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猴子出世,要打知非

這邊風起雲涌,殺機醞釀,那邊唐僧卻是一路艱難,攀藤附葛。手上、身上盡是磨出的血泡、劃開的口子,堪稱是悽慘得緊。不過雖然艱辛,好歹還是爬上了五指山,行到那極巔之處,果然見金光萬道,瑞氣千條。瞬間一種莫大的成就感涌上心頭,讓唐僧精神大振,唸了聲“阿彌陀佛!”

也不停下來稍作休息,唐僧往前一看,只見有塊四方大石,石上貼着一封皮,卻是“唵、嘛、呢、叭、咪、吽”六個金字。唐僧幾步走到近前,朝着石頭跪下,拜了幾拜,卻又朝着西方禱祝道:“弟子陳玄奘,特奉旨意求經,於此地遇一神猴,欲拜弟子爲師。佛祖在上。若有徒弟之分,便教弟子揭得金字,救出神猴,同證靈山;若無徒弟之分,此輩是個兇頑怪物,哄賺弟子,不成吉慶,便揭不得起。”

祝罷又拜。拜畢,上前將六個金字輕輕揭下。當空似有一陣清風吹過,那金貼乘風而起,卻是化作一道流光遠遁。知非道人見了,冷喝一聲:“好寶貝,還是留下吧!”

喝聲未落,便已架雲而起,施展神通,向着金貼擒拿而去!倒不是知非道人真個眼饞這佛門寶貝,而是心知這津貼中定然有着如來的一絲神念,他有心要領教下這等高手的厲害,因故出手。畢竟,若是如來本尊在此,只怕知非道人接不下兩三招便得飲恨,但若只是一縷神念,知非道人卻是有心一窺高下。見識一番傳說中諸聖不出之時的三界第一高手的風采。

風雲聚散,乾坤變色!只是談那個僧肉眼凡胎,根本見不到,猴子被壓山下,也視之不見;至於董允禎幾人,境界太低,自然也是看不見;唯有石青璇,好歹也是證就了大羅道果,倒是能看得分明。知非道人雖未佔據上風,但似乎有來有往,如來的一縷神念,似乎並不能對其形成碾壓,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此時的靈山勝地,如來正在講經說法,知非道人的一番動靜,他自然也是知曉。本待法身將臨,鎮壓知非道人,只是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並未出手,反倒是脣角微翹,似乎略有喜色。

堂下聽講的觀音尊者見如來似有微笑,問道:“我佛如來爲何發笑?”

如來道:“卻是又一位有超脫潛力的道友出現了,是以貧僧心生歡喜。”觀音尊者還要追問,如來卻是不肯再說,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繼續講經說法。觀音尊者略有鬱悶,他是知道的,如來所說的超脫,其實與證就混元近乎一個意思。只是這老禿子不肯說,他也是無可奈何,唯有坐下,繼續聽講佛法。

話分兩頭,就此扯回。不多時,知非道人便再次出現,只是他如今的模樣可稱不上好,一身道袍破破爛爛,倒是與街頭的乞兒無甚分別,髮髻散亂,面色蒼白,像是受了內傷一般。唯有一雙眸子,卻是明亮的嚇人。石青璇見了知非道人這個樣子,便知道知非道人雖然吃了暗虧,但收穫定然不淺。只是此時卻是不好細說,只用眼神關切的看向知非道人,問了句:“還好吧?”

知非道人點點頭:“回頭再說!”

卻說那唐僧揭瞭如來金貼,再沿着繩子慢慢爬下來,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在山上還不覺得,只是這一下來,卻是後怕得緊,兩隻腿直打顫:敢情現在纔想到當初要是一個不慎,摔將下來,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深吸一口氣,唐僧定了定神,來到石匣邊,對猴子道:“阿彌陀佛,貧僧已然揭了壓帖矣,你出來麼。”

猴子對知非道人憤恨依然,只是對唐僧,此時卻唯有濃濃感激。他聞言歡喜叫道:“師父,你請走開些,我好出來,莫驚了你。最好先退出個十里八里,免得弟子崩開山石,傷了師父!”

那董允禎見此,倒是對猴子略略改觀,既知尊師重道,那便不是無可救藥。儒家最重教化,他倒是起了心思,若是能將這猴子教化,那倒也是好事一樁。隨即又想到這猴子已然拜了唐僧爲師,省到自己又犯了“好爲人師”的老毛病。微微搖了搖頭,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甩開。只是萌生的善意卻並沒有收斂:“猴子,你只管出來便是,我們這些人哪個沒有一手神通法力,護住你師父不受傷害也不過舉手之勞,卻是好過了讓他跋涉之苦。”

猴子喜道:“甚好,甚好!多謝,多謝!”

那唐僧也向着董允禎致謝,畢竟他肉體凡胎,先前五指山爬上爬下已是消耗了大半體力,要在走個十里八里,雖不至於要了他命,但這跋涉之苦卻是難捱,能不走,還是不走的好。左右這事情與取經無關,他倒也不介意受人幫助。

謝過了董允禎,又向着其餘幾人施了禮,唐僧這纔對着猴子道:“有幾位先生相助,你也不必擔心傷到貧僧,且只管出來便是。想你受困不知多少年月,快快出來吧。”

猴子應了一聲:“那俺老孫出來了,師父萬萬小心!”便只見得猴子使力一震,便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隨即山崩地裂,亂石橫飛!董允禎在猴子出世之前,便以筆墨凌空繪寫,成就一副圖卷,光暈氤氳裡,已然護住了唐僧。亂石飛濺,砸在光暈之上,只見得一道道水波也似的漣漪暈開,崩裂的山石一一被擋下,只是光暈也慢慢暗淡,似乎搖搖欲墜。石青璇屈指一彈,一縷青色法力加持在圖卷之上,瞬間光暈大振,將碎石一一彈開。

田穀子,董允禎、蘇秦幾人各施手段,也將向他們砸過來的亂石攔下。之與知非道人與石青璇,卻是不見絲毫動作,那石頭像是長了眼睛也似的,紛紛自他倆身側劃開,倒是顯得他倆好整以暇,卓然不凡。

猴子驟然脫困,先在天上連翻了好幾個跟頭,又是哈哈傻笑一陣,這才落將下來,來到唐僧面前跪下,道了聲“師父,我出來也!”接連拜了四拜,這纔在唐僧的招呼下站起身來,卻又將一雙冷冰冰的眼珠子瞪向知非道人:“好牛鼻子,是該算算咱們的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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