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物是人非(三)

諸葛亮愣神,有些不可思議的盯着君安,安然上前擋在諸葛亮的身前,將君安掩在身後,她生怕他會看出端倪,諸葛亮看着有些慌亂的安然,不覺笑道:

“安然,怎麼了?”安然只不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滿眼淚花,若是讓諸葛亮知道,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他會怎麼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不想任何人因爲這件事難過,安然上前,拽着諸葛亮的衣袖:

“師兄,你找我何事?”諸葛亮見安然強顏歡笑,心中不覺酸澀:“安然,不要這樣多愁,你放心,任何傷害你的事我都不會做。”話畢,諸葛亮只覺心下一涼,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何必當初那樣失去她,諸葛亮低下身子,看着君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滿眼流露出來的慈愛讓君安一驚,君安下意識的後退,略顯戒備的看着他,諸葛亮咧嘴一笑:“真乖。”

“安然,我帶你去見個老朋友。”安然正被背對着諸葛亮,沒聽見他的聲音,只是看着屋外的雪紛亂的落下,君安上前,看着安然,低聲對着口型,安然一愣,擡頭看向諸葛亮,他含笑:“走吧。”君安卻是頭一仰:“我也要去。”諸葛亮含笑,拍了拍他的頭:“好,我們齊去。”月清恰巧見着諸葛亮攜君安出來,二人的模樣便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心中一慌:

“孔明,今日我正要帶君安出去一趟呢,你這是要帶他去哪裡?”諸葛亮笑道:“今日有個熟人帶安然去見見,君安說要跟去,師母,你放心,天黑之前,定將他們送回來。”安然卻只是怔怔的看着屋外,趙雲抱着絲韻站在雪地裡,他慌忙上前,摟過安然的肩膀,安然搖搖頭:“我與師兄去去就來,你放心。”諸葛亮神色微暗,便是隔了這麼數年,已然改變不了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諸葛亮上前笑道:“子龍若是不嫌,便也隨去吧。”趙雲笑搖了搖頭:

“不去了,待會還要巡營。”

安然提着裙裾,跟在諸葛亮的身後,她垂着眉頭,看不清神色,君安被諸葛亮抱住懷中,二人靠的極近,君安不自在的將臉背過去,諸葛亮像是來了興致,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嚇得君安大叫一聲,君安神色正襟:

“沒想到這堂堂臥龍竟是心智這般不成熟之人,今日一見,真叫人大失所望。”諸葛亮不覺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那君安眼中我該是什麼樣的人呢?是不是扳着一個臉,像教書先生一般?”君安看向孃親,見安然長裙有些費事的拖沓着,便輕輕道:“孃親走的這般艱難,你就不能扶持一下?”

“你孃親性子倔,不讓我扶。”話雖如此,諸葛亮還是不露痕跡的與安然靠近了些,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肩膀,安然身子一怔:“這雪路難走,你抱着君安,哪還能讓你顧我?你仔細些。”

雪水天氣,街道上的人要比以往冷清些,這一對人帶着孩子往着街上一走,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眼球,只是那夫人難免冰冷些。諸葛亮與她這般平靜的在街道上行走,這一刻,仿若又回到那些讓人溫暖的時間裡。迎面走來一個脣紅齒白的夫人,神色間已不見當年稚氣,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三人。原來,不是他不願要孩子,只是不願要她的孩子,若是當年自己不出現,怎會破壞了這樣的姻緣,她不該出現的,就像現在,看吧,她是不該出現的,她慌忙轉身想要逃開,偏生身後一聲輕喚:

“嫂嫂?”黃月英腳下一停,慢慢轉過身來,爲什麼!司馬安然還要回來,還要出現在他的面前,還要帶着他的孩子!月英上前輕輕牽過安然的手:“好些年不見,安然過的可好?”安然只不說話,細細的看着黃月英,只見她眉頭緊鎖,神色間頗爲尷尬,安然頓時明白過來,慌忙指着君安笑道:

“嫂

嫂,看看我與子龍的孩子。”安然說的極快,諸葛亮面色一沉,君安回頭,朝着黃月英甜甜一笑:“舅娘。”黃月英一愣,怔怔的看着這個神似諸葛亮的孩子,這個孩子爲何這般像他!黃月英上前下意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都這麼大了。”說完,牽着安然的手:“吃了很多苦吧?”安然見他二人互相神色淡淡,便知定有事,轉頭看向諸葛亮:“師兄,今天你要帶我去見誰?嫂嫂可認識?若不起去?”諸葛亮擡頭看去,只瞧見黃月英微揚的側臉,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哪怕傷心,哪怕哀愁,都不會讓人看去,只將心事埋在心下,諸葛亮轉過臉:

“都是熟識,月英若是無礙,可願一起去瞧瞧?”黃月英不說話,安然上前慌忙挽住她的胳膊:“不管認不認識,只去瞧個熱鬧。”黃月英推辭不去,只回頭看了一眼諸葛亮,便慌忙轉身。

直至響午,美食苑中已經坐了好些人,諸葛亮領着衆人進了樓上的屋子,安然剛邁進屋子裡,便覺這般熟悉,屋內坐着一個男子,他低着頭看不清神色,聽見聲響,他猛地擡頭,安然只覺腦袋一陣轟鳴,那男子的眼神直直的鑽進她的心裡,這般熟稔,他是誰?安然皺着眉頭思慮着他的名字,既是舊時相識,爲何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臉上有着一條蜈蚣樣猙獰的刀疤,偏他臉上的眼神充滿神情,動了動喉嚨,安然卻發不出聲音,他的手執着一枚帕子,上面一角繡着淡淡的梨花,竟有些磨損。

呼之欲出,安然的淚頃刻間揮灑出來,她的步子有些顫巍巍的:“可是士元?”她希望他不是,士元雖不是貌比潘安,卻也是襄陽有名的風流才俊,這麼會變成這副模樣!龐統上前,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安然,真的是你麼?”安然拼命的搖頭,她知道他便是龐統!心中一痛,深知這些日子他定是吃過很多的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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