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北七街的時候,阮棉讓鄭國別往裡面開了,“我先過去啦,忙完跟你聯繫。”
陸沉淵是萬通集團的老大,北七街的人見到他總是不自在,氣氛很怪異。
阮棉下車走了沒多久,江淼就蹭蹭的跑過來,拉着她的手撒嬌,“姐姐你可算來了。”
“想我了?”阮棉捏了捏淼淼的小臉,“在哪兒蹭的,小臉全是灰。”
“搬家呀。”江淼眨巴着大眼睛,“胖子哥的房間到處都是灰。”
江澈也走過來,往車子那邊看了好幾眼,皺着眉頭,小臉說不出的凝重。他忽然想到,前陣子在北七街綁架阮棉的那個人,醉酒跌入護城河死了。
人人都說是意外,可江澈幼小的心靈上,始終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原先紅毛跟胖子他們住的地方是檯球廳跟遊戲廳的集合地,到處都是髒兮兮亂糟糟的。東西能扔的扔,能賣的賣,還堆了很多在大廳裡。
“方追呢?”阮棉探頭看過去,沒瞧見人影兒。
“老大去接你了啊。”紅毛詫異的看着她,“不是他接你回來的嗎?”
阮棉想到那條短信,抿了抿嘴,問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紅毛明顯感覺到哪裡出了問題,躊躇了一下說,“一個小時前。”
出門前老大還說,外面風大,怕阮棉吹飛,還帶了一件衣服。
“去看看電路。”阮棉站在昏暗的大廳裡,囑咐了紅毛一句,轉身出去了。
江淼悄悄的拉住哥哥的手,小聲問道:“姐姐是不是生氣了。”
顛沛流離的小女孩,在孤兒院見慣了各色嘴臉,對人心最敏感。
她很清楚,自己能從孤兒院出來,能跟哥哥在一起,能吃飽飯,穿漂亮的衣服。都是因爲眼前的阮棉姐姐。
“她不是生我們的氣。”江澈拉着妹妹坐在一邊,兩個孩子都不說話了。
……
阮棉坐在臺球廳門口,外面的風呼嘯着,卷着地上的塵土飛揚着。
她坐了好久,纔看到姍姍進入她視線的方追。
方追還是很喜歡黑色,戴着帽子,雙手插在兜裡慢慢走過來。
“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去接我?”阮棉擡頭看着他,眼神堅定有力,彷彿一旦方追說謊,就立刻拆穿他。
方追半靠在這裡,眉眼微微低垂,一貫漫不經心的樣子,“阮棉,你覺得陸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沉淵慣常冷漠的面容,浮現在阮棉的腦海中。
她反問方追,“你不能來接我,跟他有關係?”
“有的人喜歡鮮花,會遠遠看着她。不澆水不施肥。有的人喜歡鮮花,會把她移植到自己的院子裡,每天澆水曬太陽,只給自己看。還有的人,會把花兒做成標本。”方追看向阮棉,對上她些許複雜的神情,繼續說道:“阮棉,你千萬別成了標本。”
阮棉的臉色分明的有些白,白皙修長的脖頸僵硬着,像是在跟無形的命運抵抗,“他不是那樣的人。”
“走吧。”方追沒再跟她繼續這個話題,阮棉不會一輩子失憶。她會想起從前的時光,也會認識到陸沉淵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們搬到新的地方,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阮棉給他們做了頓飯將就的吃了,轉了一圈兒,“明天再收拾收拾。”
這房子還是簡陋了一些,除了基本的傢俱,牆皮白花花的,看着怪難受的。
起碼孩子的房間,得買點牆紙什麼的貼一貼。
“有你這樣的老闆,真好。”胖子捏着饅頭啃着,心滿意足。
……
阮棉出門的時候,跟方追小聲說道:“你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幫江澈跟淼淼看看學校。”
江澈該上小學了,淼淼也需要上幼兒園。前陣子都忙顧不上,現在必須提上議程了,不能耽誤了孩子。
“嗯。”方追借了一輛車送阮棉。
車子走到阮家門口,還有一小段路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熄火了。
後面傳來一陣尖銳的鳴笛聲,似乎嫌棄他們擋道了。
阮棉下了車,頓時無語了,這麼寬的路,打個轉向繞過去就得了,犯得着這麼鳴笛嗎。
結果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眼神很輕佻的掃了一眼阮棉。
阮棉認出了這個男人叫方顯,
是阮嬌的未婚妻。
阮嬌也從車上下來,“是你啊,怎麼坐了這麼一輛破車?”
“熄火了。”阮棉答非多問。
方追下了車,“你先回家,我看看車。”
“你也只配開那種車了。”方顯話裡有話,表情十分揶揄。
阮棉的臉冷了下來。
阮嬌推了一下方顯,“說什麼呢,走吧。”
“沒說什麼啊,爛人陪爛車。”方顯指了指阮棉的肚子,“這孩子到底姓什麼,誰能說清楚,阮棉自己都說不清吧?”
這話說的太過分了,阮嬌都皺起眉頭了,“方顯,你別太過分啊。”
阮棉倒是詫異於阮嬌維護他。
下一刻方追擼起袖子就開始揍方顯,他話說得好,能動手不BB。
阮棉一看方追毫無壓力,也沒吭聲,看着他們打。
阮嬌噗嗤笑出聲來,“阮棉,你好本事啊,總是能惹得男人爲你爭風吃醋。”
後面燈光大亮,阮棉扭頭看過去,居然是陸沉淵的車。
他怎麼會過來,阮棉辦完事兒,就給他打過電話了,說明天見面啊。
陸沉淵從車上下來,走過來的時候,方追跟方顯竟然不約而同的停了手。兩個本來就不弱的男人,在陸沉淵面前這麼一比,皓月與星光的差別顯現出來。
“你怎麼來了?”阮棉看着他。
陸沉淵握住她的手,目光在方追身上一掃而過,“接你回家。”
“啊。”阮棉愣了一下,陸沉淵已經把她帶到了車裡去。
車子瀟灑而去,留下幾個人忽然冷了下來。
“打什麼打,有陸先生在一天,你們就永遠沒戲。”阮嬌挽住方顯的胳膊,“方顯,拜託你收斂點可以嗎?等下我爸問起來你就說誤會。”
方顯把一女的肚子搞大了,事情鬧得很大,惹得阮家面上無光,他們纔來大宅走一趟。
方顯興致缺缺的嗯了一聲,嘴巴隱隱作痛,方追這個狗孃養的,回去一定得跟媽媽說一聲,打壓打壓他,現在都敢跟他明目張膽的動手了。
方追一個人靠在車邊,摸了一根菸抽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