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夜芙蓉(二)

回到家中,月清倚在門口張望許久,安然趕緊衝上去,緊握住她的手:“娘,你怎麼…手很涼,有沒有凍着?快些回屋吧。”月清卻皺着眉,疑惑道:“怎麼喝酒了?”“遇見嫂嫂了,師兄不在家,便小酌了幾杯,不礙事。”安然解釋道,偏這話語說出口去,爹孃都不啃聲了。許久月清才說道:

“傻孩子,還去他家做什麼,吃飯了嗎?子龍去接你,還沒有吃飯呢!”安然回過頭看向趙雲,心中不覺柔情,有這樣的大哥,定是上天賜予的幸福。爹爹已經將飯食擺好,轉頭喚道:“別顧着說話了,吃飯吧。”

這次歸家,月清總是小心翼翼,生怕安然哪天有會離開她,安然愧疚萬分,只一個勁的安慰。牀上,安然遲遲不能入睡,側身替孃親將被子蓋好,輕輕的摟住她的腰身。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下雨了,安然睜着眼,聽着雨水漸落髮出的聲響,恍恍惚惚。

安然將家事做完,便幫孃親把衣服穿好,卻聽屋外人爹爹喊道:

“安然,出來一下。”安然將孃親扶到鏡前,便走了出去,卻又頓時停了下來。門外,那個男子立在當下,髮絲被風胡亂的吹起,心中慼慼然,爲何還要,爲何還要出現在我的面前,爲何還要再折磨我?明明已經決定忘了他,忘了生命中還存在過這個人,可是他卻離她這麼近,安然含笑:

“見過師兄。”諸葛亮不說話,只怔怔的看着他,眼裡的悲傷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須臾,他輕聲喚道:“安然,你可還好?”

安然的不由自主的靠近他,想要拂去他的那抹憂傷,她擡頭看着他,憂傷開始吞噬她的骨髓,忘不了,怎麼能忘得了,怎麼捨得忘記……諸葛亮伸出手來,安然便毫不猶豫抱住他,罌粟花綻放妖嬈,明明知道那含着劇毒,依舊忍不住要去觸碰。她對他的思戀,早已成癮。只因他一句話,一個神情,所有的

堅持都失去力量。嗚咽聲聲,她還是這般貪戀他的懷抱,想要緊緊的抱住不放。

“師兄,我想你。”諸葛亮的手緊緊的擁住她,臉埋在她的頸窩:“我也是,好想好想你。”明明放不下,卻都要裝作已經放下,他們太累了。恨不得這一擁,便是永遠。

許久,久的不能再久,月清早已在屋中焦急萬分,司馬徽握住她的手:“別急,安然是個懂事的孩子,讓她自己處理吧!”

慢慢冷靜下來,安然想要推開他,偏生那雙手怎麼都離開不了,他的身上依舊是以前的味道,安然突然癡癡的笑了,笑着笑着卻又哭了。

“你說,我們怎麼這麼傻?”諸葛亮輕聲應道:“是啊,好傻。”“師兄,我…”安然的眼睛發紅,擡頭看向諸葛亮,諸葛亮低頭吻住了她的眼睛,順着眼睛慢慢的吻了下去,兩個人的脣都極涼,安然卻在此時突然大哭了起來,淚水順着臉頰滑過二人的嘴角,諸葛亮輕輕的舔了舔,眼淚原來是苦的。突然,安然將他一把推開:“師兄,你知道的,我捨不得你,可是我不能留住你。嫂嫂是個好女子,我……們以後再不要見面了,再不要見面了……”

諸葛亮笑了起來,卻是極苦澀的笑,明明說過不在叨擾她的生活,可是,那思戀的滋味,不能沒有她啊!原以爲再見,一切都會好過,全都是騙人的,騙自己,騙安然,卻偏不了自己的一顆心。

“安然,你好好保重。”說完,轉身離去,他的身形似乎更加消瘦,安然心痛難耐,這次,這次是真的放手了吧,真的離開了吧?諸葛亮的步子走的極慢,每一步都似乎用盡自己的力氣。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師兄……”下一刻,便被人從身後擁住,安然緊緊的貼着他的背脊,淚水溼透他的衣裳,涼風吹來,似是要涼透心扉。諸葛亮仰着頭,任眼淚在眼中畫着圓圈,老天,爲

何要這般折磨他們?許久,甚至眼淚都已乾涸,安然突地鬆開了他,轉身向屋內跑去。那一路錦繡不再,那一路流轉不住,那一路再難重來。

師兄,我們都忘記對方吧,儘管這樣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忘了吧……

月清摟着女兒,任她在他懷中小聲呢喃着:“娘啊,女兒好痛啊!……”司馬徽上前輕輕的拍着安然的肩:“既然都已註定,安然,好女兒,你做的是對的。”哭了,全身便舒服了些,我是對的,不是嗎?安然抹了抹眼淚,卻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聲,安然回頭看去,只見趙雲站在門前,光線照在他的背面,他的面容模糊看不清楚,安然想對他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其實趙雲一直都在屋中,看着這院中的二人相擁相吻,有那麼一刻,他笑了起來,他愛她,但是她的心始終在諸葛亮的身上,明明相愛,卻註定不能在一起。

入夜,安然輾轉反側難以入夢,月清伸出手摟住她,將她冰冷的身子摟緊了些。

“早點睡吧,孔明與你註定不會有結果。”月清的聲音傳來,安然卻顯得有些迷糊。“安然你已經不小了,我看那子龍對你倒是有心,孃親不是逼你……”話音未落,卻被安然聲聲打斷:“孃親說什麼呢!他是我大哥。娘,我實在不想嫁人。”枕邊傳來孃親的嘆氣聲:“罷了,什麼都依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安然心下一驚,那次離家出走,害的孃親這般心力交瘁。

自從今日之事後,安然深刻明白過來,自己依然深深的愛着師兄,讓她嫁人,她又怎能做的出這般違心之事。大哥一直都細心的照顧她,她的心中一直都是親人般的對待他,嫁給他,這是再不可能的事情了。

孃親的呼吸聲逐漸加重,孃親定是已經熟睡了,安然緊了緊被子,闔着雙眼,迷糊中聽見屋外一聲雞叫聲,猛地驚醒,轉頭看向窗外,竟已是東方即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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