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這僅僅只是一出鬧劇嗎?離開“翠香樓”之後,元正腦子裡一直在思索着這個問題。
“唐先河爲什麼要捉弄於我?爲什麼又有意無意地向我們透露有關江弼的消息?爲什麼在答案沒有解開之前又突然離去?這個兔崽子到底想幹嘛?”
團團的疑問似重重之鎖纏繞在心門,這是環環相扣的死結,當所有問題都糾結在一起的時候,偶然與必然之間的聯繫便在瞬間發生微妙的變化,它似乎在冥冥中牽引着人的思維走向一個佈滿奇陣的迷宮,而走出困境之秘訣就是開鎖之鑰匙。
“選擇放棄還是繼續追尋解開謎團呢?”迷茫中,元正再一次反問自己。
唐先河就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只丟下所有關心與關注他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實唐先河並沒有走遠,他只是選擇自己的方式活着,他知道,有些東西只有做足了纔夠味,所以他還會在適當的時候跳出來騷擾一下這些個活潑可愛的老頑童,給生活調調味,這樣日子才過得像個人樣。
初秋的天氣,白天干爽而晚上變得清涼起來,尤其是在貴州遵義婁山地區的夜郎,更是如此。自從傍晚時分意外地發現一個老熟人在這裡出現,東方一笑整個人兒便像吃了興奮劑一般情緒激動難以平靜。
“老冤家,你終於現身了,你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上次被你僥倖脫逃,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輕易從我眼皮底下開溜離去。唐先河,你跑不掉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在一坊名爲“樂悠悠”的客棧裡,喬裝打扮好的東方一笑以遊客的身份走了進來。她剛擇了個雅座坐下,便看見唐先河獨自一人慢條斯理地從樓上走了下來,而令她吃驚的是,唐先河似乎對她情有獨鍾,格外垂青,居然一眼就看上了她,並且目不斜視地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東方一笑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心中直打咕嚕:“怎麼辦?難道他認出了自己還是另有企圖?”
正想着,唐先河已然笑盈盈地來到面前。
東方一笑見狀站了起來,警惕地看着唐先河,正想說些什麼。突然,唐先河立馬上前不由分說握住她的纖纖素手,笑哈哈地說道:“兄弟,你可來了,真是想死你了!”說完,一把抱住東方一笑,興奮不已。
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東方一笑猛可裡被唐先河抱了個滿懷,這心中是又驚又喜,可又不願被他輕易地佔得便宜,是以掙扎地說道:“兄弟,你這是幹嘛?快放開我!”
唐先河依舊緊抱不放,小聲地說道:“兄弟不要介意。這裡殺機四伏,暗藏危機,故而借兄弟貴體一用,排憂解難。冒犯之處,海涵爲盼!”
“你先把我放開!”
“你聽明白我的話了嗎?聽明白了,我就放開。”
“明白了!”
唐先河鬆開東方一笑,說道:“兄弟,快快請坐!今日難得你我聚會夜郎,且讓我們放開胸懷,喝個痛快!”
東方一笑從唐先河懷中開脫出來,那心情是又滿足又有些遺憾,唐先河霍熱的體溫讓她心潮翻滾激情澎湃,再撩眼看看唐先河注視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得螓首一低,俏臉一紅
,兩朵桃花現出來。
唐先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個微妙變化,只管大聲喚來小二,上酒上菜,喜氣連連。
東方一笑藉機掃視了一下散坐在四方各個角落裡的食客,果然從他們神情迥異的表情中探出個端底,料想唐先河方纔所言並無誇大之詞,在潛伏的危機中,寄生死於鋒芒之間的她倒顯得比較淡定,何況有唐先河在身邊,她更有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於是決定配合唐先河好好地將戲演下去,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東方一笑在緊張而刺激的氛圍中偷偷竊喜。
唐先河將酒滿上,舉杯而低聲問道:“在下唐先河,未知兄弟怎樣稱呼?”
“原來是唐兄,久仰久仰!在下東方傲雪,蜀漢人氏。”
“原來是東方兄弟,適才緩兵之計,權宜之策,實乃情不得已!請恕在下動作過於魯莽,不懂禮儀,自當罰酒三杯以賠不是!”
“唐兄此言差矣。有酒大家一起喝方能盡興,豈能自個兒獨自貪杯,讓人喉癢教人眼嫉呢?”
“哈哈,東方兄弟快人快語,果然是豪爽之人,痛快!痛快!難得兄弟豪氣干雲對人心脾,若不嫌棄,不如今宵就借這良辰美酒你我結爲兄弟,不知東方兄弟意下如何?”
“我們不是已經結爲兄弟了嗎?”
“我是說真的,難道東方兄弟不明白我的一片赤誠之心嗎?”
“我也是說真的。”
“這麼說東方兄弟是同意了?真是太好了!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難得東方兄弟不嫌棄,實教人感激涕零溫暖人心!今晚若不與兄弟喝個痛快,就枉爲做人了!來,乾杯!”
“乾杯!”
唐先河說道:“東方兄弟,你獨自一人孤身前來夜郎古鎮,所爲何事?若不見外,不妨說來聽聽。”
東方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家呆久了,覺得無聊煩燥,所以出來闖蕩一下,長長見識。在此與唐兄相遇實屬偶然,也是萬幸,唐兄若不嫌棄,今後小弟便跟着你一起闖江湖樹威名,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有東方兄弟在我身邊,我也就不用孤單寂寞了,只是這樣要你跟我無端受罪,太委屈你了,倒讓我心裡過意不去。”
“唐兄這是哪裡的話!我與你雖不是患難兄弟,但既然已經稱兄道弟了,便要做到生死與共推心置腹,這樣才能讓你我的兄弟情誼與青山常在,似綠水常流,永不枯竭。你說是不是?”
“東方兄弟,難得你看得起在下,沒有視爲路人,實在是感激不盡!你我原本只是區區陌路人,若非剛纔的‘情不得已’,或許我們永遠都不知道對方姓什名誰,更談不上交往相處了。爲了你這份豪邁與灑脫,兄弟我敬你一杯!”
“唐兄客氣了!你可知什麼叫緣份?你我今日的相識相知便叫緣份。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識仙。’上天刻意安排一次機會讓你我在這裡相識併成爲兄弟朋友,這本身便是一段奇緣。是奇緣,就應當倍加珍惜,加以保護,唐兄以爲否?”
“高論,高論!兄弟我雙手加雙腳贊成!哈哈……”
“對了,唐兄可知這些都是什麼人?爲何對你是一付虎視眈眈的樣子?”
“我也想知道爲什麼,可能是他們認錯人了吧?但願是我的主觀判斷出現了失誤!”
“唐兄可是得罪了什麼人而讓仇家找上門來了?”
“剛纔下樓之時我也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是想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纔是令人傷腦筋的。”
“如此,我們還是靜觀其變順其自然吧,或許是唐兄你神經過敏,想得太多了吧。”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事實上並非如此。你看,左側前兩桌那邊有人開始不滿意我們說悄悄話了,呆會兒要是動起手來,東方兄弟能否應付?”
“灑灑水,小菜一碟沒問題!”
“那就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吧!”
話音剛落,左側前方已經涌上四五個人,呈包抄態勢分別站立在唐先河與東方一笑四周,一付森然欲搏人的樣子。
唐先河淡然一笑,說道:“諸位英雄這是爲何?莫不是怕我二人不付酒菜之錢渾水摸魚不成?”
領頭那個生得虎體狼腰之鬚眉男子沉喝一聲,朗聲說道:“換是別人,就幾個下酒菜之錢我王大虎還真不看在眼裡,可是現在是你,就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在下也只是個凡人,何須王英雄親自動問,實在是受寵若驚!”
“若是一般的江湖貨色,我才懶得理那門檻兒之外的事呢!可是現在是你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窮兇極惡之徒,那可就不同,反而是我的榮幸了!江弼,你跑不掉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江弼?好熟悉的名字!他在哪兒?是你嗎?是他嗎?”唐先河臨危不懼,鎮定自若。
“江弼?唐先河就是江弼?我苦苦追查了他這麼久,難道他真的是江弼?”東方一笑不禁用驚疑的眼光看着唐先河,企圖從他眼裡尋找答案。
王大虎勃然大怒,說道:“江弼,你少在這裡狡辯!我們已經跟蹤你好久了,之前之所以留你一條性命不出手抓你,就是爲了今天讓你主動送上門來,斷你後路,有來無回!哈哈,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你已經跑不掉了,也無須再做無謂的抵抗,你喝了那麼多酒,應該感覺得到身體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了?”
“王大虎,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在酒裡下毒!你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東方兄弟,對不住了,這一回果真是連累你了!”
“王大虎,他不是江弼,他是唐先河,你們弄錯人了,快快給我們解藥!”東方一笑很難接受唐先河就是江弼的“事實”。
“你這個臭小子給人家騙了還爲人家說好話,真是是非不辨,曲直不分,說不定哪一天自己丟了腦袋了還要感謝人家的大慈大悲呢!”
在酒力與藥力的作用下,東方一笑頭腦有點發昏發脹的感覺,漸漸地意識便變得朦朧起來,繼而便趴在桌面上失去了知覺。
“東方兄弟,你醒醒!”
“別叫了,他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醒過來的。咦,你怎麼沒事?”
“哈哈,因爲我是江弼,江弼是不會被迷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