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瓏做事情似乎是一點也不玲瓏。他本就是個送信的,偏偏就是搶劫了一個送信的。
雁門關八百里加急,竟是被他給搶了。
一個五花大綁的信使,就被他隨手就扔在了地上。
醉玲瓏翻了翻信差的搭鏈,一把扔在地上,滿臉都是脾氣:“他媽的,又是個窮鬼,這都多少天了?一個有錢的都沒碰到。今天要是再弄不到錢,老子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他一指地上還在掙扎的郵差:“你小子,穿的人模狗樣的,騎着這麼好的馬,居然兜裡一分錢都沒有。”
“說,錢吶??”
郵差目瞪口呆的看這個瘋子。他送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特麼還是第一次碰到打劫的。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啊。
多麼有種的漢子啊,八百里加急都敢搶。
八百里加急基本都是朝廷和軍隊的東西,強盜賊怎麼厲害,也不敢跟這兩者對着幹。一旦搶了八百里加急,必然會遭到朝廷的報復,只會給自己招來滅頂之災,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長,不然沒有強盜敢這麼做。
而且,這些“加急件”往往就是一些文書,對強盜們來說沒啥用。所以,這八百幾加急還真沒出過什麼事情。偏偏就讓他碰上了這麼一個神經病。
信使暗道倒黴,這他媽的叫什麼事?
這劫匪明顯是說不清道理的,明顯的就是要錢不要命。
他丟了命不要緊,這邊關急報是必須要送到的。
這信件要是出了事,可是牽連九族的。
不得不說,能運送邊關急報的差兵,必然都是精銳。
精銳這個東西,並不是說不怕死,武力高就行了,腦子還要好使才行。
急切之間,這信使盡然能笑得出來:“好漢,要錢你不早說,您求財,我求命。”
“看您這意思,還是個生手。出門在外,這錢財之物怎麼可能放在搭鏈裡,自然是貼身帶着的。”
他一低頭:“你比如說我,這出門時候,都是習慣把錢放在胸口的布袋裡。不信您自己摸摸。”
醉玲瓏大大咧咧:“有錢不他媽早說,讓老子費這個勁。”
他大步上前,就要去掏這口袋。這檔口,這信使眼中就是一寒,張嘴就是一絲銀線飛出。
醉玲瓏啊的就是一聲:“小子,什麼東西?竟敢暗算我,老子宰了你。”
他揚手就是一刀劈了過去。只是這刀剛一舉起,人就倒在了地上。
這信使呸的一聲:“兔崽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哪個?五尺高的漢子,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強盜,真是該死。”
他看看左右,確認了一下安全,吐了一口氣,腳下一挑,醉玲瓏手中的刀就到了手上,他割開繩索,活動了一下手腳,飛快的撿起搭鏈,檢查了下信件。並無破損,就是鬆了一口氣。
看了一下地上,怒從心起,一腳就踢了醉玲瓏一個跟頭。手中腰刀一晃,忽然又是頓住,他嘆了一口氣:“也算是條漢子,給你留個全屍吧。”
腳下再是一頓,飛身上馬,竟是揚長而去。
待他走遠,官道上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突然就多了三個人。快步走開。
“玲瓏,玲瓏,你怎麼樣?你他孃的不會真的掛了吧?”卻是徐老三等人。
這些人,都是被醉玲瓏安排在官道兩旁,它擔心這個信使自己無法脫身,到時候戲就唱不下去了。於是安排徐老三幾個在暗處守着,一旦這信使無法自救,他們幾個就出來負責打跑醉玲瓏,讓信使脫身。沒想到,這個信使厲害,自己就走了。
醉玲瓏一個翻身做起:“放心,死不了。”
他伸出手來,右手指尖一絲絲銀光閃動:“他媽的,差一點就是陰溝裡翻了船,高懷德的鐵旋衛,不一般呀。”
徐老三笑道:“任他奸似鬼,還不是要喝老子們的洗腳水?”
衆人大笑。
這信使跑出去五六裡地,忽然眼睛就是眯了起來。
路邊雜草邊上,兩匹戰馬被栓帶地上,定着撅子。打眼望去,右邊林子裡還有兩身盔甲被晾曬着。這信使是有眼力的。那明明就是偏頭關信使制式盔甲。兩匹馬身上都有公文搭鏈,也是驛站馬匹。
這該死的強盜,竟然真的敢殺官軍。
他騰身下馬,就是撲到了馬匹旁邊,一把抓起搭鏈,檢查一下,竟是三份軍報。
軍報封面,“大宋皇帝官家親起”。紅漆封蓋已經是皺皺巴巴,被他快速收起。
兩軍交戰,信使多有傷亡,就有了一條律令,如有發現,其餘信使是有責任,代爲傳達的。爲了最大可能避免書信丟失,這軍規規格很高,違揹着,斬立決。
這信使不疑有他,那劫匪武力,確實高明,就算自己,也不過險死還生。
這刻,他砍斷繮繩,驅走驛馬,大聲叫一聲:“糟了毒手的兄弟們,原諒我老秋軍務在身,不能替你們收屍下葬啦,但是信件傳達,一定代爲做到。索性劫匪已經擊殺,也算給你們報仇雪恨了。你們你們英靈不遠,安心上路吧。”
“待我回來,再給你們入土爲安。”
說罷,又是騰身上路。
兩旁又是冒出兩人,看着遠去的信使,也是讚道:“有情有義,是條好漢子。”
這兩個不用說,也是醉玲瓏一夥的。
一個是雷老三,一個是冷老六。
兩個人見事情順利,雷老三快步回走,卻是和醉玲瓏匯合過去。
至於冷老六,卻是追着信使,一路而去了。
這幫劫匪,接下來,竟然就是要保障信使老秋的安全了。
劫匪變保鏢,世界就是這麼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