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翼州之外不遠的一處城池之,這裡距離翼州不遠,有翼州兵馬的庇護,倒不會有多亂,百姓仍然過着優哉遊哉的生活,閒時找個茶棚坐下來,沏一壺茶,聽聽來往的聞異事。
而今日在這裡談的,便是墨長息的登基大典,與姜珞胭的封后之禮了。
“要說這新皇的皇后,那可是天璟帝昔日獨寵的貴妃娘娘啊,生得是傾國傾城,也難怪能讓兩位帝王對她如此癡迷。”一名客商撫着自己下巴那一撮小鬍子,搖頭晃腦道。
一旁的人笑道:“不是說那貴妃娘娘還爲天璟帝誕下了皇子嗎?如何還能再成新皇的皇后?”
一名老者搖頭嘆道:“新皇與天璟帝是兄弟,這兄弟二人,如何共享同一個女子?”
小二給他們添了茶,笑道:“老人家,這你不知道了吧,聽說那貴妃娘娘可是九央國的華曦公主,九央國是被天璟帝滅掉的,指不定人家貴妃早跟新皇勾結在一起,準備謀奪天聖的江山了……”
小二話音剛落,便被後面的老闆拍了一巴掌,只聽那老闆怒斥道:“幹你的活,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小二隻得訕訕地退了下去,留下這一堂的人,笑得開懷。
他們所談論的是皇室禁忌,確實是殺頭的大罪,可是在這荒郊野嶺之,還有人管他們不成?也只是當做茶餘飯後的閒談,談過,也忘了。
在這茶棚內一個角落裡,一抹嬌小的身影正坐,一雙嬌嫩的手握着那粗糙的茶杯,似乎有些坐立難安,想了想,便放下了些銅板,起身走了出去,繼續前行。
此人正是從京城逃出來的藍月,現在的她換下了那一身華麗的羅裳,穿着一身普通的村婦的衣裳,洗的有些泛白的裙子,還有腳下那粗布縫製的鞋子,她頭除了一根木簪子再無其他首飾,用一塊藍色的方巾包着頭,臉沒有抹胭脂,用白灰淺淺地抹了一層,點了幾顆痣,掩去了她原本的樣子,看得平淡無,甚至可以說有些醜。
從京城離開,她便一路朝着瀾關的方向趕去,她不可能遵從國公大人的意思,再入一次宮,更不可能做墨長息後宮三千的一人,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容澈,她更擔心容澈帶兵回京,落入了墨長息的圈套,思來想去,她做了此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那邊是離京前往瀾關找他,也許她運氣好,能讓她碰,也許她永遠找不到,顛沛流離,也許她還會死在路。
這一路走來,她受了很多苦,做了很多她以前從沒想過的事,她從一個千金大小姐,成了一個流浪在外、無依無靠的村婦,她也必須走下去,回頭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卻獨獨沒有容澈。
這一路她也聽到了很多從京城傳來的消息,國公大人在到處找她,甚至進宮請墨長息幫忙,寧妃她們全都被送去了皇廟,一場大火,燒死了趙玉笙,寧妃也不知所蹤,墨長息的登基大典在一個月後,而那時也是姜珞胭的封后大典。
她沒想到,墨長息竟然會封姜珞胭爲後。
對姜珞胭,藍月始終喜歡不起來,容澈心裡有她,算她不去害她,也不會去幫她,但是藍月也知道,以容澈的性子,若是知曉墨長息要封姜珞胭爲後,他一定會急急回京,也許這是墨長息的一個圈套,無論如何,她也要去阻止容澈。
而身在翼州的容澈,也受到了在瀾關的容副將送來的密信,軍馬已經秘密召集完畢,隨時聽候容澈的差遣。
嚴韜手下的翼家軍也已經全都準備緒,除卻留在京城的,這邊的翼家軍不足一半,在容澈看來,也足夠了。
臨了,嚴韜還是忍不住問道:“容將軍,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少有差池,葬送的可是帝君最後的軍力了。”
墨長息以墨凌相要挾,京城內所有擁呼墨修的士兵都被控制住了,包括嚴韜的大兒子與他手下的翼家軍,現在也只有瀾關還有翼州這邊,還沒有被墨長息收入囊。
容澈面色沉凝,沉聲道:“嚴將軍,我等不下去了,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墨長息如此欺辱宸貴妃,這天聖的江山,本來不是他的。”
容澈對宸貴妃那些隱晦的心思,嚴韜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也只能藏在心裡,不可外說。
“眼下百里丞相還未傳來消息,容將軍若是貿然行動,只怕會誤事。”
容澈卻是聽不進去,說道:“嚴將軍,我知曉你的顧慮,但是若是再拖下去,只怕這整個天聖都會被墨長息掌握在手,我已經想好了,此次登基大典,古蒼與大禹一定會派人前來,到時候趁亂行事,打墨長息一個措手不及。”
見他如此固執,嚴韜也不好再說什麼,其實他自己亦是等不下去,天聖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繁榮與和平,墨修確實是一個好君主,眼看着這天聖落入墨長息手,嚴韜亦是不願。
容澈衝着嚴韜一抱拳,“如此,翼州這邊,便拜託將軍了。”
嚴韜拱手回禮,鄭重道:“容將軍放心,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會誓死效忠帝君。”
容澈沒有多加停留,便下去部署翼家軍,容副將會帶着容家軍從瀾關攻入,與他們會合。
京城內,絲毫沒察覺到關外的風雲涌動,這繁華的京城,即使是要夜晚,依舊是那樣熱鬧,長街雕花燈五彩明亮,酒樓歌坊迎來客往,街到處都是行色悠閒的路人,來往都是擺攤的小販的叫賣聲,石橋下的畫舫內傳來琴簫聲還有歌女婉轉的歌聲,幾個小孩拿着風車打鬧着從人羣穿過,湖面,一盞盞蓮燈寄託着人們的願望向遠方而去。
起城的熱鬧,帝宮附近便顯得十分寂靜,除了打更人,宮街基本看不還有人,明月寂寂,冷風悽悽,長街暗巷,蕭條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