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仍然喧譁,可是有那三人坐於窗前,總是讓人覺得古怪非常。
食客們人人喝酒吃肉,表面上沒有異樣,卻又總覺他們似泥塑木雕一般。
只因那兩女一男形貌與別人不大相同,更兼他們身上的腰牌,都是數女數男或坐或躺,正在一起抵死纏綿,旁邊並寫着二字,合歡!
原來是合歡宗的人!
合歡宗也是西洛國爲數不多的八品宗門之一,谷內人並不出世,只是隱居,谷內情形並無外人知道。
宗名合歡,又看那腰牌就知道宗內人爲世不容,說大了谷內全是淫亂之輩,說小了一個乖張二字是脫不了的。
合歡宗不出世,但與其偶爾打過交道的宗門弟子都有傳聞,其門人實力之高與金玉谷相若,甚至有傳得誇張的,說其實力已經凌駕於金玉谷之上,只是不好那西洛第一宗門的虛名罷了。
而坐在這裡的三個人正是合歡宗爲數不多的出世弟子。
“涪州這地方不錯,美貌女人極多,若是有心的話倒可以找幾個美貌女弟子回去!”其一身着黃衣,袒露着半邊肩膀,身後背有七刀,刀刀不同,看起來也不是高品兵刃的樣子。
這人叫做神風,背後七刀聽說是代表他七個至親,七個至親都已經死去,聽說這人每提到死去的至親時候,往往大笑喝酒而已,偏偏又是一個挺有女人緣的人。
“什麼女弟子有我漂亮?”旁邊一額頭包着白色素綾,手上拿着一拳頭大晶球的女子直接坐到他懷裡,那女子脣紅眉挑,一幅巫女打扮的樣子,聲音極其嬌媚動人。
合歡谷弟子多來歷不明,他們的姓名也往往有名無姓,比如神風、帝女,那妖媚女子赫然就是帝女了。
她上身白衣,下身極紅大裙,坐在神風身上,其實就算兩個人做什麼小動作那大裙也能夠遮蓋得嚴嚴實實。
兩人都不容小視,酒樓之中有奪彩禮錄了案的宗門弟子,看到這兩人難免心中有了退意。
至於第三個人,那人相當枯瘦,不似成年男子,長相眉清目秀、好像一陣風都能夠把他吹走,手上卻始終拿着一柄帶鞘劍,始終沒有太多話,靜靜的吃東西而已,倒是一幅斯文好相貌。
可惜只是表相,這人的大名比前兩人不惶多讓。
洛平西,合歡谷第一個真正的世家弟子,出於西洛西斷域洛家。
斷域有斷玉涯,洛氏宗人多入斷玉涯,八品宗門可不是那麼好入的,可見洛家的實力。
洛平西這個人貌似有女態,自然極能得到女子的歡心,他身體枯瘦只不過是因爲縱慾過度而已。
他又得了洛家的易容真傳,一張女相上往往能夠生出萬般變化,卻始終不失本真,這個人不簡單。
“怎麼青家的女兒還沒有來?”洛平西皺了皺眉頭,合歡宗三弟子到這酒樓卻是等青家女兒的。
那額頭披綾,好似奔喪一般的少女又從神風腿上下來,直坐到那枯瘦男子身上,在其臉上親了一口,“寶貝,青家女兒有什麼好的?咱們宗門內多的是,你沒有嘗過的多着呢?”引得人人側目,卻沒有人敢說什麼。
在絕強的實力面前無人敢說什麼,那神風與帝女兩人或許有什麼斂氣法門,看不出門道,而洛平西明明已經達到化氣二級之數。
這人是楊真入涪州看到的第一個化氣二級宗門弟子。
酒樓門口傳來鏗鏘聲音,是有人披着重甲走了進來。
一行數十人,直上酒樓二樓。
原來那酒樓中間擺放數張桌子空着,就是爲了這數十個人準備的。
領頭的赫然是青玉鸞,至於那重甲聲音正是日戈爾與那烏赤爾。
“青玉鸞也想不到自己有這份面子,居然能夠邀請到這麼多的宗門弟子來我涪州參加奪彩禮,在這裡先敬諸位!”
那青玉鸞喝酒答謝完全就是一女中豪傑的做派,與當日楊真聽說的溫文爾雅完全不同,不過,人的秉性難說,帶假面具帶個數十年的人也大有人在。
咳咳!
輕輕的走路聲音,若不是這咳聲太過引人注意,將說話聲音壓了下去,估計也沒有人能夠聽到這走路聲。
那人軀殼好似柳葉,走路風都不帶一絲,好像病得快死一般。
數十個宗門弟子齊上酒樓氣勢自然沉重,將窗口三人壓了一壓,這咳聲過後,卻人人都注意到那咳嗽的病夫。
青玉鸞臉色有異,“原來是合歡谷的洛兄弟!”
洛平西捂嘴而笑,姿態極度扭捏,給人感覺相當噁心,“兄弟相稱不敢,奪彩之後你就是我的人,實在不敢對兄弟有什麼非份之想。”
這人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極度驚人,這下算是人人見識。
“洛平西,你是不是以爲人人都怕了你合歡谷的人!”卻從人羣中傳出不協調聲音,卻並沒有站出來。
洛平西眼中木然,手已經撫上劍柄,“我洛平西病夫一個,誰會怕我?要說怕,倒是人人都怕死的!”
楊真輕擡手,端坐不動,不得不遮擋一下,驀然間感覺眼睛極度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刺進了眼裡。
“唉呀!怎麼這麼多頭髮?”突的有人嚷了起來,酒樓中接連數桌的客人都跳了起來,人人身上都是略微幾根頭髮,不用說那菜裡面也是一個德性。
咚!
這呼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卻又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
只是片刻,楊真眉頭輕皺,在青玉鸞一行人中,一人倒於地上,其人乾枯好似皮猴,腰牌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風字。
這人顯然是九品宗門大風谷的弟子,大風谷弟子都是風靈根絕佳,就看那人的體形就知道,全身上下並無一點異樣,一個練氣九級的宗門弟子連一點表徵都沒有,就這樣倒下了。
洛平西手握劍柄,他的手好像從來沒有動過,“死亡的味道總是最可怕的,可惜體會過的人從來都沒有機會說出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味道。”
青玉鸞的臉上通紅,雙拳緊握,不爲其它,只因那旁邊數桌上面的髮絲便是她耳側之發。
穿過數十人,那一劍將她的髮絲劃落,並且將大風谷弟子擊斃,旁人更是一毛不損,這人的劍詭異到極致,也快到極致。
合歡宗
洛平西,最擅長劍法,其中一式平平無奇,只是一劍刺出,可惜沒有人看過那一劍到底是怎麼刺出去的。
這一式叫做快劍!
洛平西皺了皺眉頭,好像心情不大暢快,“最近手生,勿怪勿怪!”臉上笑容充滿淫邪。
面對這人,楊真只覺心底極其古怪,總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記憶卻告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人,也只能搖頭而已。
“不知道青姑娘覺得我這劍法還能夠配得上你麼?”洛平西似笑非笑,背後的神女卻又倚到他身前,撓首弄姿,全把前面的宗門弟子當成空氣一般。
霍!
不是風聲,或許是電光。
沖天的拳力,從人羣中暴發,一拳擊碎這酒樓大半的桌面和那窗前護欄,杯盤碗盞落於街道,發出丁當聲音,這酒樓有半塌感覺,將酒樓中常人嚇得眼睛大睜,連叫都忘了叫。
卻有一人已經退到了酒樓對面的商棧樓頂,正是洛平西,他的手摟着神女腰腹,眼珠轉動,“烏赤爾,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蠻力,不過今天當着青姑娘的面我不想多殺人,不然的話到時候沒有人爲你兄弟助威!”
出拳的正是烏赤爾,酒樓人多,又在青家地盤,他施力的時候大有掣肘,但這拳殺傷力是一點折扣不打,並沒有捱到洛平西的衣角。
青玉鸞皺了皺眉頭,好像思緒萬千,將烏赤爾拉住,星雨閣在西洛名列強宗,這烏赤爾眼看可不是洛平西的對手,要是在青家的地盤出了事始終不好。
日戈爾卻沒有一絲反應,始終抱着拳頭直立一旁,體形高大更給人壓迫感覺,單手又伸出,直指洛平西。
那瘦弱背劍人咳了兩咳,臉上通紅又泛出笑意,“日戈爾,你倒勉強算是我的對手,不然實在沒有意思。”
那大漢與烏赤爾並肩,飯也不吃,直接縱下酒樓行去,只因三十出頭的大漢全身關節僵硬,好似在洛平西退出的時候身上受了不明的劍創。
青玉鸞咬牙而已,“洛平西,你若是光明正大的在奪彩上勝了,無論彩禮還是青玉鸞自然跟着你走,但請你現在不要生事!”
旁邊插出一人,是那一直袒露半邊肩膀的神風,臉上帶着爽朗笑意,“青小姐,你跟着我合歡宗弟子纔是正路,不然這輩子也不一定能夠體會到那男女合歡之妙,恭喜恭喜!”
洛平西、神風、帝女三人在別人屋頂行來,不知道踏壞多少屋頂,根本沒有人敢說什麼。
看到這紛亂局面,冷眼旁觀的楊真卻是強忍怒氣罷了。
這青家長女寧願做出一女侍數夫的事情,都不願意嫁入楊家,做爲當事人他的心裡怒氣好像要破體而出。
大陸以武立,靠武而生正是大道,青玉鸞先前名不顯,青家又無子,她突的有了宗門弟子身份自然將家族命數扛在肩頭,個人榮辱倒是其次,其實也不能全說她錯。
卻不想那被她棄掉的人是楊真。
楊真打定主意,只有在奪彩禮上面大勝,然後再將此女拒之門外,那纔是扳回局面的好法子,勁敵極多,現在最勁之敵顯然就是這個洛平西,快快練功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