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冷的光輝灑向屋內,安然微微側了個身,手隨意的搭在前方,一股滑膩之感從手掌傳來,安然猛地驚醒,睜眼瞧去,只見諸葛亮仰面朝上,閉眼熟睡,自己的手放在他裸露在外的胸口,觸電的感覺傳來,昨夜的一幕幕從腦中浮現,恍如一夢,安然低頭看向自己,毫無寸縷,原來不是夢。
天已經有些亮了,諸葛亮還在熟睡中,安然躡手躡腳的掀開被子,生怕弄醒了他,這副模樣,讓他們情何以堪,明明已經決定相忘於江湖,現在竟然……身下一陣疼痛傳來,安然紅着臉下了牀,將衣服穿上,將頭髮稍稍打理了,安然回頭看去,心中竟是酸澀難耐,坐在牀邊,安然輕撫過他的面容,將被子拉起,慢慢的替他蓋好,突然,諸葛亮翻身,嚇得安然從牀上猛地站起,他動了動,似在夢中,口中輕喚:“安然……”
一剎那,淚又溼了眼眶。只要遇見他,再多的堅強與僞裝都消失殆盡,抹乾眼淚,安然猛地轉身朝外面走去。
門外靜悄悄,安然徑直去了馬廄,馬都在淺眠,聽見聲響,都翹起頭看向安然,放眼望去,那匹白馬身姿格外雄偉,將大哥的馬騎回家去,大哥應該不會怪她的吧?白馬與安然極熟悉,見是安然,猛地打了一個響鼻,安然解開它的繩索走出馬廄,拍了拍它的頭,便要跨上去,往日一躍而上的身姿,現在卻難受的要命,微微的疼痛傳來,安然皺了皺眉頭,咬着牙,攀了上去,偏偏馬突然向前邁了幾步,牽繮繩的手一鬆,安然心中一急,只能跌下去了。身子一輕,安然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慌忙抓住那人的衣裳,擡頭一看,趙雲眼神慼慼,盯着她的脖頸,安然大驚,這上面莫不是歡愛厚的痕跡?頓時大窘,伸手握住衣領,口中難言:
“大哥,我……”心中酸澀,慌忙要從趙雲身上下來,趙雲卻死死抱着她不放:“你這模樣,怎麼能騎馬?我送你回去。”馬緩緩的前行,安然
在他的懷中蜷成一團,腦袋暈眩,只聽趙雲沉沉的嘆息:“安然怎能這般傻?”安然睜眼看去,趙雲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傷感這樣明顯。
“大哥,對不起。”趙雲又將她摟緊了些:“說什麼傻話,我只是怕你受委屈。”安然再不啃聲,腦中混沌不已,竟睡了過去。
這一覺,萬般難過,與師兄的相知相戀,呂布曹操的威逼利誘,客棧中險些受辱,一步一步的走來,恍如一生即逝,醒來時,天色昏暗,腦中隱隱發疼,手被人緊緊攥着,安然擡頭看去,只見孃親擔憂的皺着眉頭,安然一動,月清不禁問道:“安然,你可是醒了?”
“娘,我醒了,我是怎麼了?”這一問,月清的笑容隱在臉上:“你大哥送你回來,說是你醉酒了,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醉成這般模樣?”安然起身靠在孃親的肩上,笑道:“只喝了幾小杯,這酒後勁很大,下次再不會這樣了,孃親莫怪。”月清點點頭,本來就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擔憂而已,現在聽來,拍了拍她的手:
“頭疼嗎?今天一天都沒有進食了,定是餓了,我熬了些清粥給你。”喝了些粥,胃也暖和了許多,卻見司馬徽急衝衝的跑了進來,看清他的神色,定是有事發生,慌忙道:
“爹爹,出了何事?”司馬徽見安然醒來,說道:
“安然,把東西收拾收拾,曹操派大軍來攻了,劉琮打算獻上荊州,明日,我們便去新野,投靠劉備,至少子龍在那裡,有個照應。”安然聽了頓時大驚,不覺問道:“這劉琮是何人?”司馬徽不知安然險被這廝羞辱,只道:
“他是劉表的二子,劉表歸天后,便是他名義上執掌荊襄,實際是她母親蔡氏掌握實權。怎麼了?你認識此人?”安然掩住心神,搖搖頭:“只是聽說過,不曾認識此人。”
“今日孔明來家尋你幾次了,我說你身體不適,讓他離開了。”安然突
地全身僵硬,面色泛青,只想打發掉心中不適之感。以後去了新野,怕是與他見面的機會更多了,能不見就不見吧!現在身份,見了面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次日清晨,趙雲一早便趕來了,他騎着白馬,牽着馬車來到家中。
“大哥。”安然含笑喚道,趙雲撫着她的頭髮,輕聲說道:“今日氣色好了很多,無論發生什麼事,大哥都會保護你。”
看了家中最後一眼,梧桐樹上的千秋,門窗上繁舊古樸的花紋,都有着陳年的舊夢,司馬徽攜着兩人上了馬車。
馬車行至新野,劉備親自出城迎接,多是因爲父親是德高望重的水鏡先生,安然不曾下車,以女眷的身份留在車上。她其實有些怕,不知怎樣面對他。心中那份想見他的心情這般熱切,安然輕輕撩起竹葉窗簾,露出狹小的縫隙,看向外面,一眼便看見了他,他心不在焉的在人羣中交涉,只是餘光若有若無的看向馬車,他的模樣有些憔悴,見馬車有些動靜,猛地看向馬車,眼神頓時交匯在一起,手一抖,竹葉簾“啪”的一聲掉落下來。
“怎麼了?”孃親疑惑的看向安然,安然掩住慌亂的眼神:“娘,沒事,起風了。”
“安然,能否出來?我有話與你說。”聲音傳來,安然吃了一驚,手不自覺的捏緊孃親的手,月清笑道:
“可是孔明?”“見過師母,能否讓師妹出來一下,有些事想對她說。”聲音沙啞,竟帶着若有若無的祈求,那般驕傲的男子,安然心一痛:
“師兄,那日已說的再清楚不過了,只盼你成就功名,重振諸葛家的聲譽,還有,好好對待嫂嫂,她是與你共度一生的人。”話音未落,珠簾被嘩啦的打開了,她呆呆的看着他,他突然拽過安然,安然慌忙鬆開孃親的手,一把扶住車碾。
“不要再與我說這樣的話,我要娶你,安然,我這輩子只對你一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