同了。

吳承鑑在另一隻板凳上坐了,把油燈放在兩人中間。

疍三娘用手指輕輕梳理了一下頭髮,說:“其實我也知道,以你和貽瑾的關係,不可能不上去的…但你上去了,廣州這邊的事情怎麼辦?你一上去,別人知道你出了問題,肯定要對宜和行和吳家出手了。”

“我知道。”吳承鑑道:“可如今這個棋局,劫在北京。我不去把這個劫打開,沒落子我就輸了。但要爭劫,就得冒險。贏了的話,拔龍角,擄虎子,乘風而還。輸了的話…等輸了再說吧。”

“有我能幫到忙的地方不?”

吳承鑑默然良久,才說:“如果爭得厲害了,或許還會連累你。”

“我怕什麼連累…”疍三娘輕輕笑了下,笑意也有些清冷:“再說,可能也沒你想的那麼大影響。你已經很久沒來了。這事滿神仙洲的人都知道。今晚來又是挑這種神鬼不知道的天氣時候。現在義莊不靠你的錢接濟,也能自己活下去。廣州的一些善長仁翁,對此頗爲照看,所以…你不用擔心我這邊…”

“我…”吳承鑑聽到這裡,越發覺得對不起疍三娘了,但口張了張,再說不出對不起的言語來。

“只有一點…”疍三娘道:“你要答應我!”

“嗯,你說。”

“要回來!”疍三娘道:“不管北京那邊發生了什麼,一定要回來,好麼?”

——————

從義莊往回走,接近四更,大雨已經停了,但風卻還大,尤其天黑得厲害。

江上的滔滔洪流,只能望到數步之外,再往遠一點望,就全都是漆黑的了。

吳七叫道:“昊官,我們等等,等等再回去。”

這一次他們是開了花差號來,但花差號船太大,無法靠近岸邊,然後是鐵頭軍疤用快艇把他們送到岸邊來的,想起來時風雨飄搖的樣子,吳七就心有餘悸。

吳承鑑看了看江水,看看小艇中的那點燈光,胸中一股氣涌了起來,說:“來的時候有風有雨都沒退縮,現在有風沒雨,就是江上的水大了一點,怕什麼。”

吳七幾乎要哭了:“昊官,沒必要啊,沒必要啊!你的命這麼金貴,早一點回去晚一點回去也沒區別,何必冒這種險。”

吳承鑑問鐵頭軍疤:“敢不敢去?”

鐵頭軍疤咧嘴一笑:“昊官是千金之子,你都不怕,我有什麼問題!”

“那就上!”吳承鑑對吳七說:“我們去,你等天亮了風停了再回吧。”

他們開來的這艘快艇十分結實,乃是沙船世家劉老漢親手造出來的好物,鐵頭軍疤先將船逆行拖往上游,找到個好下腳的,然後才說:“行了,上去吧。”

他先讓吳承鑑跳上去,吳七害怕得幾乎要抱着吳承鑑的大腿哭了,但還是哇哇大叫着跳上船。

然後鐵頭軍疤才也上去,一手掌舵一手拿漿,船身在風浪中晃得厲害。

吳七鑽進狹窄的艙鐵,抱住了一個堅固的東西,頭軍疤大叫一聲:“走!”用船漿猛地就將快艇推離江岸。

這時候漿都沒什麼用了,全靠舵功,風大浪大,一艘小艇在風浪之中飄搖。小艇的船板纔多厚?三個人幾乎就覺得自己是隔着層板站在水上。

幸好花差號也不遠——吳七心裡才這樣默唸着,事情就起了大變。

船才盪出去,猛地雷聲一響,大雨傾盆而下!

這粵海灣地區乃是海洋氣候,雷雨說來就來,全不給人一點準備的。大雨一打,船艙內的燈就給打滅了,風浪一卷,船也歪了。

吳七直接就哭了:“昊官啊,昊官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啊!爲什麼要這樣,這下死了,這下死了!”

鐵頭軍疤罵道:“哭什麼!沒個出息!”

吳七叫道:“沒必要啊,沒必要啊!我們好好地過日子,爲什麼不能等晴天,爲什麼一定要冒着這大風大浪的來開船。”

鐵頭軍疤喝道:“閉嘴!你懂什麼!”

吳承鑑看着外頭風大雨大,反而探出頭去,雨一下潑得他渾身都溼了,他沒害怕,神色反而變得有些興奮,甚至癲狂,就叫道:“好啊好啊。”

吳七都不知道現在有什麼好的,小命都快不保了。今晚昊官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正常啊!

吳承鑑卻沒有一點懼意,不是因爲他的勇敢,而是因爲他現在的心理狀態極不正常。

現在風雨再大,但在吳承鑑心裡,還遠沒有這個時局給他的壓力那麼大,天氣複雜,又哪裡比得上家裡行裡的各種只能自己承受化解的糟心事?

若是一死就能解決事情的話,那反而簡單了,然而在此求生未必可得、求死未必有益的時候,死亡反而是相對輕鬆的事情了。坐到這麼高的位置,享有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權勢與財富,便得承受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心裡壓力。

心裡頭有這麼大的壓力壓着,當死亡的威脅來臨時,反而讓他興奮了起來。

看着那大風,聽着這大雨,吳承鑑就唱起歌來,一個天下有數的大富豪,這時唱的卻是童謠:“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擔柴上街賣,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襪、花腰帶,珍珠蝴蝶兩邊排…”

這是一首粵語童謠,三歲小孩都會唱的,吳承鑑也沒有故作天真,就是隨口而唱,一首孩兒歌卻給他唱出了成年人的滄桑來。

艙內快嚇尿了的吳七聽着聽着,卻哭笑不得,覺得昊官莫不是瘋了?

天上偶爾亮起電光,劃破厚厚的雲層,如同這個世道偶爾出現一點曙光,但很快又歸於黑暗,風猛雨烈,猶如時局,烏雲滿天,讓吳承鑑彷彿看到和珅那無處不在的籠罩力。

風聲雨聲,把他的歌聲都淹沒了,只是偶爾透了一兩句出去,但隨即被更大的風嘯雷鳴給掩蓋了。

天永遠都這麼黑,彷彿永無止境。

小船顛簸了起來,這不是一個玄幻的故事,鐵頭軍疤力量再強,人力也無法抗天。他原本掌着舵向花差號漂去,結果漂着漂着卻歪斜了。

吳七哭了起來:“完蛋了!完蛋了!這下完蛋了!”

換了三四年前,吳承鑑在這種處境下就要罵賊老天了,這時卻不罵了,只是哈哈大笑,又唱起了福建童謠:“天烏烏,要落雨,海龍王,要娶某。孤呆做媒人,土蝨做查某。龜吹笙,鱉拍鼓…”

他吳家是從福建搬來的,這才隔了兩三代,又因爲需要跟老家茶山保持生意來往,所以家裡的人都會說閩南語。

吳七的哭,吳承鑑的笑,夾雜在風聲雨聲之中,花差號的燈火看着不遠,若在平時游泳都能到,此刻卻是可望不可即,小船的燈火早被撲滅了,在這目力不及數丈之外的風雨交加夜,他們能望見花差號,花差號卻不能望得見他們。

鐵頭軍疤就這樣掌着舵,讓這艘孤獨的小船在風浪起伏中慢慢、慢慢地靠近過去,終於…還是歪了!

一個浪頭打來,把就要靠近花差號的小船給打偏了!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小船偏離之後,馬上就要被衝到花差號的下游,在這等浪濤之下,再想逆流乃是妄想了!再往南衝蕩,直接衝入大海都有可能!

吳七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個什麼東西破空而至,跟着一個小錨頭撞了上來,勾住了小船,然後花差號上就響起了二三十個男人的齊聲呼喊聲:“嘿喲,嘿喲,嘿喲!”這是衆人一起發力時齊叫的口號。

幸虧彼此不遠,原本偏離的小船在二十幾個壯漢的齊力牽引之下被拉近,跟着吳承鑑主僕三人被救了上去。

劫後餘生的吳七癱在了甲板上,話都說不出來了。風雨中的花差號也在搖盪,然而比起剛纔,他已經覺得安穩無比了。

鐵頭軍疤最後一個上花差號,他才跳過來,小船就被一個浪濤給打翻了,他朝着花差號上一個戴斗笠的小老頭豎起拇指:“顧爺!好眼力。好手勁!好準頭!”

老顧笑了:“這烏漆嘛黑的,誰看得見,是聽到昊官唱歌仔,那一下能把船勾住,也是運氣。昊官你命不該絕!”

吳承鑑聽到這四個字,哈哈哈笑了起來:“命不該絕,很好!很好!老子命不該絕啊!”

周圍的水手都在忙碌着對抗風雨,只有老顧站在那,就這麼瞧着吳承鑑,半晌,說:“昊官!老當家和大少雖然也都是粵海商場上一代人傑,論穩你比不上父兄,可這股狂氣,這股心勁,他們可比不上你!怪不得短短几年,你能把宜和行弄到今日這般地步!今天我老顧算是服了你了!”

吳承鑑哈哈大笑,就進了艙房,由夏晴伺候着換了一身溼透的衣服,才喝下一碗熱薑湯,忽覺船已經不搖晃了,夏晴到外頭一看,回來說:“雨停了,風也小了。”

吳承鑑打開艙門,只見天上已現曙光。

夏晴拍拍胸口說:“這老天爺也真是,早一點停風放晴不好?剛纔可把我嚇死了。”

吳承鑑淡淡道:“別想了,祂永遠這樣的,只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這是世道,也是天道。”

“說得好!”換了一身乾衣服的老顧走了進來,隨便在艙內坐了,道:“昊官,今晚把我叫來,不會是專門來聽你唱歌吧?”

吳承鑑笑了笑:“我要上北京一趟。”

老顧是所有聽了這話的人,唯一一個既沒驚訝,也沒反對的。

吳承鑑又說:“上去之前,該見的人我要見,該交代的事情要交代清楚,顧叔你也是我該見的人。”

老顧擺手:“說吧,什麼事?”

吳承鑑道:“當初爲了應對羣獸分食之局,我被迫與和珅捆在了一起,從那時候起,就註定了今天的事情。我幾次三番,謀求與和珅保持距離而不可得,反而一步又一步地跟和珅越綁越近。直到最近,先前勉力維持的假好局面,終於崩了。”

老顧點了點頭,聽吳承鑑繼續道:“這次我上北京去,是要背水一戰,如果成了,從此吳家得脫大難,再上層樓。但是,事情成敗,總是難說,我也要做壞打算。上上結局,自然是我成功與和珅脫綁,又取得新皇上的諒解。中等結局,是我陷進去了,但我把大嫂、光兒這一脈脫了身,那時候,老顧你要想辦法把有魚她們母子保住,先送到澳門或鄉下,養到孩子能經得起風浪,就送海外去吧。至於下等結局,便是連大嫂、光兒也保不住。”

老顧道:“會壞到那個地步?”

“難說。”吳承鑑道:“其實如果不是我幾年前兵行險着,在羣獸分食之局的那一輪我們吳家就已經完蛋了,現在多享了幾年的榮華富貴,我們已經賺了不是?”

老顧道:“說的倒也是。”

吳承鑑道:“總之如果事情壞到極點,麻煩你和軍疤盡力把我大嫂、光兒、有魚、耀兒給保住,保得一個是一個吧。”

老顧道:“這事不難。這裡是廣州,和北京隔着萬水千山,劉三爺掌控着洪門,佛山陳近在咫尺,救幾個孤兒寡母,不算難事。”

“不,這事說不定不難,也說不定極難。”吳承鑑搖頭:“每個人都有一個背叛的代價的。如果是上等結局,那是皆大歡喜。中等結局,葉大林、潘有節會怎麼做都難測。如果是下等結局,我都不知道到時候…那些結拜兄弟會怎麼選擇。他們或許還是會幫吳家吧,但我沒有十成的把握。我有十成把握的,只有你和軍疤,這是壞到最壞的打算——我只希望不會發生,但我要有所預備。”

老顧沉吟半晌,道:“好,我明白了。”他頓了頓,又說:“不過,如果局勢會壞到這個程度,爲什麼不選擇現在走人?現在如果你要走,嫂侄妻兒,連同你自己,都能保全。”

吳承鑑笑道:“因爲我貪心啊!我還想再博一博!就這麼放棄認輸,我不甘心!而且…”

他望着艙外越來越明顯的曙色,笑道:“昨晚那麼大的風,那麼大的雨,那麼大的浪,結果也沒弄死我!這說明老天爺還沒想收我啊!既然這樣,那我還怕什麼!他和珅再大能大得過天嗎!老天爺都收不了我,他和珅就更加不行!”

“所以這一趟北上,我有信心——我吳承鑑!最後一定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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