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王妃從軍

更新時間:2013-1-11 10:26:37 本章字數:18503

真姐兒見過趙赦發脾氣,沒有見過他這樣罵自己。這罵的,也太難聽。真姐兒用手捂着耳朵,這不是罵人,這是羞辱人。

趙赦坐起來,看着牀板上跪着的這個孩子,這樣的好心腸哪裡行!溫室裡嬌慣的花,自然有一段好心腸。

“長長腦子!長着腦子不用不如不長!”趙赦再接着罵,對着真姐兒的扁嘴視而不見,更是厲聲:“跪直了,這是坐這是跪!”

坐在腳跟上的直姐兒跪直身子,可憐巴巴地看着趙赦,小聲道:“我明白表哥的意思,可是。…。”

“不許還嘴!”趙赦又是一聲斥責,真姐兒再可憐兮兮看看他,雪白麪龐在大紅衣衫上,格外疼煞人。

趙赦還是裝看不到,正在狠狠訓着,趙星在外面回話:“韋老大人來見王妃。”不喜歡韋老大人的真姐兒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去見韋老大人,就不用捱罵了。

“讓他候着。”趙赦說過,命真姐兒:“過來。”真姐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過,”看這樣子,表哥也像要打人。

趙赦哼一聲,又嚴厲交待道:“去打發他,聽到沒有!”真姐兒喜笑顏開站起來,拍拍衣衫:“好。”

她轉身出去,趙赦露出一絲笑容起來穿衣服,件件事情現在都得盯着。披衣走到屏風後面去聽,見韋老大人已經進來,正在對着真姐兒求情:“女兒不懂事體,王妃不要怪她纔是。”

真姐兒在裡面捱了訓,一肚子火可以有地方出。她笑得和氣可親讓韋大人起來,讓他坐下,是推心置腹的語氣來說話:“您是榮養告老,可是有些人眼睛裡不明白,就要生事情。老大人,你告老休養,我不好再去打擾你。這些閒言閒語,我可以自己應付。只有一件,剛纔韋姨娘說她與佛結緣,願意爲王爺和我修行,老大人,你意下如何?”

這語氣溫和敦厚,趙赦笑容滿面放下心,悄步從屏風後面離開,到裡面去整衣衫。

這話對韋老大人來說,他聽直了眼睛:“這,這……怎麼使得?”真姐兒最後一絲同情和憐惜,全被趙赦罵得飛到爪窪國去。她笑容可掬地道:“她常年唸佛,是個愛素靜的人。我覺得不錯,又免好些口舌,老大人,您看呢?”

倒抽一口冷氣的韋老大人,直直的眼睛移到真姐兒面上,見她笑容不改好似鮮花,韋老大人只是發愣:“這,萬萬使不得。”

“我也勸呢,不過她要是堅決如此,我也沒有辦法。”真姐兒還是說得半點兒火氣沒有,韋大人卻覺得是撲面嗖嗖的風刀,他呆坐在當地,聽真姐兒往外面道:“請韋姨娘來。”再對韋大人道:“您親自勸勸,我聽着。”

韋姨娘很快來到,見父親在這裡,撲到他膝下痛哭:“父親,你一生辛勞,這還是效力的年紀,怎麼能捨得丟下政事。王爺在這裡,哪一天不見您,如今王妃管事,也離不開您纔是,怎麼您,倒捨得離去?”

這話父女早就通過家人傳過話,韋姨娘疑惑在心裡得不到解答,今天遇到夫人們來挑唆,她覺得自己心裡明白很明白,已經到父親面前求了,當然是把事情做到底。

她抱着韋大人,只是痛哭。

韋老大人是怒罵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逆女,好好的,爲何要有出家的心思?”韋姨娘更是大哭爲父親喊冤,身上新的藍色繡團花衣衫揉得皺皺的,對着父親淚眼婆娑。

一面哭,韋姨娘一面想,王爺在不在裡面?

裡面沒有動靜,像是沒有人在。再看坐在榻上的王妃,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看着父女兩個人。

韋姨娘是惱羞成怒,覺得再也追不上王妃的心思也好,是惱怒她可以步步走得高,而自己珠夢破碎也好,對着王妃的這抹子笑,她越發的要說出家。

這一出鬧劇看得真姐兒很想笑上一回,不過她此時還只能保持一慣的微笑。但是剛纔在裡面聽訓的鬱悶,全都烏有。

“父親,您不想想家裡人,也爲女兒想想,沒有了你,女兒可怎麼辦?”韋姨娘越哭越灰心,韋老大人越聽越心驚。

見王妃面有笑容只是看着,韋老大人嘆氣:“你……要是決定了,爲父也不阻攔與你。”韋老大人才是徹底灰心。

他走出王府大門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和王妃的鬥爭,是一敗塗地。至於這戰爭不是和王妃,而是在和王爺鬥爭,韋老大人還是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

夜風輕送,韋姨娘的丫頭團畫在勸她:“姨娘何苦如此,這事情全是熬出來的,看施姨娘和水姨娘,不也是在熬着。”

房外,來了聽到音訊的施姨娘和水姨娘。進來也是大哭:“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三個人平時不算太和睦,也不算太生分。見不到王爺的她們住得近,彼此是個伴兒。

施姨娘用帕子拭淚,說得話和丫頭團畫一樣:“何苦要這樣,在這裡日子挺安穩不是,雖然見不到王爺,也沒有人作踐。你……。”

“我已經決定了,”韋姨娘對於施姨娘的這些話是聽不下去,平時將就着聽罷了。施姨娘是衣食安穩就可以滿足的人。

水姨娘原本也想勸韋姨娘熬着,見她面色堅決,明知道是挽不回。只能嘆氣道:“你在哪裡出家?勸你還是在城外綠仙庵出家,那是王府裡的家廟,家裡人拜香領記名符,都在那裡。以後有事兒,還是王府裡管,就是出家,也是有名頭的人。”

“哦?”韋姨娘這一點兒她不知道。水姨娘慢慢告訴她:“王爺不信神佛,王妃是王爺教導長大,她也不信。原先和尚尼姑,王妃一概不見。後來有了小王爺,要有換記名符的地方,這才指了綠仙庵,就是這幾年的事情。”

韋姨娘一陣傷心:“咱們是全忘在背後的人,哪裡知道這些事情。”

外面院子裡走來碧花,含笑在臺階下問廊下的丫頭:“團珠,姨娘在房裡嗎?”團珠見是王妃身邊的丫頭,忙道:“在呢。”碧花走進房,施姨娘和水姨娘又換了笑臉,起身親自來拉她入座:“累了一天吧,快坐下歇歇。”

這一幕讓韋姨娘又要傷心,原以爲進到王府裡可以力爭上游,其實卻連王妃身邊的丫頭都不如。姨娘們見到王妃身邊的丫頭,也要這麼客氣親熱。

碧花不坐,笑道:“我來傳話呢,王妃讓韋姨娘去一趟。”施姨娘和水姨娘這就不再作聲,陪着韋姨娘走到房外,各自揣着心事回房。

星光燦爛,石頭徑上可見清楚道路。碧花前面帶路,韋姨娘跟在後面又來到書房。仰面看天繁星深邃,韋姨娘心中恨死。書房是王妃的家嗎?她就成天在這裡坐着。

房中只有几上、小桌子上有幾枝紅燭,偌大書房裡看上去是稍近幽暗。在這幽暗燭光下,真姐兒手裡捧着茶碗,正不慌不忙地在飲茶。

見韋姨娘進來,才把茶碗放下,嫣紅雙脣輕啓,還是那麼親切地道:“坐吧。”韋姨娘坐在下首椅子上,心裡忐忑不安。

燭光輕搖中,真姐兒喊丫頭:“這燈忒暗。”剛纔暗些是爲想心事,現在明亮些才方便說話。韋姨娘聽到,鬆一口氣,昏暗的燭光下說話,心中總是不舒服。

王妃頭上的金鳳一絲絲在明亮燭光下更亮堂堂時,又一次扎到韋姨娘的眼睛。黯然的她,是失意人退去的心情。面龐微垂着,難免走神。

這走神被房中悅耳聲音給喚回,真姐兒笑吟吟,燭光把她的每一絲笑容都映得清晰,眼中難掩的一絲憐惜猶在,真姐兒問韋姨娘:“你執意要去?”

韋姨娘是咬牙猶豫了一會兒,在她心裡只是彆扭,再就是覺得再無指望的灰心。心一橫,韋姨娘道:“要去。”

“既然你要去,就在綠仙庵出家吧,”真姐兒緩緩說着,見韋姨娘面色一變。自己不再阻攔,韋姨娘當然心中會更難過。

這更難過,真姐兒是防備於心。她一句一句和韋姨娘說着:“你雖然出家,還是王府的人,你出家後的使用,我這裡讓人按月送去。”

“請王妃容稟,出家後就不是在家人,一些使用妾自己可以。”韋姨娘低頭說過,真姐兒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有怨言,”

韋姨娘凜起心神,不願意自己出王府前再多生橫枝,強裝笑臉道:“妾不敢。”真姐兒繼續輕嘆:“你出家,別人肯定要說我不好,也奇怪,這些等着說我不好的人,只怕都沒有見過我幾次。”

“王妃,妾心向佛門,一心出家。”韋姨娘只得再次跪下來,因爲害怕不能出家,身子緊張得有些顫抖。

真姐兒還是笑得可親,雙手握着放在膝上,淡淡地道:“碧花,喊王媽媽來。”韋姨娘身子一抖,見進來的王媽媽,果然是自己院子裡的人。

韋姨娘此時心中陡然驚駭,跪在地上愣愣地只是看着王媽媽。王媽媽不看她,對着王妃行過禮,聽王妃問道:“姨娘平時在房中,可說些什麼?”

“王妃,不……。”韋姨娘驚恐萬狀,只說出來這幾個字,就被王媽媽的話打斷:“回王妃,姨娘平時在房裡,多有怨言。說王妃是狐媚會惑王爺,把王爺攔得緊緊的。又說王爺不往姨娘房中來,是王妃善妒,是千古第一個妒人……”

王媽媽把韋姨娘私下裡說的話,一一道來。真姐兒聽得悠然自得,鼻子眼睛全往房頂上揚着。韋姨娘在地上癱軟了身子,嘴裡吐出來模糊不清的話語,又輕得不可以聞到。

“碧花進來,賞王媽媽,帶她出去吧。”這些誹謗話,反而讓真姐兒語調更輕快,到王媽媽走後,她纔對着軟在地上的韋姨娘含笑,笑得輕鬆甚至有些活潑俏皮:“你看,我容得下你。從你進府,就沒有少說我不好,也沒有少出花樣。現在你應該明白,我是容得下你的。”

韋姨娘很想直起身子回一句,只是怎麼也抽不出一絲力氣。她心裡驚駭地閃過一個心思,王爺對於心存誹謗的人,是不客氣的。

有趙赦這個嚴厲的人在前,真姐兒極開心的完成今天這個場景:“你想說我不好,這可不行。你要記住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出了家,也還是王府裡在供養着,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是……”韋姨娘這一次,總算吐字清晰了。她頭昏昏心沉沉,王妃,居然全都知道。數年前的話,也被她翻扯出來。

她,是全都知道的。

“好了,你要出家,我攔阻不成,只能讓你出家去,不過你呢,記得一條,你的使用還是王爺和我供養着。這樣韋老大人也有面子,你也還是有主兒的人。”真姐兒笑容可掬:“韋氏,你要牢記!不管你是出家還是在家,這封地上,是王爺說了算,也是我說了算!”

說過拍拍雙手,碧花和紅絹進來,對房中不多看也不詫異,兩個人彎腰拖起韋姨娘,把她扶了出去。

房中真姐兒這才真是輕嘆一聲:“這是何苦。”

“王妃,王爺又催您回房。”趙星又來回話,真姐兒起身笑:“這就回去。”看沙漏是起更後,又要挨表哥說,說他以前從沒有過耽誤陪真姐兒用晚飯,而聰明真姐兒,又一次誤了回房的準鐘點兒。

石榴花半開半殘,黑暗中猶見紅色。花架子上香飄滿園,猶見地上落紅遍地。有琴聲叮咚一聲輕響,彷彿自天上來。

才和韋姨娘勾過心鬥過角,再聽到這流水似琴音,讓人心情開朗。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在撫琴。家裡的歌女小戲子全在二門外,夜裡大模大樣撫琴的人,只能是趙赦。

真姐兒聽得心曠神怡,見月照花林碧瓦好似白沙瀉地,有白雲一片,彷彿弱不勝愁。

琴音又一變中,清朗如月,落花盡皆半醉時,真姐兒踏着落花來院門前。

長廊下趙赦面前有琴,端坐着在撫。腳步聲踢噠中,真姐兒笑嘻嘻回來,坐到趙赦身邊去,對着丫頭們悄聲第一句是:“給我拿塊吃的來。”

斜月沉沉下的琴音嘎然而止,趙赦擡手就給真姐兒一下,笑罵:“你這個煞風景的。”真姐兒拱過來,笑逐顏開道:“我就是餓了,是真的。”

“這琴不好聽嗎?對風月說肚飢,這樣的俗人是哪裡來的?”趙赦還在調笑,把真姐兒抱到懷裡來,吩咐丫頭:“撤了琴桌子,擺晚飯來。”

再接着調侃真姐兒:“表哥像是也餓了,遇到你這樣俗人,只能說酒菜。”真姐兒手點着自己鼻子,搖頭晃腦有得色:“哈,我趕緊的回來,就是怕餓到表哥。表哥你哦,月下彈琴,彈得這麼動聽。從書房裡回來我就餓得能吃一頭牛,聽了一路琴回來,只是小餓。給我一碗飯,就可以繼續聽琴了。”

“咳,真姐兒,表哥好像是屬牛的吧?”趙赦笑得邪邪。真姐兒恍然,湊到趙赦耳邊:“原來,難怪我回來,只想吃牛。”

王爺也湊到真姐兒耳邊:“那咱們是先進房裡吃一回,還是先用飯?”真姐兒雙手抱着肚子:“好餓好餓哦,餓得沒法子想事情。”

“小壞蛋,壞蛋真姐兒!”趙赦用手指又敲真姐兒額頭,真姐兒熊抱趙赦的身子,鑽在他懷裡躲這手指,嘻笑討賞:“下午聽了好一通罵,表哥補償一下。”

丫頭們來擺飯桌子,夫妻兩個人暫時安靜下來。等丫頭們擺上飯倒上酒退下,趙赦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裡,送到真姐兒脣邊強着她吃一半,王爺再笑問:“還要不要給點兒酒?”

“我自己吃,我真的餓了。”真姐兒坐在趙赦懷裡沒變,也不用筷子,上手就是一塊吃起來。王爺看着好笑:“我的親親,看你累的,表哥真心疼。”

真姐兒邊吃邊含糊地道:“可不是,表哥理當心疼。”趙赦只對真姐兒說自己下午做什麼:“這琴從京裡帶來,久已不彈。真姐兒,表哥不僅會彈琴,還會吹笛子,會許多玩的。明天,一一的玩起來。”

“表哥,請你有些同情心好不好,”真姐兒很受傷:“我好累好累,還要被表哥教訓。”趙赦安慰得虛情假意:“累習慣了也就好了。”

真姐兒嘟起嘴,趙赦放聲大笑。笑過繼續逗真姐兒:“聽教訓好不好聽?”真姐兒頭一昂,把面龐偏過去,喝自己的一碗湯。

玉簾中透出燭光來,皎皎清月灑下清輝,在這廊下互相取笑的一對人身上……。

楊光遠大跑小跑着進到鄒家,看得鄒三爺直皺眉:“有鬼在趕你嗎?”桌子上有白地紅彩的茶壺,楊大人也不用茶碗,捧在手中摸摸是一壺好涼茶,對着壺嘴就是一氣飲下,用手背拭一拭嘴角,這才喘着氣道:“不好了,韋姨娘也被趕出來了。”

“你說什麼!”鄒三爺是不敢相信,他急急命人:“去請錢大人,秦大人……來,這是真的?”最後一句是問的楊光遠。

家人剛出去,在外面就歡聲:“錢大人來了,”要請的幾個人這就進來,大家沉着臉坐下,聽楊光遠指手劃腳說話:“這是真事兒,韋姨娘要到城外綠仙庵出家,這是千真萬確。王妃她,開始動手了!”

沉着臉的人,面色更沉。鄒三爺眼珠子直直地,只看着楊光遠。楊光遠被他這陰惻惻眼光看得後退一步,強笑道:“你看我做什麼!”

“楊大人,我問你,我家二房裡和我不合,這話是你對王妃說的?”鄒三爺這話一出,楊光遠立即跳起來:“胡說,你怎麼會想到我!”

錢大人在旁邊道:“那我問你,你對王妃說過諸世家的人是吧?”楊光遠這才心虛起來,有些吞吞吐吐:“那是王妃讓我說的,她逼我說的。再說,我也沒有說你們有不好,就是王妃問鄒家有幾個房頭,每個房頭有幾個男丁,男丁中誰是嫡出的,誰是庶出的。就這些。”

“這些還不夠嗎!”鄒三爺恨恨道:“你這個笨蛋!”楊光遠結結巴巴:“這是人人盡知的事情,再說我不說,王妃也會知道。王妃問你,你不說嗎?”

“哼,她這麼快就對世家裡瞭如指掌,想來不僅是王爺說的,還有你楊大人的功勞纔是。你到底是哪頭兒的?聯絡我們對着幹的也是你,這背地裡出賣我們的也是你!”錢大人也來罵:“她就是問,你也不必說這麼清楚!”

把各家的複雜關係全說出去,方便沈王妃很快的打了一個翻身戰。

齊大人也是恨得不行:“我和我堂弟們的事兒,除了你,就沒有別人知道!”見楊光遠還要反駁,齊大人快要罵他了:“我堂弟會模仿我的字,只有你知道!”

“這個,哈哈,”楊大人也很尷尬。尷尬中來了救星,楊大人的隨從小跑着過來,在廳外門檻外停住腳:“老爺,快點兒,王妃讓人急傳您呢。有急事兒,說等不得。”

這一個房裡的人,全對着正打哈哈的楊大人冷笑:“哈哈,”全是冷笑的哈哈聲。

楊光遠是個喜歡到處聯繫的人,卻不是個主心骨似的人物。

有些滑頭只會背後煽風點火的他,一步一步往後面退,腳跟碰到門檻,一跤坐到在廳外,家人扶他起來,他就勢把腳也挪出去,哈腰陪笑道:“我真的沒說什麼,全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兒。換了是列位大人,王妃傳,也是要去的。”

轉身就走開。

鄒三爺在房外對着他的背影跺腳嘆氣:“不想,出了這樣一號內奸!”錢大人沉着臉:“以前王爺來的時候,想着他多少要籠絡我們西北這些人。如今是呂大人倒了,韋大人也倒了,這以後,還有誰呢?”

“我決不讓一個女人踩在我頭上,”鄒三爺正在怒氣衝衝,齊大人陰陰地說了一句:“你二房裡的老七,未必這樣想。我的三弟,也不這樣想。錢大人,你侄子們心思又是一樣。”

錢大人深深的嘆氣:“這王妃黨派,已經快成了。”

“真是豈有此理!”鄒三爺還在發怒:“我素來敬重王爺,不想他居然是聽枕頭風的人!”

廳上正在發怒,房外悠然一聲:“枕頭風怎麼了?”這一聲出來,房中人全嚇白了臉。趙赦帶着不嗔怒也不是喜歡的神色出現在廳口,對房中人自如地問道:“你們在嚼本王什麼舌頭?”

一步邁進來,先問道:“鄒老三,你敢說不敢認嗎?”

“王……王爺,”鄒三爺是躲不過去,索性全說出來:“下官除了父母以外,就只敬重王爺。王爺,您這事做的,我不佩服!”

趙赦笑罵:“要你佩服的,算不得英雄!”房裡人全傻了眼,鄒三爺眼神兒,傻得最厲害。見王爺又笑罵:“本王英不英雄,不是你說了算的,是本王的對手說了算!鄒老三,你欲與本王做對否?”

“下官對王爺還是一心不二,不過下官是個男人,王妃是個女人,讓下官對女人聽命,王爺,下官不願意!這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孔聖人都說過,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王爺,您三思啊,不能讓我們西北淪爲別人的笑話。”鄒三爺已經是苦苦的表情。

趙赦面色微沉:“誰笑話?”鄒三爺一時語塞,回身看身後跪着的幾個人。錢大人接上話道:“商王處,霍丘王處,都有咱們的笑話呢。”

“王妃回來纔多久,這笑話就遍天飛了?”趙赦犀利的眸子看得幾個人不敢直視,把頭垂下來。

緩和一下語氣,趙赦再喝道:“鄒英,錢清,齊昌吉!”三個人身子一振,大聲回道:“在!”趙赦徐徐問道:“有人背後笑話你們,你們會怎麼樣,比如鄒三,有人說你愛吃酒,在酒樓上吃醉了還愛打人,你怎麼回?”

“回王爺,這全是謠言,下官愛吃酒,不過醉的不多,就醉了還有家人,怎麼會在外面醉酒失官體。”鄒三爺一聽就慌了,因爲這事兒是真的。

趙赦哈哈笑上兩聲,再道:“這不就對了,有人笑話王妃,你們聽到就如同笑話你們自己一樣,盡力去反駁!”

把眼睛瞪起來,趙赦喝道:“聽到沒有!”

“是。”三個人答應得心不甘情不願,趙赦微微一笑,語氣溫和起來:“鄒老三,你以前對本王說,本王沒有家事,本王的家事就是這西北的大事。王妃被人笑話,你還能跟着笑話?”

鄒三爺難堪起來:“這個,下官知道了。”

趙赦很滿意:“你們有這功夫,不如幫本王籌些軍餉,王妃把自己用度全減了,我岳父雖然家業小,也在本地裡籌到一筆銀子。你們幾個,哼,這幾天就忙着打擂臺了。”

“王爺不是,這婦人當政,自古就是作亂的先兆。”錢大人也急了,趙赦嗤之以鼻:“本王教出來的,作什麼亂!少胡扯,幹正事!”

把他們教訓過,趙赦站起來:“走,跟着我到別家去看看。真是不讓我放心,我醜話說前面,我在戰場上後面出一星半點兒事情,回來別指望我輕放過去!”

三個人起來,跟在趙赦身後,出門上馬,往別人家裡再去看過。

一天之內,趙赦走訪全城所有的世家,回來時星光滿天,王爺在馬上好笑,真姐兒要訓,官員們要震。讓真姐兒管事情,比表哥自己管還要累。

可是累,也得這樣下去。

回來房中,真姐兒喜氣盈盈出來:“表哥,佑哥兒來信了,還幫着佐哥兒也寫了一封。”一共是兩封信,佑哥兒給父親的信,是對仗工整。

“叩請父親大人金安……。”給父親的信,是這樣開頭。對母親的信,是這樣的:“佐哥兒昨天說話,像是在說乖,我和弟弟一起問母親,你天天乖不乖,佑哥兒天天很乖,比佐哥兒乖一點兒,佐哥兒也很乖,比佑哥兒差一點兒……”

趙赦和真姐兒都很喜歡,王爺覺得兒子的字也不錯,雖然欠稚嫩些是他年紀還小的緣故;真姐兒手裡握着信,嘴裡發着“乖”地音,一個人笑起來,問趙赦:“表哥你聽,這個字是小孩子可以發出來的音嗎?”

佑哥兒聽錯了纔是。這孩子,真淘氣。

碧水送上一個盤子來,盤子裡是一些銀票。真姐兒這纔想起來,親手接過呈給趙赦:“表哥,這是真姐兒減的分例銀子,姨娘們的也在這裡,她們平時沒有多少,我一個人全給了吧。”

“就說說罷了,你還當真了。”趙赦笑個不停:“收起來吧,一年收入多少你難道不知道,就是打上十年,也足夠有餘。擺擺樣子的話,看你較真的。”

真姐兒不樂意了:“人家是真心的呀。”趙赦摸摸真姐兒頭:“真是好孩子,哈哈,減分例,本王打仗要減你的分例,傳出去不是讓人看笑話!對了,你問我一天去了哪裡,我去聽笑話了!”

再安慰道:“就是減,也是減表哥的,還輪不到你。”

這樣的安慰之下,真姐兒嘻笑:“我還在想,今年我的新衣服,全不用做了。”趙赦越發的要笑:“開玩笑,表哥不做了。”

“表哥你,衣服也不少。”真姐兒扮個鬼臉兒。一年到頭衣服最多的是真姐兒,趙赦看似天天一身錦青衣,其實一天幾換,一點兒也不遜色。

冬天還一天三套,何況是夏天。一早打過拳,就是一套衣服換下來。中午起來,又是一身。有時候晚上出去,又是一身,算起來加上見人的衣服,家常穿的衣服,一天要好幾套。

王爺尚且如此,真姐兒就是一個更大的奢侈人。

“把你的私房收起來,以後你要離家,走不了不會回來埋怨表哥不給你錢。”趙赦又把真姐兒一通調侃,才讓丫頭們擺晚飯上來。

半個月以後,趙赦帶着真姐兒趕赴戰場上,快馬急行趕往王爺的中軍。第一天晚上住宿,真姐兒告訴趙赦:“不覺得太累。”第二天晚上,真姐兒面色沉默沒有說話,她沒有這樣跑過馬,覺得身上無處不疼。

第三天奔到下午,趙赦停下馬,把真姐兒拎到自己馬上,身下墊了軟墊安置好。真姐兒呻吟一聲:“我可以堅持。”

“這已經很不錯了,我們要趕半個月呢,到了軍中你慢慢的跟上。”趙赦把妻子一通誇獎,讓她斜坐馬上抱着自己的腰,沒有再勉強她一個人騎馬。

初秋風光漸美,和夏天的美麗不同。秋天是深深淺淺到處的綠色中,夾雜着深深淺淺的黃色和紅色。

綠色是油綠的樹葉子,黃色是及腰深的草叢。還有紅色的果子相伴,看上去格外招人喜愛。

倚在趙赦臂彎,面頰貼在他胸膛上,享受着馬背的顛簸,真姐兒慢慢入睡。

睡來又是晚上,自己睡在客棧裡。這一覺直到入夜,可見這兩天的快馬行駛,是多少的勞累。趙赦在身邊,閉目入睡的他只道:“桌上有吃的,去拿吧。”

“嗯,”真姐兒動動身子想要起來,又輕咬住嘴脣不好意思地看了趙赦一眼。身上骨頭根根痠痛,好似人散了架子。

身邊的人兒只動了一動,趙赦也明白過來,坐起來給真姐兒拿吃的來,身邊帶的有上好的酒,倒了一小茶盞給她喝下去。

酒入咽喉渾身上下都似火燒了一把,這燃燒中痠痛好得多。真姐兒盤膝坐在被子上吃東西,“巴嘰巴嘰”吃得很香。

客棧裡是油燈,這是關外一處簡陋的小客店沒有蠟燭。這油燈昏黃下,趙赦突然來了情緒,含笑摸摸吃得頭也不擡的真姐兒:“你小時候可沒有這麼乖巧,”

感受着腦袋上的溫度,真姐兒擡眼睛笑:“見到表哥就哭?”趙赦在這美麗的腦袋上拍拍:“是啊,”那時候哪裡想到長大了,是這般模樣。

真姐兒在心裡撇嘴,那是你表妹。

撫着手下濃密的髮絲,趙赦又含笑:“真姐兒小時候是個禿毛丫頭,小禿毛,頭髮只有一點點長,沒事就哇啦哇啦哭個不停。你哭起來不帶停的,表哥一直記得。”

後來到了身邊眼淚不少,趙赦也不覺得奇怪。

燈芯兒閃着,一片光暈把夫妻兩個人映在一處,長長的身影在牆上融合,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樣的溫馨之中,真姐兒忽然把小嘴兒一撇:“不吃了。”把手裡盤子遞給趙赦,取過自己絲帕擦擦雙手,噘着嘴睡下來。

“怎麼了?”趙赦看看手中盤子裡還有許多,伏下身子笑着猜測:“生氣了?再吃一點,表哥不再說你是禿毛。”

真姐兒在吃醋,說舊事好溫馨,可這舊事的人,是你表妹不是自己。她一臉難過和彆扭,用手揪着枕頭只是不肯再吃。

“表哥這麼辛苦,真姐兒還要彆扭。”趙赦手裡端着盤子,只這樣說了一句,真姐兒才攀着他的手坐起來,還是不情願,不肯接盤子,就着趙赦手裡開始繼續吃飯。

對着這個莫明彆扭的孩子,趙赦含笑看着,給她再取水來,輕撫她卸去釵環的一頭長髮。真姐兒吃完,滿意的撫了一下腹部:“飽了。”

睡下來縮到趙赦懷裡去,有了好奇心,問道:“表哥小時候,也是禿毛?”趙赦嘿嘿一笑:“不告訴你。”

真姐兒覺得疲憊又來,閉上眼眸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到趙赦肩頭去,低低笑回一句:“不說就代表是承認。”

這才睡去,睡了一天居然又能入睡,一覺到雞明五更,被趙赦推起繼續趕路。

半個月後,來到趙赦的中軍。旌旗在風中烈烈招展,左俊傑帶着人迎上來。和王爺會意一笑,左俊傑馬上拱手:“請王爺王妃入營。”

四野遼闊勁風疾吹,這軍營本是男兒本色。帳篷清一色的灰,士兵們衣服清一色的灰,將軍們鐵甲清一色的灰。

間中偶有銀袍銀甲,也有紅袍紅甲,好似點綴。

今天不一樣,這清一色的灰色打底中,真姐兒見到耀眼一片紅色。這紅色好似成片火燒雲,又似春花大放時的爛漫山丹丹花。

紅得讓人忍不住不錯眼睛的看,紅得讓人對着就喜歡。

“咦,這是什麼?”真姐兒邊疑問邊問趙赦,同時心底裡有了喜歡。表哥喜歡的,就是青色淡青錦青的暗色,這一片豔紅是給真姐兒的?

隱隱猜到的真姐兒,笑逐顏開看着趙赦。此時兩個人各自坐在自己馬上,趙赦揚鞭:“過去看看。”

“是。”真姐兒雖然身子還有痠痛,禁不住這歡喜,渾身痠痛一掃而空。打馬當先過去,趙赦帶着人後面跟來。

隨左俊傑出來迎接的將軍們都在笑,王爺對王妃,可謂是情深吧?情深的古代男人,在古代男人眼中,就是這樣。

軍營門外迎接的隊伍中,有成片成片的女兵。足有上千人,全部桃花胭脂馬,紅衣紅甲紅色頭盔,就是寶劍的劍把子,也是紅色的。

戰甲威武冷硬,更襯出來女兵們面頰上風吹出來的紅暈色柔嫩。眉眼兒嚴肅的她們見到王妃縱馬過來,爲首一個女軍官大聲喝道:“行禮!”

馬上的女兵們齊唰唰行禮,真姐兒心花怒放,回身對跟上來的趙赦柔聲溫柔:“表哥,你……真是太好了。”

安平王漫不經心地再揚着手中馬鞭子:“這全是你女學裡選出來的,有力氣大又家裡無人,或是家裡願意放她出來的,都在這裡。”

“表哥,”真姐兒眼眶裡又有淚水在打轉,她是感動出來的淚水。下馬來,恭恭敬敬地走到趙赦馬前行了禮,對他嫣然一笑,好似春花大放:“多謝。”

趙赦微微一笑,指着爲首的女軍官對真姐兒道:“這個,以後近身服侍你,是個可靠的人。”真姐兒對她也嫣然:“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妃,小女子名叫尉遲英,和王爺說的不一樣,我是家裡不同意跑出來的,這話,如實回過左將軍。”尉遲英人如其名,英氣勃勃,說話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趙赦不以爲然:“你立了功,再回去你家裡就答應。”喊真姐兒上馬進營,又對左俊傑道:“這稱呼可以改改,是王妃的將軍,不再是小女子。”

“是!”左俊傑嘿嘿笑:“王爺說得是,”回身立即整隊,大聲道:“你們是王妃的桃花兵,”和趙赦並騎入營的真姐兒小小顰眉,小小嘟嘴:“表哥,這名字不太好聽。”

聽上去,像王妃在軍中玩樂。

趙赦安慰道:“你自己起名字,他隨便說一說。”

身後左俊傑的大嗓門兒繼續傳來:“你們以後跟着王妃,就不再是家裡的小媳婦子,老孃們兒,這嘴裡的稱呼,要改改了。”

王妃繼續皺眉中,小媳婦子,老孃們兒?先要改稱呼的,是左將軍纔對。

鬨笑聲傳來,真姐兒要回身看,趙赦命道:“以後有你管的時候。”真姐兒應道:“是。”伴着趙赦往營中去。

“哎,你們笑什麼!嚴肅,軍紀!”左俊傑大聲喝過,尉遲英大聲回道:“左將軍,最先要改稱呼的,就是您!以後,你再喊我們小媳婦兒,老孃們兒,我第一個不答應!”

左俊傑摸着腦袋回來了,告訴趙赦:“末將在家裡,鄉里屯裡惹不起的,就是這樣潑辣的老孃們兒,”趙赦瞅他一眼,左俊傑知趣之極,趕快再一臉笑:“是女兵,是女將軍,哈哈,全是女將軍。”

真姐兒忍不住一笑,對左將軍的好感,多了一分。

當下立即就升帳,三通鼓敲過以後,王爺碩大的帳篷裡立即人滿當當。將軍們一起瞪大眼睛,王爺側邊新設一几案,几案後面坐着一個寶石戰甲閃光的美貌女子。

這就是王妃?沒見過真姐兒的還是很多。正在看,趙赦不耐煩:“肅靜!你們眼睛,不要盯着老子老婆看!”

“哈哈……”一陣笑聲起來,真姐兒也淺淺露出笑容,這笑容容光豔放,更是讓許多沒有見過王妃的人要看得不錯眼睛。

趙赦對真姐兒先怒目,真姐兒趕快收起笑容,再笑下去,可能會被表哥趕出去。王爺再對將軍們怒目,逼得他們收回眼神,這才清清嗓子作個安撫:“王妃設的有女學,她知道你們都辛苦。女學裡的女子,會按照軍階高低,給你們做媒。要老婆的,努力殺敵升官早成親自!”

帳篷裡立即一聲:“好!”人人面上喜笑顏開。真姐兒竭力忍住笑,表哥的這戰前總動員,真是別緻。

有一個二愣子校尉上前一步回道:“回王爺,俺想不通。在家裡時,地主財主要比俺種地的人美上三分,啥好事兒全佔先。王爺一向公平,怎麼這娶老婆說親事,也要按軍階高低來。”

哈哈笑聲過,趙赦也好笑:“廖石根,依你說,要怎麼樣才叫公平?”廖石根大聲回道:“這說親的事,媒婆都知道!要按臉長得白不白來說纔對。生得漂亮的,娶漂亮老婆,生得醜黑的,隨便說個能生娃的就成!”

一片噓聲起,廖石根有些佔不住腳根,他有些慌亂的道:“你們噓啥?是王爺讓俺回話的。”趙赦罵道:“混帳東西!就你臉長得白,只怕還相中了什麼人吧!”

廖石根不服氣,還在道:“回王爺,給漂亮女子找個醜怪丈夫,是辱了她。”趙赦劈頭蓋臉一通罵:“給臉白白腿軟的人尋個漂亮老婆,才叫辱沒她!男人能上牀能當差就行,臉生得白有什麼用,臉白腿軟的,沒人要!”

真姐兒實在忍無可忍,低頭笑了幾下,才重新肅然擡起面容。

帳篷裡嗤嗤笑聲不斷,聽王爺還在大罵:“本王比你臉白,本王比你生得好,你小子臉白跟我比!”

廖石根實在有些愣,真的仰起面龐對着趙赦看看,然後心服:“果然王爺臉比俺白,王爺生得好,這人人都知道。”再對美貌王妃看一眼:“要不然,就娶生得好的老婆。”

“這是誰的人!”趙赦啼笑皆非,開始尋他上司將軍。倪觀大步走出,滿面羞愧:“回王爺,是俺的人。他才家裡來不到一年,雖然臉白打仗不怕死衝在前面,不到一年就升校尉,尾巴總翹着!”

二愣子急了,又不敢亂插話,只是拿眼睛瞅着倪觀。倪觀站得身子筆直,看也不看他。

趙赦沉下臉:“廖石根!”二愣子身子一挺:“有!”

“到校場站上兩個小時!去!”隨着王爺話音落,廖石根轉身,大步跑出去,到校場上罰站去了。

趙赦還在罵:“孃的,曬他兩個小時,看他還白不白!”擾亂軍帳,沒事找事!這樣處置過,趙赦再問軍官們:“還有沒有人提意見?”

大家站得筆直,什麼意見也沒有。真姐兒又有些忍不住,輕輕咧開小嘴兒,露出一兩絲笑容,心裡纔算好些。

不然忍笑,就是難過的。

安排任務,分派事情。趙赦聲若驚雷:“商王,不必提!霍丘王要和本王爭主將,將軍們,咱們讓不讓!”

“不讓!”這呼聲分外整齊,讓人可以精神大振。

趙赦滿意的微笑看着他們,聲音還是不小,語氣徐緩得多:“突厥人,離我們近,離霍丘王還遠。小仗不能往上報,只有打一場大的,才能爭這主將。將軍們,咱們是自己放開了手打,還是聽別人的打,就全看你們的了!”

“盡忠殺敵,力爭主將!”如雷的喊聲衝出帳篷,似乎軍營中處處飛遍。在校場上罰站的廖石根想不通,王爺平時讓人有話就說,這一次,咋就罰到俺頭上了呢!

是王妃多看了幾眼?這也有可能。隔壁的二嬸生得美,二叔天天罵跟着她看的人。廖石根又想不通了,將軍們都不比俺少看王妃纔是。

頭頂上有雁聲長鳴,二愣子在這裡,還是想不通。

會議一直到晚上,將軍們散去。真姐兒起來活動一下坐得僵直的身子,對趙赦笑着走來:“表哥,你嘻嘻,真姐兒真喜歡你。”

趙赦沒有笑,還是面容嚴肅:“真姐兒,你跟了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對待。飲食上可以優待,別的方面一視同仁。”

“表哥,飲食上也不用優待,是真的。”真姐兒一聽就喜歡得不行:“我寫信告訴父母親和兒子,我當兵呢。”

這孩子面上一團歡喜,趙赦微笑還有話:“不聽話,推出去打軍棍。”真姐兒還是歡歡喜喜:“是。”

用過晚飯,外面鼓聲響起,真姐兒剛纔在帳篷裡聽到,明白這是晚上出操。急急去尋了自己的頭盔戴在頭上,過來在趙赦再撒一下嬌:“表哥你看,我這個好看吧?”

肩頭被趙赦一撥,身子轉向外面後,屁股上捱了一腳,趙赦在身後罵:“耽誤事兒,出去!”一腳把真姐兒踢得小跑出去兩步,不敢回頭揉着屁股出來。

出來全是人,屁股上雖然疼也不能再揉,而且戰甲在身上,怎麼揉也揉不到。只能忍着,月下上了馬,趙赦出來,大家一起往校場上來。

以前小木劍,今天是雪亮的長劍。校場上尋到自己的桃花兵前面站着,真姐兒突然紅了臉。將軍要武藝過人膽識過人,要能震得住自己手下的將軍才行。

自己這幾年也騎馬也射箭也習武,不過全不是經常。就目前來說,還是好玩。

等一下子習練起來,桃花兵們要大跌眼鏡了吧?

淡淡月光下來,王妃心裡擔心的,是自己的兵會笑話自己。

戰鼓聲敲過,教練的將軍們走上高臺。王爺則下了高臺,走到真姐兒身前站定,趙星和趙辰是一左一右在王妃身邊站定。

“一!”大喝聲過,包括趙赦在內,全軍亮劍起勢,真姐兒心裡暖烘烘,眼睛前面是趙赦的虎背熊腰,往左看是趙星,往右看是趙辰。

王妃心中心花怒放,這樣子身前無處不在帶自己,不管往哪裡看,都可以看到。

跟着趙赦一板一眼,真姐兒習練起來。月光從手中劍尖上溢出,真姐兒此時只盯着這劍尖和身前的趙赦,再也沒有想到桃花兵們會不會笑話自己。

三更前回到帳篷裡,碧花和紅絹打好熱水,真姐兒先洗過,趴在牀上重點揉自己小屁股。揉了一會兒趙赦進來,眼睛就是一亮。

雪白的身子睡在大紅色繡牡丹富貴的繡被上,高翹着的臀部上一隻柔荑慢慢揉着。真姐兒轉過臉來,噘着嘴不是撒嬌,是笑得如桃李初開:“大將軍回來了。”

趙赦也洗過,只着小衣進來。光看他這一身,和這帳篷裡奢華擺設,好似又在王府裡。他微笑坐下,拍拍真姐兒小屁股:“沒有撒嬌就不睡是不是?”

“不是,我就是覺得青了吧?”真姐兒嘻嘻:“一直在痛,比馬顛的身子都痛。”趙赦輕輕褪下真姐兒小衣,見雪白臀部上不僅一塊青。還有紅或紫,是快馬來的路上顛的。趙赦有些後悔,輕輕撫摸着:“明天表哥不踢你,捶你幾次算了。”

輕手輕腳再解真姐兒衣衫,王爺溫柔無比地低聲道:“讓表哥看看,哪裡能捶?”旖旎漸染帳篷中,輕輕的喘息聲起來,不時伴着真姐兒低低的吸氣聲,再隨之而來的,是趙赦歉意地低聲:“表哥輕些,弄痛了你。”

錦簇珠光中,生輝煥彩的似几上紅燭,又似真姐兒雪白馥郁的身子,王爺身上的汗水也不時有光澤。

在這四面涌來的溫情中,真姐兒覺得自己漸化爲濃濃的香氛,無處不在的被趙赦擁在懷中,又把趙赦無處不在的擁在懷中……。

接連三天過去,一早一晚真姐兒跟着出操,上午下午就在帳篷裡看書信。佑哥兒信又至,信中得意把自己帶着弟弟放風箏誇了一回。

真姐兒想兩個兒子,大的手執着風箏,小的蹣跚跟在後面扯着地上的風箏線,這場景,一定羨煞人也。

再就是舞陽郡主的信,和前一封一樣,哭訴項林不和她同房。真姐兒皺眉,這樣子可不行?她近日來被官員們逼迫,眉頭自然生成毅然決然。

正顰眉想着,碧花和紅絹驚動了她。兩個丫頭你推我、我推你,互相笑着有話說。真姐兒莞爾放下手中信:“有什麼事情?”

碧花和紅絹滿面羞紅,上前來行過禮,懇求道:“我們也想隨王妃去習武,等王妃上戰場,可以一直相伴。”

“這樣也好,”真姐兒答應下來,主僕正說着,外面有士兵們行禮聲,帳簾子打開,趙赦大步走進來,真姐兒上前來奉茶說過,趙赦不答應:“習武操練是累人的事情,丫頭們不習慣,頭一陣子是不會有力氣再服侍你。你有女兵,丫頭是丫頭。”

碧花和紅絹被王爺一盆冷水潑下,神色有些着急。真姐兒又感動,表哥樣樣都是爲自己考慮。見丫頭們對自己還是懇求,真姐兒再對趙赦陪笑:“表哥在軍中是樣樣自己可以,真姐兒也可以。讓她們學吧,軍中人人是士兵,這樣纔好。”

趙赦還是遲疑不決,最近把真姐兒苦得夠狠,虧這孩子素來乖巧聽話,是不敢說什麼。再把她的丫頭們也這樣當兵去練,王爺考慮的,還是誰來服侍自己的嬌嬌真姐兒。

“表哥,不僅是我身邊的丫頭要這樣,我還在想,近邊塞的州縣裡,要人人皆兵纔好。可命婦女兒童都習練,這樣有敵情,城中人皆是守軍。”真姐兒嫣然又進言,趙赦很滿意:“表哥才和將軍們也這樣說,真姐兒就想到了。”

對碧花和紅絹道:“你們在衛護王妃的心,很好。去尋趙星要衣服兵器,把你們帶的丫頭媽媽們一起問到,要學都學纔好。上年紀的媽媽們,不勉強。”

兩個丫頭歡天喜地拜謝過,又拜謝過王妃,出來尋趙星。趙星正在和晚上護衛的人在說話:“你們全是新來的,王妃在,王爺不喊,不要亂進。”

“趙星,王爺讓你取士兵們的衣服給我們,讓王妃的丫頭全習武呢。”碧花和紅絹興高彩烈說着,趙星和親後們都嗤嗤而笑。

碧花惱了:“笑什麼!站直了,取沒有穿過的衣服給我們!”紅絹也兇起來:“快去,這是王爺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兩位小姑奶奶,你們知道什麼是習武嗎?”趙星笑得前仰後合,打趣道:“你們習武?天吶,那我們可全是甘拜下風的!”

“你!走,咱們見王爺去。”碧花一把揪住趙星左衣袖,紅絹一把揪住趙星前衣襟,把他拉着拖着去找王爺:“見到王爺,告你這爛舌根子奴才一大狀。王妃也學呢,王爺就教得耐心。”

趙星掙不得解不開,只能隨着走,嘴裡抱怨:“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哎,別撕我的衣服。”這狼狽樣子,讓護衛的人全部笑倒。

“細皮嫩肉的還習武?”趙星不能打不能硬掙,嘴裡卻是不閒着。守帳篷的人見到這三人行,也是笑得咧嘴。

進到帳篷裡來,三個奴才立即老實。王爺的帳篷本來就大,書案前空曠處,趙赦坐在一個椅子上,身前是真姐兒手執長劍在習練。

“啪”地一下子,趙赦手中馬鞭子打在真姐兒小腿上,嚴厲地道:“步子錯了。”真姐兒不去拂痛處,重新再來一遍。

碧花和紅絹對趙星看,趙星摸着頭。他知道王爺私下裡單獨教王妃,沒有想到是這個狠法兒。家裡人全知道,王爺對王妃是含在嘴裡怕化了那種,今天看這馬鞭子抽的,肯定一道紅棱子。

等真姐兒把這一遍習練完,趙赦才問趙星:“什麼事兒?”趙星迴話,是和趙赦一樣的心思:“前面幾個月就是新兵,也是倒頭就睡,洗的力氣都沒有,丫頭們全習練,無人服侍王妃。”

真姐兒露出希冀,趙赦微笑看過道:“讓她自己來,你取衣服給丫頭們,給她們編個小隊,說說軍規。”

趙星死了心,帶着兩個丫頭出去找衣服說軍規。帳篷裡,趙赦取過自己的長劍,對真姐兒再板起臉:“看好了。”

把下面的幾招慢慢打給真姐兒看,真姐兒喜笑顏開看着,把小腿上火辣辣的痛漸漸忘卻。

信件雪片似的飛來,這一天拆開信,真姐兒立即去找趙赦。

中軍有十萬人,要找人得上馬才快。真姐兒騎在馬上行得不遠,聽到有痛呼聲“哎喲、哎喲”不斷,停下馬來去看,見一個帳篷後面死角,兩個人正在揍新兵。

“怎麼了?”王妃在馬上問了一句。兩個打人的士兵立即站直:“回王妃,這小子天天出操回來不洗腳,害得我們睡不好。”

士兵們,是數人在一個帳篷裡。那個新兵淚眼汪汪:“不是我不洗,我太累了。”真姐兒微微一笑:“你要乾淨些。”說過就走了。

身後兩個老兵繼續揍那新兵,巴掌拳腳一起上:“今天晚上洗不洗?睡得死豬一樣,全然不管別人。”

再罵:“還哭!你是女人嗎?王妃都不哭,你哭什麼!”

真姐兒在馬上笑,王妃都捱打,你又算什麼!

尋到和幾個將軍站在一處說話的趙赦,真姐兒把信呈上,面龐是煥然有神采,這是表哥一直在等的信。

信中寫着重:“關二運送軍馬兩千匹,在……。”趙赦不動聲色把信收起來,和將軍們又閒聊幾句,手邊有馬上去,和真姐兒回來。

當晚點兵,趁夜王爺命倪觀領一支萬人隊,悄無聲息地出了中軍。璀璨黑夜下,涼風吹拂起真姐兒戰盔外的幾許髮絲,髮絲落下的面頰上,全是歡呼雀躍。

好似出籠的小鳥兒,真姐兒喜滋滋:“是打很大的仗?”幾時自己能指揮纔好。趙赦疼愛地看着她:“馬繮把好了,這夜裡走路,黑坑白水黃土路,黑的是坑,跟着我不要亂走。”

真姐兒歡快的答應一聲:“知道了。”趙赦又是一笑,才正過面龐趕自己的路。

不時側過臉來看看,真姐兒還是笑逐顏開。

急行三天,來到一處空曠地面。在這裡紮下營帳在半天,出去探路的兵回來:“王爺來了,足有五千人。”

全軍上馬收帳篷,隱到小樹林中去。

沒過多久,聽到轟轟隆隆的奔馬聲。馬車中還有一列車隊,關二和車裡自己的老婆正在吵架:“不走不行!關內日子不好過,到關外才好!”

“你這個挨千刀的,在關內辛苦多少年,說一聲走就走,那丟下的房子,要值多少錢!全白白便宜大房和三房!”

關二老婆這一路上,就沒有少咒罵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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