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交心

“高大人。”蔡清華叫喚了一句。

眼前這人,正是劉全口中的高佳氏廣興。蔡清華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四九城裡的一個破落戶——高晉雖然是大學士,但兒子太多,落到行十二的幺兒手中的財產可沒多少,當時的廣興在北京城裡亂竄,見到什麼門路都要溜幾趟找機會,那時候他對蔡清華可奉承得很。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男子聽了這句稱呼,眉頭就皺了,正色道:“蔡師爺,我乃是高佳氏廣興,不是什麼高大人。”

蔡清華怔了怔,忙改口道:“廣興大人。”

廣興祖上本是漢人,便是在他父親這裡,也還是漢軍旗的包衣。但到了他這一代既然擡了鑲黃旗,他就很忌諱別人口中不大準確的稱呼——其實的老牌滿洲,反而不很在乎日常的稱呼了,比如和珅自然不是姓和的,但如果有人稱呼和大人、和中堂,和珅也不會在意,反而是廣興這種新近擡旗的,在某些場合卻很刻意地在乎了。

“坐吧。”廣興用蒲扇,隨手指了指身邊的板凳,又忽然道:“劉全到廣州了。”

“啊?”屁股剛剛沾到板凳的蔡清華,幾乎就要站起來,但還是又坐下了。

“哼,他以爲我不知道呢。”廣興說:“廣州這邊,沒見他的身影,估計還是有人沒眼色,給他打掩護呢。”

蔡清華道:“原也料到和珅會派人來,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來的還是劉全。”

“那又如何?”廣興冷笑:“我們放着吳承鑑在廣州府,而不是關進總督府,不就是要讓各方勢派的人有機會去見他麼?這不也是你的主意麼?”

“不錯。”蔡清華道:“那批贓物如今是在我們手中。但只憑那一堆東西,弄死吳家綽綽有餘,但要攀上和珅卻還不夠。所以我們得放開一條口子,讓吳承鑑能夠與外界接觸,只要他們接觸了、做事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留下的痕跡越多,對我們就更加有利。到最後甚至能掀出我們都想不到的波浪來。我就料定了只要有機會,對面的人不會放過的,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蔡清華是個老師爺了,處理過不知多少刑名要案,有許多案子本來破綻不多、證據不足,卻總是在辦案的過程中,相關者會忍不住去幹預、阻止甚至毀屍滅跡,結果卻又總是將蛛絲馬跡弄得越來越多,最後只要主審官能夠秉持公心,幾乎就沒有破不了案的,而且每一次都會牽涉出更大的幕後來,無一例外!

“劉全既然來了,就一定跟吳承鑑說了什麼。”廣興道:“或許是利誘,或許是逼迫。”

蔡清華點了點頭:“吳承鑑是去年才和劉全搭上頭的,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就成爲和珅的心腹之人。所以和珅讓他辦事,多半是半告訴、半瞞着。所以如果我們當初就把吳承鑑押入死牢拷打,說不定他也真吐不出多少東西來。但經過這麼一番波折,吳承鑑心裡知道的事情就會越來越多。特別是劉全這一進去,肯定要跟吳承鑑說些什麼,不管劉全是逼、是誘還是脅,以吳承鑑的慧智,都一定能夠猜到更多的東西來。這時候我們再將他策反,他能吐露的東西,可就更多了。”

“希望這個姓吳的能識相吧。”廣興冷冷道:“那樣也就能少了我們的許多麻煩。朱總督這裡好做,我們這邊,也省去許多的手尾。哼哼。”

——————

吳承鑑看見葉有魚走進來,比周貽瑾見葉有魚去而復返的更加訝異。

“你還來做什麼!”他煩躁地道:“快走,快走!”

周貽瑾送了她進來後,便闔上了門,親自守在外頭,葉有魚不急不緩地走進了牢間,說道:“我孩子他爹不久就要殺頭了,我作爲孩子他娘,怎麼也得來送他一程不是?”

吳承鑑道:“你說什麼?!”

他何等智力,隨即就猜到了,怒道:“貽瑾他…他都告訴你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分輕重!”

“不是他不知輕重。是我逼着他說的。”見吳承鑑轉怒爲訝,葉有魚道:“所以,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說真話了?”

“有什麼好說的。”吳承鑑冷冷道:“你我之間,本來就只是一場協議。現在吳家有難了,再給不了你需要的東西了,你也是時候離開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葉有魚說:“更何況我們這對夫妻,連情義都算不上了,只是連一張約紙都沒有的默契。所以…你說的對,我本來應該頭也不回地走的。”

“那你還來做什麼?”吳承鑑說:“快走吧,你現在有錢有人,蔡清華也好,劉全也好,他們的眼睛都還沒放在你身上,你這麼狡獪,有機會逃脫保命的。”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有需要,去洪門那邊要幾個人用。怎麼要問貽瑾。”

葉有魚的眼睛閃了閃:“都這時候了,你還能調用洪門的力量?那你怎麼不用洪門的力量來翻盤?”

“洪門的人,都是些雞鳴狗盜,真遇到正規軍隊…”吳承鑑皺眉道:“你還問這些做什麼!”

葉有魚慢慢地坐了下來:“因爲我不想走。吳家的三少奶我當的正舒服呢,只要有一線機會,我爲什麼要放棄?就算能利用洪門的人,偷偷把我娘接出來,就算能利用洪門的人,把我們娘倆送走,然後呢?我是到鄉下做一個藏頭藏腳的村婦,還是到海外做一個獨在異鄉的寡婦?我不想啊,還是不如待在廣州,留在西關,又威風,又富貴。過個幾年,說不定我還能弄一個誥命夫人噹噹呢,現在逃走的話,這些都沒有了。”

吳承鑑冷笑了起來:“還威風富貴?小心命都沒有了。”

葉有魚道:“其實局勢雖然兇險,但你和貽瑾心裡還是有一線生機要翻盤的,我猜的對嗎?”

吳承鑑怒道:“我們翻不翻盤關你什麼事!我讓你滾!”

葉有魚道:“然而因爲局勢太過兇險了,所以翻盤的機會,小之又小,這是九死一生之局。”

吳承鑑冷笑:“你明知道九死一生,你還想着事後的富貴,葉有魚啊葉有魚,你的心是不是被豬油矇住了!”

葉有魚道:“既然九死之餘,還有一生,但你也捨不得我跟你冒這個險,吳承鑑啊吳承鑑,你就這麼關心我?”

吳承鑑忽然之間被噎住了。

葉有魚道:“除了我之外,你還安排了誰逃跑?老爺呢?大伯呢?嗯,老爺太老了,大伯病重,真離開了西關大宅,路上說不定就先熬不住了。那麼大嫂呢?光兒呢?”

吳承鑑冷冷道:“光兒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掛心。”

葉有魚道:“那麼疍三娘呢?你安排好了沒?你又是怎麼安排她的?”

吳承鑑又噎了一下,隨即道:“我回頭就讓貽瑾安排…”

葉有魚呆了一呆,隨即哈哈笑了起來:“你、你、你…你居然忘了她…這一次…你居然忘了…哈哈,哈哈!”

吳承鑑怒道:“你笑什麼,我只是一時忘了!”

“因爲你‘一時’忘了,所以才我笑啊。”葉有魚眼睛裡,笑得都帶着淚水了,卻一點都不悲傷,反而像是很高興的樣子:“行了,行了,就衝着你一時忘了她,卻沒忘了我,我決定留下來了,你生我一起陪你生,你死我一起陪你死。”

吳承鑑怒吼道:“你瘋了嗎?葉有魚,你瘋了嗎?”

葉有魚道:“你爲什麼這麼生氣?你從來都不是容易動怒的人,你爲什麼今天這麼容易就生氣?你頭腦發昏了是不是?因爲你聽說我要留下來你就急了是不是?”

吳承鑑吼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行,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葉有魚一手扶着腰,一手拉着牢柱,慢慢站了起來,道:“反正我今天來,就只是來告訴你這句話:我不會走的。九死一生而已,還未必就死呢。我葉有魚比這更艱難的處境都熬過來了,不怕再來這麼一遭。”

“比這更艱難的處境?”吳承鑑冷笑道:“你能遇到什麼比這更艱難的處境?”

“當然有。”葉有魚道:“被困在深宅後院,除了一個徒作安慰無能爲力的母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天的日子過得渾噩痛苦,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活着,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能幹什麼。擡頭看天,一片漆黑,低頭看地,尋死無路…三哥哥,你從小千寵在身,所以不能理解,這種處境纔是真正的艱難!”

吳承鑑聽得一怔。

“至於現在…現在算什麼艱難呢。”葉有魚揚了揚下巴,說道:“我現在有個丈夫,一個怕我有危險,就像失了理智一樣要將我送走的丈夫。我肚子裡有個孩子,一想起我要把他生下來養大,我就滿身都是勇氣和決心。我還有朋友,原本是我丈夫的朋友,但我清楚他們願意爲我丈夫去做很多事。我還有忠僕——一個肯陪我度過最冷黑夜的丫鬟,一個肯爲我大冷天裡鑽冰水的小廝。就算是公公、大嫂,也都真心爲我好。一個人身邊這麼多人陪着、幫着,那麼就算明天天要塌下來,都不算什麼艱難的處境了。”

這一番話,竟把吳承鑑說得呆在那裡,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沒有你的出現,我不會得到這些。”葉有魚道:“也許在你看來這些沒什麼,但對我而言,這些東西萬金難換!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之間只是協議,那你看到我胸口的舊傷你發什麼怒?你一個日進千金的大富豪,親自跑到南海給我調藥做什麼?初二帶着我回孃家,那麼刻意地給我出氣,給我娘撐腰,這些是我們的協議裡有的嗎?堂堂十三行四大保商之一,當衆給另一個還不如自己的保商的姨太太下跪,這也是我們的協議裡有的嗎?”

吳承鑑一張臉都黑了。

“三哥哥,你又生氣了是不是?”葉有魚笑道:“你不喜歡被一個女人看破自己心思的,所以你又生氣了是不是?還是說,這些是你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吳承鑑哼了一聲,不說話。

葉有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三哥哥,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是因爲一個協議就會心甘情願地跟你行禮生孩子的麼?行禮的時候,我覺得你可都享受得很,孩子有了的時候,我看你都高興壞了。”

吳承鑑已經把頭偏了過去,不看葉有魚。

葉有魚道:“三哥哥,你爲什麼不敢看我?是因爲被我看破了你彆扭的內心不好意思,還是因爲怕自己變心了,對不起疍三娘?”

吳承鑑怒道:“誰變心呢!”

“行,行,你說沒變心就沒變心吧。”葉有魚抹了淚水,笑道:“反正我今天挺高興的。現在就出去和貽瑾商量一下該怎麼辦,然後我們會把你救出來的。”

吳承鑑怒道:“你…你!我吳承鑑是什麼人,要你一個女人來救!”

“是是是,當然不用。其實你自己早有謀劃,很多事情都是做出來迷惑別人的,對不對?你送我走,只是以防萬一,對不對?但其實你不用這樣的。”葉有魚道:“因爲不管過程如何兇險,最後你卻一定會成功的。我葉有魚不信天,不信神,不信命,但我信你。”

她說完這話,終於轉身走了。

看看她已經走到了牢門,吳承鑑忽然道:“站住!”

葉有魚停了下來。

轉過頭,只見吳承鑑的一雙眼睛漸漸垂了下來,朝下看着地面,好一會,他的情緒才變得平靜。

她就聽他放低了聲音,說:“回來。”

葉有魚扶着腰,緩緩地走了回來。

吳承鑑也不出牢間,隔着牢柱子,把葉有魚拉近了,讓她的頭靠着自己額,好一會,才低聲說:“劉三爺‘出事’,是我布的局。”

“啊?”

“別說話!”吳承鑑繼續低聲道:“我和貽瑾對這事早有準備。我們盤算着各種最壞結局,作了種種提前打算,但有些變化,還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我知道我攔不住你想事情。但我不想你把通盤局面都想清楚,全局思考太耗心神,慮多傷身。如果你還聽我的話,如果你一定管不着自己要想,那就只想一點就好了。”

“哪一點?”葉有魚問。

“那批紅貨!”吳承鑑道:“只有設法把那批紅貨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回來,或者毀掉,那我們纔有機會脫險。你出去之後,如果管不着自己,就朝這件事情上想,如果想不出來就別勉強了,好好保胎。哼!我吳承鑑是被雷劈過,連和尚都誇我是知道前世今生的人。真到了北京,我靠着隨機應變,也未必就死!”

這是成親之後第一次,兩人湊這麼近說話,葉有魚什麼都不言語,只是聽着。

吳承鑑說完了這一通,才道:“明白了嗎?明白就點頭。”

葉有魚不說話,點頭。

吳承鑑這才放開了她,道:“去吧。”

葉有魚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當她走到牢門邊的時候,吳承鑑忽然咦了一聲。跟着又叫道:“喂!”

葉有魚問道:“怎麼了?”

吳承鑑道:“北冥有魚,其名爲鯤…我們是不是在盧九家的後花園見過面?”

葉有魚猛地擡起手腕,讓嘴巴咬住了手,唯恐自己要笑出來,眼角卻一下子溼了,匆匆逃離了牢房。

——————

周貽瑾眼看葉有魚咬着手走了出來,臉上淚痕未乾,被手擋住了大半的嘴巴,嘴角卻詭異地似乎帶笑,周貽瑾目光閃了閃,似乎就猜到了什麼,忽然道:“恭喜你了,得償所願。”

葉有魚也沒想到周貽瑾這麼敏銳,正要說話,聽得腳步聲響起,周貽瑾眉毛擡了擡,他的聽覺無比靈敏,又是師徒熟識,竟然就聽出其中有蔡清華的腳步聲,低聲說:“我師父來了。”

葉有魚哦了一聲,臉色改了改,嘴角的笑意一收,因爲臉上帶着淚痕,看起來就像有些悲泣,又是憂慮過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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