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臨陣無一策

巡防旅因爲沒有重武器和輜重拖累,加上這一年多來,嚴格訓練,營養也好;行軍速度較快。以正常的行軍速度,每日百里,正月十九半下午,楊孟晗領軍到達六朝古都江寧儀鳳門外。

本土水上支隊行軍更快,三日前,已經開始在鎮江焦山建立後勤基地,陸戰營暫時作爲機動力量,留在焦山,等待下一步命令。派出黃山號,領着兩艘紅單船,向上遊遊動偵查。已經和陸上部隊聯繫上了。

常伯早早在儀鳳門等候,楊孟晗讓軍隊原地休息;自己帶着警衛連先進城。許多江寧百姓,對這一支衣着很奇怪的軍隊,煞是好奇;紛紛走上街頭看西洋景。

有消息靈通的就說,這是巡撫三公子的海關巡防營,按西夷兵法練的新兵。

巡撫三公子誰呀?

你不知道呀?爾等也太孤陋寡聞了汕;哼,楊三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的江寧第一才子楊幼鳴汕;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江寧人吶。

噢,就是娶了白狐仙姑的那個楊公子呀!聽說好來獅吶,文武全才,這下江寧穩妥了吧,不怕長毛了吧?

不好說,三公子手下好像也沒幾個人;長毛好多吶,烏泱泱的望不到頭......

巡撫衙門冷清清的,連僕人都沒有往日趾高氣揚的神采,有點魂不守舍的、無精打采的。

老父親一人枯坐在書房裡,面前的茶都涼透了。

常伯趕緊讓人換了新茶,把幾個沒眼色的,抽了幾巴掌;雞飛狗跳一陣,後衙纔有點生機、人氣。

老父親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陸建瀛陸立夫回江寧了,隻身逃回來了,帶出去的兵,一個都沒能回來;哼,他還有臉回來......

有當時文人記載:太平軍放棄武昌東下。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地官正丞相李開芳、天官副丞相林鳳祥等帶領陸兵夾江以行;天官正丞相秦日綱、指揮羅大綱、賴漢英等帶領水兵,船萬餘艘。雄兵夾岸,帆幔蔽江,炮聲遙震,號五十萬。

清軍喪膽,聞風潰散。沿江州邑,望風披靡。

太平軍沿途佈告安民,並令富人助餉;一路裹挾,民衆從軍者衆。

正月初八癸丑日,太平軍在鄂東咽喉武穴鎮(今湖北廣濟)南下巢湖、老鼠峽一帶,大敗江防軍,斃壽春鎮總兵恩長,壽春總兵恩長率領的兩千舟師全軍覆沒。

陸建瀛聞敗,張皇失措,兔子一樣先逃竄至九江;感覺還不安全,又乘小舟連夜隻身而逃。總督大人都棄軍逃回江寧了,前線羣龍無首,更是人心渙散;大家紛紛有樣學樣,下級地方官員都捲起細軟、掛印跑路了。

文官都跑了,武官也不傻,身體還結實些,溜得更快。

沿江各處關卡據點駐守的防兵,被放羊了,都撒丫子了,紛紛潰散;腿快點往下游跑,腿慢點就跑進山裡沒影子了;成建制的軍隊不存在了。

太平軍一路進軍,成了武裝遊行;根本沒遇到像樣的抵抗。歷來是兵家咽喉要地、必須重兵把守的九江城,竟然成了不設防的城市。太平軍長驅直進,正月十一日,不費一兵一卒、一槍一彈,輕鬆無比的佔領九江。

負責江南防務的欽差大臣陸建瀛畏敵如虎,一路倉皇而逃,也同樣動搖了下游另一個重要城市,安慶的軍心。

安徽省城安慶是扼守南京的重要門戶,清軍在此屯集重兵駐守。可太平軍的聲勢太過嚇人,前鋒剛剛抵達安慶,狼山總兵王鵬飛就率先逃跑了。

估計王總兵讀過《三國演義》;或者,三國演義的評書聽得太多了,知道諸葛亮空城計退敵的典故。逃跑之前,不,轉進之前;不,還不對,是按《空城計》套路而行,自家去城外設伏了汕。

大開城門,想看看爾等長毛賊寇,狗膽到底有多肥,敢進來啵......

可是哦,太平軍是一幫剛剛洗腳上田的泥腿子呀,劉項原來不讀書的呀,不知道這個典故吶;愣是不知道王大總兵的一番苦心佈置的厲害之處,大搖大擺,兵不血刃,順利入城。

在城外山頭上貓着的王大總兵,恨得牙癢癢的;特麼的,這幫沒文化的,連評書都不愛聽的,太可惡了;那個誰,再說說,《三國》裡還有什麼妙計來着......

此時,安慶城內亂成一團,布政使李本仁、知府傅繼勳分別以押送軍餉爲名,逃出城外;獨獨撇下老實人巡撫蔣文慶。蔣巡撫倒是光棍,索性很有節操地,坐在空蕩蕩的大堂上,遣散家僕,流着淚留下遺書,吞金自殺。

蔣巡撫福不大,命卻挺大,吞金未死;又飲毒酒,依舊未死;被入城的太平軍抓住之後斬首而亡。

正月十七日,安慶就這樣被太平軍笑納了。

安慶失陷後,六朝古都金陵,像一塊已經燉得稀爛的東坡肉,令人讒言欲滴地,呈現在太平軍面前。

沒想到啊,真是莫想到啊!傳說中的、魂牽夢縈的“小天堂”,竟然離得如此之近?只要稍稍動一下小指頭,輕輕一碰,什麼都有了,一切都有了......

楊孟晗知道局面肯定好不了,但到底有多壞,還是要問問清楚。

楊孟晗:父親,現在江寧還有多少兵?

老父親嘆口氣說:駐防八旗額定四千六百有餘,臨時急撿的,能抽出來一兩千餘丁;其他人上戰場也是送人頭。綠營這邊,只有我手裡兩個營一千人巡撫標營;江南提督福珠洪阿手裡也就一個營五百人,多也多不到那裡去;還有一萬新募的青壯。唉,就這些了;嗯,聽說陸大人在回城前,收颳了蕪湖、太平兩處綠營守兵,現在屯在太平府(當塗縣)城外西南的東梁山,扼守險要,那裡估計能有個千八百能打的就是好的了......

楊孟晗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少?

老父親一拍茶几:都是陸建瀛那個老匹夫上次給扣走了;我府標被扣走一個營,福珠洪阿被扣走兩個營,操江水師兩個營也都帶走了。兩千七八百人,一百幾十條船;一人一船,未見回來。

楊孟晗:父親,現在是個什麼章程?

老父親:陸大人上午回來後,就閉門謝客,誰也不見;聽說,他現在手中已無一兵一將,還惦記上爲父手中的府標吶;老夫給他,看他陸立夫有沒有臉來接,哼......

現在不是鬧矛盾、互相埋怨、互相推諉的時候;不過,我大清的體制,就是這麼搗糨糊,這麼令人無語。官位設計和職能劃分,就是相互掣肘,彼此互相蹩馬腿的。

現在,江寧城中,有話事權的人,還真不少;江寧將軍祥厚是從一品,副都統霍隆武是正二品,江南提督福珠洪阿也是從一品;老父親任巡撫和現任江寧布政使祁宿藻是從二品;還有個被咸豐大帝革職,後又被授命幫辦長江防務的前廣西巡撫鄒鳴鶴,理論上也是從二品。

陸立夫大人本職兩江總督是正二品,但現在是授頭品頂戴,江東長江防務欽差大臣,又是顯赫的帝師身份;理論上講,他最大;大家都該聽他的。

江寧將軍祥厚一開始的意見,就是要麼死守九江,要麼死守江寧;更傾向於集中兵力,死守江寧。

可是,陸大人不同意,還把有限的兵力,扣出一大半,帶到了上游。不知道是他過於自信吶,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沒有在九江要地,就地設防,嚴防死守,以待援軍。而是,拿手中幾千兵力,冒險西進,迎擊太平軍。

前面是輕敵冒進,後面又是一敗喪膽,聞風而逃;江寧將軍祥厚本身跟他就互相瞅着不順眼,現在更有理由不理會他。

現在陸大人與江寧將軍祥厚都互相不見面,只是鄒鳴鶴拖着病體,來回緩協。

老父親和陸大人本來關係就不怎麼樣,嗯,在我大清體制下,總督與巡撫,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後來,因爲安置難民的事情,算是給陸大人擦屁股了,還擦得比較到位;陸大人上表稱讚,兩人關係算是很大程度上和諧了。

但現在,陸大人以爲老父親好欺負,惦記上老父親保命的府標;這又針尖對麥芒,懟上了。

陸大人雖然有諸般不是,但楊孟晗認爲,也不能全怪陸大人;這是時代的侷限,儒生們就是這麼自以爲是的搞習慣了;都以爲,只要四書五經讀得好,聖人之道講的嘴溜乎,文章做得花團錦簇的,就是曠世大才;搞什麼都小來兮的。

這個時候,再相互憋着勁,到時候肯定誰也落不了好。

嗯,在沒有楊孟晗蝴蝶效應的時空裡,老父親就是藉着這個理由,丟一個標營給陸立夫,自己帶最後一個營,跑去守鎮江的。

楊孟晗:父親,江南提督福珠洪阿大人,帶兵打仗的水平,到底怎麼樣?

老父親:承平日久,都沒怎麼上過戰場;要說多能打仗,爲父也說不好;但畢竟是老於軍伍的,常年帶兵的,再差也比陸大人強點吧。

楊孟晗:那不如大氣一點,把標營交出去;嗯,給陸大人也是白瞎了,還是交給缺兵少將的福珠洪阿大人吧。

老父親:那爲父手裡一兵一卒都沒有了呀。

楊孟晗:此戰之後,孩兒給你重建標營,全部換成新兵;這些大刀長矛兵,我楊家根本無所謂的。

父親想了想,就想通了;就是嘛,糾結這點爛事幹嘛,太着相了汕,落了下乘了。

老父親:晗兒,你帶回來幾營兵?

楊孟晗:連輜重營一起算,是九營約五千人。

老父親:能守幾個門?

楊孟晗:父親,我在鎮江焦山,建了巡防旅糧臺,那地方要放一個營;水上支隊是在江面迎敵,上岸的只有七個營;而且,爲了不讓水陸脫節,孩兒的建議是,巡防旅守儀鳳門、鍾阜門、金川門;我的司令部就設在獅子山。嗯,不是全部進城,城外也設東西兩個小營,作爲掎角之勢,保持水陸連接暢通;其中一個設在幕府山上,另外一個設在靜海寺以西;保證下關碼頭暢通,讓長毛困不死我們。

楊孟晗:乾脆大方點,巡撫衙門把庫底子都掏出來,把欠餉都補足了,再預發三個月;民壯也差不多按標準發幾個月餉。父親,不然的話,城破了,全便宜長毛的......

三百二十、胡以晃從台州飄過十一、二哥三百一十九、諸暨神人包立身二百八十、長大後的二毛三百零六、秋季作戰第二次預備會議三百八十五、二阿哥歸來七十二、大家都升官一百七十一、小翁大人一百八十二、能飲一杯無三百八十二、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三五十二、搶跑的阿禮國二百八十三、師徒情深周立春一百二十五、在水一方一百三十、難民如潮七十一、大嫂來滬一百零七、水波不興二百九十二、向着卡宴,啓航!二百五十二、汪百齡市長六十八、橫刀立馬周連長七十三、第二次下南洋的準備工作三百八十四、遙看西嶺千秋雪二百七十六、應是綠肥紅瘦十五、滄海一聲笑三百一十三、大迂迴之一二十三、和徽商們的第二次親密接觸八十九、目標坤甸十九、小荷才露尖尖角一百二十八、新人輩出一百一十六、靜女其姝十九、小荷才露尖尖角五十九、何卓人二百五十六、大風起兮雲飛揚三百九十七、章長友和丁默亞(續)三百八十二、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三三百二十五、該多關注一下臺灣府了三百零六、秋季作戰第二次預備會議二百六十六、何日歸家洗客袍?二百九十七、問君能有幾多愁?一百四十九、雲臺整編四十三、不得不跳二百四十一、勢如破竹二百三十一、“米騷動”進行曲一百四十八、紅酥手九十九、子恆的童話愛情故事二十二、家書三百九十、鬧新春一零零、何卓人的第一份工作彙報三百零三、更行更遠胡興澄三百八十七、彩雲追月三百二十七、羅佑甫來訪廈門一百二十四、老陳家煩心事三零零、咸豐五年的黑暗六·一九六十二、子詹說卓人三零零、咸豐五年的黑暗六·一九三百四十七、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二三百零四、好消息與壞消息一百零一、熱心教育事業的劉鬆巖二百四十三、卻道天涼好個秋三百一十八、大迂迴之六三百五十五、加勒比海飛來的鴻雁二百三十五、再上雲臺山三百二十、胡以晃從台州飄過三百三十七、風起青萍之末二百三十八、暴風驟雨之一五十三、百齡縣十二、徽州汪家二百二十七、顧薌齋回滬與陸耕濃南行一百零六、江寧對之二三百四十一、山東河事之一一百五十、總被雨打風吹去一百五十七、晉江丁拱辰七十六、羅芳伯後人十八、受傷的法國老頭二百九十九、陳睿霆歸來三百六十一、中秋明月夜三百三十六、除夕更闌人不睡三百一十、兵圍杭州三百八十八、看不見嗎?十一、二哥二百七十七、好雨知時節三百一十六、大迂迴之四二百零九、兄弟之邦二百一十二、東征之二三百四十七、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二一百七十四、周立春歸滬省親一百八十五、東邊日出西邊雨之上一百三十、難民如潮一百一十、南洋海波平三百一十五、大迂迴之三一百五十、總被雨打風吹去一百三十三、臨陣無一策三百七十五、子聰遊廬山一百五十五、英女俠匹馬闖嘉定三百一十三、大迂迴之一一百二十一、章長友的漢城之旅三百二十三、陳睿霆兵進溫州三百四十三、新科狀元花落誰家一百一十六、靜女其姝二百八十一、克里米亞的血肉磨坊三百二十七、羅佑甫來訪廈門
三百二十、胡以晃從台州飄過十一、二哥三百一十九、諸暨神人包立身二百八十、長大後的二毛三百零六、秋季作戰第二次預備會議三百八十五、二阿哥歸來七十二、大家都升官一百七十一、小翁大人一百八十二、能飲一杯無三百八十二、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三五十二、搶跑的阿禮國二百八十三、師徒情深周立春一百二十五、在水一方一百三十、難民如潮七十一、大嫂來滬一百零七、水波不興二百九十二、向着卡宴,啓航!二百五十二、汪百齡市長六十八、橫刀立馬周連長七十三、第二次下南洋的準備工作三百八十四、遙看西嶺千秋雪二百七十六、應是綠肥紅瘦十五、滄海一聲笑三百一十三、大迂迴之一二十三、和徽商們的第二次親密接觸八十九、目標坤甸十九、小荷才露尖尖角一百二十八、新人輩出一百一十六、靜女其姝十九、小荷才露尖尖角五十九、何卓人二百五十六、大風起兮雲飛揚三百九十七、章長友和丁默亞(續)三百八十二、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三三百二十五、該多關注一下臺灣府了三百零六、秋季作戰第二次預備會議二百六十六、何日歸家洗客袍?二百九十七、問君能有幾多愁?一百四十九、雲臺整編四十三、不得不跳二百四十一、勢如破竹二百三十一、“米騷動”進行曲一百四十八、紅酥手九十九、子恆的童話愛情故事二十二、家書三百九十、鬧新春一零零、何卓人的第一份工作彙報三百零三、更行更遠胡興澄三百八十七、彩雲追月三百二十七、羅佑甫來訪廈門一百二十四、老陳家煩心事三零零、咸豐五年的黑暗六·一九六十二、子詹說卓人三零零、咸豐五年的黑暗六·一九三百四十七、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二三百零四、好消息與壞消息一百零一、熱心教育事業的劉鬆巖二百四十三、卻道天涼好個秋三百一十八、大迂迴之六三百五十五、加勒比海飛來的鴻雁二百三十五、再上雲臺山三百二十、胡以晃從台州飄過三百三十七、風起青萍之末二百三十八、暴風驟雨之一五十三、百齡縣十二、徽州汪家二百二十七、顧薌齋回滬與陸耕濃南行一百零六、江寧對之二三百四十一、山東河事之一一百五十、總被雨打風吹去一百五十七、晉江丁拱辰七十六、羅芳伯後人十八、受傷的法國老頭二百九十九、陳睿霆歸來三百六十一、中秋明月夜三百三十六、除夕更闌人不睡三百一十、兵圍杭州三百八十八、看不見嗎?十一、二哥二百七十七、好雨知時節三百一十六、大迂迴之四二百零九、兄弟之邦二百一十二、東征之二三百四十七、達哥和小包道長之二一百七十四、周立春歸滬省親一百八十五、東邊日出西邊雨之上一百三十、難民如潮一百一十、南洋海波平三百一十五、大迂迴之三一百五十、總被雨打風吹去一百三十三、臨陣無一策三百七十五、子聰遊廬山一百五十五、英女俠匹馬闖嘉定三百一十三、大迂迴之一一百二十一、章長友的漢城之旅三百二十三、陳睿霆兵進溫州三百四十三、新科狀元花落誰家一百一十六、靜女其姝二百八十一、克里米亞的血肉磨坊三百二十七、羅佑甫來訪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