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以愛之名(二)

深色城牆,高高的聳立,安然站在城腳下,順着牆根一點一點的擡頭看去,橫豎整齊排列的巨石碼成的堅硬的城樓,安然的身子有些虛浮,臉色順着荊襄之主的出現越來越慘白。

“荊州之主劉琮領荊襄九郡文武百官百拜丞相,將荊襄九郡歸還朝廷!”聲音傳來,安然盯着那雙膝着地的男子,他的神色正經,全無當日的浮誇之意,突然他擡起頭,當看清安然的那一瞬,臉色慘白,似乎比安然更甚,安然突然笑了起來:

“劉琮,好久不見。”曹操見這二人神色各異,見劉琮嚇得渾身直顫。“劉琮,見到我夫人,你爲何怕成這樣?”曹操的聲音幽幽的從頭頂傳來,劉琮頓覺似有千百隻螞蟻啃噬自己的身體,他猛地匍匐在地,大喊道:“丞相饒命,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丞相夫人,我不該打夫人的主意,我該死,罪臣該死,求丞相饒命!”身後百官面面相覷,頓時明瞭大概,難不成這小祖宗調戲過曹操的女人?看曹操將她護成那樣,定是寵愛之極,一干老臣嚇得趴在地上,只喃喃道:“丞相饒命,丞相饒命!”

曹操看着安然,卻見她的神色間隱隱流露出厭惡的神情,他含笑,將她摟在身前:“安然便是生在這荊襄九郡吧,我今日送你一件禮物可好?”安然將臉埋在曹操的胸前,那張面容美的虛幻,卻讓底下劉琮等人嚇得出了一身汗,這曹操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曹操今日便將這荊襄九郡送給我最愛的女人!”邊說邊將劉琮手上的軍政大印拿了過來,安然一時愣在原地,那符印上刻着的獸栩栩如生,安然接過那大印,笑的花枝招展:“臣妾喜歡,謝丞相。”劉琮嚇得趕緊匍匐過來:“丞相答應過我,只要我獻上荊襄九郡,我還是做着荊州之主的!丞相!”

他一把拽住曹操的衣角,曹操退後一步一腳朝他踹去,劉琮痛的捂着小腹,他指着曹操:“丞相答應過我的!”曹操突然大笑起來,他含笑的臉上慢慢吐出話語:“我曹操說話什麼時候算過數!”安然心下微寒,響起那個雪夜,曹操對她說了同樣的話,貂蟬也在那日離開人世。回頭看向劉琮,卻見他眼神空洞,自言自語。安然嬌媚的笑道:“這大印不過是塊石頭罷了,丞相,我真不知這些人爭來爭去難道只爲這一塊石頭?我不想要了,給他好了!”曹操回頭看着安然,絲毫不避嫌的上前吻了吻她的眼睛,多麼希望你不是那樣聰明,這樣便能將你永遠拴在我的身邊,雖然你笑,可是你不知,你的眼神是多麼冰冷,這樣裝不累嗎,還是你已經習慣在我面前僞裝?

四周之人都低頭,不敢看這一幕,那些老臣心中不知罵了這二人多少遍,曹操接過大印,朝劉琮扔去,劉琮一愣,那大印已飛了過去,一下子砸在他的額頭上,一個血窟窿頓時顯現,鮮血從額間留下,滿面鮮紅,那些大臣嚇得衝了過來,一個個扶着劉琮,手忙腳亂的忙個不停,曹操將安然一把抱起,安然看去,只見劉琮雙目睜圓,像是失了魂一般。

安然淺眠在他懷中,

許褚在曹操身後和程昱小聲嘀咕着:“不是有腿嗎?怎麼還讓人抱着!”曹操停住腳步,狠狠地瞪了許褚一眼,許褚哼了一聲,將頭轉向一邊。曹操看着安然,她恬靜的睡顏這般迷人惹人憐,明明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偏偏這身子比起往日還要輕上許多,曹操低頭,用自己的鬍鬚輕輕的摩擦她的臉,安然皺着眉,將臉往他懷中鑽了鑽,口中呢喃着:“好癢……”曹操咧着嘴輕笑起來。

荊州歌舞昇平,夜色嘹亮,安然着了件白色藍紗水袖長衫走了出去,曹操坐在上席,文臣一列,武臣一邊,席上竟看見了徐庶,安然對他微微一笑,卻是格外無奈,竟有了同病相憐之感。曹操見來了,便向她招招手:“來了?”安然點點頭,手輕輕的放在他寬大的手中:

“睡過頭了,差點趕不上這晚宴了。”曹操將桌上爲她備的烏雞湯端給她:“餓了吧,多吃些。”安然將湯接了過來,吃了幾口,便又吃不下去了,曹操看着她,笑道:“多吃些吧,你不想吃,孩子還要吃啊!”安然看着曹操,他的眼神滿是真誠,好像是真的關心她腹中的孩子,安然聽話的將剩下的湯水喝了進去。

酒喝多了,場上的氣氛有些胡鬧起來,安然看着許褚和張遼划着拳,武將一個個扯着嗓門說着話,程昱郭嘉等文臣都坐在席上交頭接耳說着什麼,徐庶卻是一杯酒一杯酒的喝,安然看着這些神情各異的人,突然有些累了,曹操看着衆人突然說道:

“你們盡情玩樂,我先回去了。”說完,將安然抱在懷中向內室走去,許褚看着兩人消失,不覺又開始罵道:“這女人定是個奸細,看把丞相迷惑的!”

安然揹着身子,面對牆裡,這樣的夜是這般難熬,曹操在她的身後,只要稍稍一動便能碰到他,曹操看着她的青絲盡數披散在腦後,雪白的裡衣透着膚色若隱若現,他的手像是着了魔似的撫上了她的臂膀,安然驚得顫抖了一下,他的手輕輕的滑過她的背脊,她的腰身,最後停在她的小腹上,她的腹部微微凸出,他向她身邊挪了挪,一隻手緩過她的腰身,一隻手緩緩的撫着她的小腹。

安然閉着眼睛,突然轉過身來,與曹操的身體貼在一起,她的臉朝他胸前挪了挪,曹操的手也只好被迫從她腹上滑落下來,她像貓一樣的敏感,曹操看着她豎起她全身的毛,似乎像是要抵禦這進攻者,她是怕他的,雖然她極力隱藏着,像是宣佈佔有一般上前,與她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她的手臂蜷縮的放在胸前,似是再微微的反抗,曹操低頭,頓時含着她的脣,手掀開她的裡衣細細的摩挲着她的背脊腰身,他的吻越吻越深,帶着掠奪式的強佔,他的手從她的腰身撫至他身前,她的手臂被輕輕挪開,身前礙事的衣裳被輕輕扯下,他的吻滑過脖頸,細細啃噬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她閉着的眼一直不曾張開,她的手只是習慣性的捂在小腹,她一遍一遍的催眠着自己。

她的身體一直冰涼,曹操這般的觸摸輕吻,她的體溫依舊如此,突然記起那個夜,她瘋

狂的叫囂着,瘋狂的想要殺了他,她是那般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裡,現在的她不放抗不哭泣,靜靜的任由他擺佈,他的心突然有些不適起來,他的吻漸漸的滿是疼惜,許久,他放開她,將她的衣裳穿好,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這樣就好了,她是這般真實的存在自己的生命裡。她輕輕嘆了口氣,手慢慢的摟住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頸窩:“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強要了我,謝謝你沒有傷害我的孩子,可是,我還是恨你。曹操聽見她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他竟是一陣恍惚,他寧願相信,此刻她是真誠相待的。

安然醒來時,曹操已不在她的身邊,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發了好一會的呆,直到錦秋端着洗臉水走了進來,她嚇了一跳,慌忙走過來:“夫人,你怎麼起來了?我侍候你更衣。”鵝黃色的套裙,黃綠色的碧玉簪子,頭髮盡數盤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錦秋替她繫上披衣:“夫人,今兒個陽光很好,我扶你出去曬曬太陽,可好?”

安然點點頭,便隨着錦秋走了出去,那千秋四周,曹操不知在哪裡弄了許多的盆景,各種各樣的花,奼紫嫣紅一片,安然一路走來,竟似踏着繁花似錦。安然一聲鵝黃的套裙配在這花叢中,竟是春意盎然。

是啊,春天已經來了,來此竟快有兩個月了,自己過得這般逍遙,卻不知爹孃如何,想到此,這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錦秋見此,戰戰兢兢的將一盤點心遞了過去:“夫人,您要多吃些,不然丞相又要怪罪與我了,況且,丞相對夫人這麼好,這孩子指不定是以後的小世子呢!夫人要多吃些!”聽見這話,安然不覺氣從中來,將盤子猛地向前扔去,那盤子頓時碎成粉末,點心也骨碌碌的滾了一地。錦秋嚇得咚的跪在了地上,口中說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錦秋的心中千般疑惑,她怎麼變得這般喜怒無常起來,她還記得,那個清冷的夜,她坐在窗前看着黑洞洞的天空,那樣的空靈祥和,還會對她淺淺的笑,僅僅是隔了兩年,她如何便成這般模樣?安然看着她驚恐的看着自己,不覺笑了起來,她什麼時候開始變的這般跋扈,明明知道不是她的錯,偏要將對曹操的厭惡轉移到別人身上,她這是怎麼了,頹然的坐在鞦韆上,安然看着這鮮豔嬌媚的花朵,一個個搔首弄姿的模樣,安然輕嘆一口氣:

“起來吧,找人將這些花搬離我的視線,點心叫人重新做一份,我首飾盒裡的東西除了那朵珍珠簪子,其餘你都拿走。”錦秋頓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安然,卻見安然根本不在看她,她只是閉着眼睛靠在千秋上,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閃着淡淡的餘暉。她突然有些明白過來,夫人她不快樂。

豔陽下也極易犯困,安然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歪在鞦韆上便睡了過去,不知多久,安然只覺有人替她蓋着被子,手輕輕的抓着來人的手:“你回來了?”偏生那手指好像要比曹操略細,安然猛地睜眼看去,陽光刺着她的眼睛,一時竟睜不開,只聽他說:

“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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