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燈起手式之威能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那佛陀出現之後四顧,已將九成九看熱鬧人的心給澆熄。
只能在臺子下面當看客而已。
金玉谷雄踞西洛數千年,絕對不是靠坑蒙拐騙混出來的地位。
各宗長老有爭雄的雄心,實力不若,動手的也是弟門下弟子,他們的嘴炮是不可能輸的。
若是年青人佔些口頭便宜,只能說他們沒有見識,若說了過了今天還有人在金玉穀人面前大言不慚的話,只能肯定一件事情,他們的勇氣已絕對不遜色於自己宗門的長老。
“佛焰重生,有燃燈神之力,可惜這神沒有慈悲的心。”方平冷冷的道。
接着他凝視對面的吉燈,那青年人中正平和,平和中又有毀滅一切的力量,身後那猙獰佛陀仍然四顧,四顧十方,而十方俱滅。
吉燈嘴角抽笑:“願聞其詳!”
方平嘆了口氣,“借用外物。”他又搖了搖頭,“我更想不到你連怎麼纔會輸都想不到。”
吉燈道:“謝謝警告。”
燃燈古焰,焰力卓絕,佛光澤被衆生,亦能夠毀滅衆生,能夠控制這佛焰力量,已經是一等一的傳承力量,顯然並不有人覺得方平說的是對。
一道驚雷從空中炸起,那雷光穿透萬里雲空直落下來,將四方十地的空間撕裂,緊接着就是霏霏細雨,細雨過後又是豆大的雨點從空中落了下來。
那雲空之中電龍不停翻滾,在雲層中攪動,將雲氣聚集,而烏雲不停堆集,又是一道驚天閃電,那電芒粗達十丈,直擊方平身體。
當所有人嘴巴張大的時候,人人已看到方平人已化爲透明之色,雙目中一點幽焰,除了那幽焰之外,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青透電芒。
而頭髮四散,如電蛇狂舞,體外電力的軀殼讓他身軀長大三丈有餘,“造化萬物,各有其道,雷力爲毀滅之物,萬事循環,滅而復生,修行中人,唯有借天威纔是長存之道,豈不比外物強些?”
方平連連說道,那語聲與雷聲交加,好像透入了天空之中。
金玉谷宗人已紛紛站起,或喜或驚,這方平身上大有鬼神不測之機。
“這難道是上古秘法?”
“這小子難道是被雷劈出的這等威能?”
“不可能,我雷鳴絕地對天雷最爲了解,無有靈器輔助、入天外天之能,直接接觸天雷化炭罷了。”
“這小子是不是去九邊得到了猴尊的傳承。”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說法。
肖陽臉上透出興奮神色,看向陸機,先前他討了個沒趣,現在沒趣也無所謂,金玉谷突的出了這麼個強人,他如何不喜?“谷主,是不是叫他們停下,方平填那個候補的空缺就行了,何必自傷?”
陸機並不答話,直接看着臺子上面。
肖陽只能放棄,“算了吧,這方平必定是要一挫吉燈才甘心的,也好。”
雷芒四散,那雷芒漸行漸遠,無數如刺蝟突刺一樣的雷力向着吉燈逼了過去。
那吉燈現在才稍稍變色,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對手,掌心一燈如豆,那燈火趕越加微弱,燈光之
中不停有流光外溢,那些流光向着其背後那佛陀身上竄行而去。
佛陀形像漸顯,變得栩栩如生。
金光大漲,梵唱聲音又從空中響起,雷芒與金光互相交錯。
那佛陀雙目已閉上,本是戾色的臉孔的變得安然。
清音不絕,四方宗人又開始東倒西歪,倒是先前已經昏死去的弟子反而好些,他們繼續昏睡而已。
功力強絕的長老們或祭起或強或弱的靈力來抵禦那清音,至於空中則有數羣五彩的鳥兒向着這邊飛了過去,鳥兒本無心。
會不會被那清音梵唱所惑,取自修行者的心罷了。
楊真雙手抱拳站在人羣中,看這奇景直當是看電影罷了,他完全不受這東西影響。
後面終於有人搭了上他的肩膀,回頭一看,明輝那張老臉正看着他,心中有點煩悶,“明長老,怎麼我走到哪裡?你跟到哪裡,喜歡擠熱鬧是不是?”
明輝皺了皺眉頭,“你小子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楊真又卸下他的手臂,“你還不是沒有事?”
明輝有點不悅,“你如何能跟我相比?”
楊真只能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又換了個地方看臺上去了。
數句話間,臺上又有變化。
方平緩緩前行,那雷氣更重,天地間全是幽暗,若有光明,竟然全拜這雷力所賜,那燃燈已昏暗到幾乎不見。
哈!
吉燈本與那佛陀般閉上的眼睛突的睜開,手中燈已懸浮於空中,燈焰突的長大三倍,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可見。
而佛陀重新立於地面,一盞幽焰不停的在它的周身遊走,看那幽焰形狀應該就是這燃燈精魂了,幽焰泛藍,在天地雷力映照下,看起來如此微不足道。
將吉燈與佛院臉色照得有點悽慘,賣相實在談不上個好字。
那佛陀伸出大手,將那火焰兜在手中,臉上又恢復先前的獰笑,方平雷電之形已逼近十丈內。
“不死蓮花!”吉燈低吼一聲。
那佛焰不停交織,在其身與佛院周圍塑成蓮花之形。
那人那佛浮於空中十丈,天地之間一片空明,吉燈立於蓮臺之前,而背後佛陀亦喜亦悲,指尖輕拈,雙目似閉似睜,似嗔似癡,一人一佛看起來極爲相合。
蓮臺精芒再次長大,而那佛手突的張開,行伸縮之法,向着方平身抓去。
“不死蓮花?吉燈已將佛焰八重天煉到極致,這樣子有好戲看了。”金玉谷一名外事長老心情有點激動,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了這話,他對吉燈倒是挺有信心。
在衆長老注意到他的時候,這長老才省悟先前所言實在不大穩重,趕緊正襟危坐,表示先前的話不是他說的。
嗷!
又隨着一聲慘嘶聲音,這聲音慘烈到了極點,好似獸死、又好似人上了斷頭臺。
只看到那蓮臺之中,煉器臺之上,本來一佛一人,現在又添了一人,方平穩穩的站在那臺子上面,仍然雙手負於背後,雷力不停從他身上閃出,顯得其人與天地造化沒有不同。
蓮臺之上的佛陀已呈現出焦黑的面色,其面相看起來極其惶恐,而先前伸出的手
已縮回身側,除了焦黑一片外,還在不停顫抖。
吉燈眼睛睜大,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佛焰又回到他的手上,他狂怒已極,再將那佛焰舉起,想奮力催動,那燈火不停閃爍。
隨着一聲號叫之後,燈火突的不明,接着一道黑氣透出那壺嘴之中,人人都看到那佛陀被牽扯入油燈之中。
吉燈的祭燈法則顯然是失敗了,佛亦有火,佛亦有懼,這火與懼本是共存。
話說回來,若是常人,也未必不會敗則死矣,這佛在視死上面其實連常人都不如。
“怎麼會這樣?”吉燈連顫聲驚問,卻不知道在問誰。
他看向四方,人影晃動,好像那些人影在氣流中涌動全變成了對他不停嘲笑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
並沒有人回答他,已經有人想笑但沒有笑出來,吉燈雖敗也不是他們能笑。
“怎麼會這樣?”吉燈狂吼一聲,向着天空,似有戾氣將要破空而出。
已有數個長老上了臺子,向他靠近。
“吉燈,守住心神,想入心魔嗎?”
“吉燈,前車之鑑,不可不防!”
“放下燃燈!”
這數個長老瞬間冒出十數句話,人人都說出吉燈有入魔徵兆。
那人將燈緊緊握住,回過神來,臉上蒼白,“你們是說我會和南宇天一樣麼?絕無可能。”接着他看向了方平,人影突的升上空中,漸漸化爲一顆流星,“方平麼?你知道的,我會回來的。”
那人終於消失了。
圍上臺子來的長老,都撫掉了頭上的冷汗,臉上露出累及的笑容,卻是將方平圍在中心,“小子,你厲害此此,有奇遇爲什麼不早說,宗門難道不能力助你修行麼?”
那些長老極其親厚,宗門榮耀與弟子榮耀本是一體,他們身爲長老,這點覺悟是肯定有的。
聲若洪鐘的聲音已從臺子上面傳了下來,“方平力挫吉燈,依我看已不弱於坐關中的南宇天,本屆青鸞榜的第一百七十名就是他了,諸位有沒有意見?”站起來的自然是肖陽,其滿臉都是喜色,厚愛之心溢於顏表。
他不停掃視陸機,平時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陸機表態的時候,方平既然如此強悍,一方宗主自然得親自把他納入門下,陸機卻遲遲不發。
肖陽看到龍英等人臉上急切到了極點,知道那些老傢伙心中和他的想法一樣,趕緊迫不及待的把那話說了出來,“宗主,這方平你看能不能跟隨我行走?”
想法雖有,這事並不能擅越,還是得聽陸機的。
陸機面色冷漠,“還是讓他跟隨我吧。”那相貌極其威嚴清正的中年人站了起來,其人修行數百年,看起來身姿面容都在盛年時候。
只因他不到四十歲的時候已進入凝神之境,陸機已離開,這事就這麼一錘定音。
肖陽大感失望,心中不免腹誹,挑選弟子本是宗主定奪,他想撿便宜,看陸機久久不語,以爲他突然大方了一把,結果是這麼個結果,不免把陸機的背影鄙視一番。
還是得重整心情,看向臺上,“方平,宗主已答應讓你入室,你就是青鸞榜第一百七十名,可有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