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大人臉色流下了豆大的汗珠,“這”了半天,卻還說不出一句話。
墨長息冷笑一聲,道:“看來墨修給你的榮譽,讓你的心都在動搖了。”
“臣冤枉啊。”國公大人衡量一番,還是決定死不承認,高呼冤枉。
“不過這樣怪不得你。”墨長息往後微微一靠,“十年的時間,也確實夠久了。”
國公大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是沒想到自己的京城的動向,竟然都被墨長息掌控在手,先前他是有無數次想過乾脆這樣投誠墨修,不再爲墨長息辦事,但是卻是一直是寧妃在提醒他,這條路已經走去了,沒有回頭路了,算他去向墨修坦誠,也換不來國公府的榮譽,畢竟當年,國公府是站在墨長息那邊的,再怎麼樣,墨修也不會對待國公府如對待容府一樣。
可是這會想想寧妃,國公大人又是忍不住心酸,寧妃還有國公府爲墨長息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竟然還不百里清幽,實在令他不甘,但是寧妃之事已經沒有機會扭轉局面了,他只能另想辦法。
忽然想到了什麼,國公大人道:“皇,先前之事,確實是臣不夠堅定,但是日後,臣一定會全心全意效忠皇,絕無二心。”
墨長息沉沉地應了一聲,“諒你也沒膽量。”
“只是還有一事……”
見國公大人又猶豫了,墨長息以爲他是要爲寧妃求情,卻聽他道:“臣的二女兒失蹤至今,尚未有消息,不知道清風姑娘,可有月兒的消息?”
墨長息眼皮都不擡一下,“這個啊,去問清風吧,朕也不知曉。”
見墨長息根本無心搭理他,國公大人只得訕訕地退了出去,至於去找清風,他是沒那個膽量去惹她。
只是藍月到底去了哪裡,失蹤了將近半個月,外面兵荒馬亂的,他也着實擔心。
墨長息看他離開的背影,眸閃爍着幽深的暗芒。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藍海除了膽小懦弱,還自私重利呢。
有機會來面見他,卻隻字不提寧妃之事,一是求官,而是薦女,對藍月倒是心,至於寧妃,已經被他當成棄子了。
皇陵地處長佑山,整座山都有皇家禁軍看守着,皇廟在半山腰,守着皇陵,天聖歷代君主,全都葬於此處,而墨修倒是個例外,把墨修的妃嬪們送到皇廟,可是皇陵內卻沒有墨修的陵寢。
從京城到長佑山,以百里清幽他們的腳力,帶着一大隊人馬,需要四天三夜,而先前墨修派人把太后送到皇廟,也才用了兩天的時間,等百里清幽等人到了皇廟,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早有人在皇廟前等着,除了那些皇家禁軍,是皇廟內的人,她們都是女子,了些年紀了,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像尼姑,又帶髮修行。她們都是從帝宮內出來的,有的是不受寵的妃嬪,有的是年邁的嬤嬤,所以說,各個都不是好惹的,卻都是欺軟怕硬。
看見百里清幽過來,那些嬤嬤姑姑們慌忙前行禮。
百里清幽翻身下馬,向後看去,所有的貴人們也都下了馬車,以寧妃與趙玉笙的位最高,站在了最前面。
寧妃由侍女扶着,一路的顛簸行程,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這會看到這破落的皇廟,心裡更是不痛快。
趙玉笙倒是還好,對於未來如何,她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太后娘娘呢?”百里清幽問道。
爲首的一名姑姑忙恭敬道:“太后娘娘正在殿堂內,等着丞相大人。”
百里清幽吩咐道:“帶着小主們下去吧,好生安排。”
說罷,百里清幽便朝着殿堂而去了。
這皇廟與普通的寺廟並沒有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是守着的是歷代君王,供奉的除了佛,是那些君主的墓牌,早先太后便在這裡爲墨修的父皇守過。
百里清幽還未走近,便已經聽到了太后的誦經聲。
國家內亂,帝王生死未卜,新皇登基,京城混亂。姜太后是如今的天聖位分最高的,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兒孫自相殘殺,而只能躲在這皇廟內日夜祈禱。
掀袍跪下,百里清幽重重地磕頭:“太后娘娘……”
太后的動作一頓,轉過身去,她的面容已經蒼老了許多,不如先前那樣精神。
“你來了。”長嘆一聲,讓徐姑姑扶着她起身。
百里清幽起身,擡頭看向她,“太后娘娘近日可好?”
“帝君生死不明,帝宮小人當政,如何能好?”
“太后娘娘應該明白,帝君只是不想您陷入這趟渾水之。”
她當然明白,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待在這裡,算知道墨修死亡,算知道墨長息即將登基,算知道姜珞胭母子陷在宮,她也什麼都沒做。
“只是可憐了墨修,可憐了珞胭,還有凌兒……”說着說着,太后那雙渾濁的老眼又是蓄滿了淚水。
徐姑姑忙道:“太后娘娘可不要再哭了,御醫可是說了,若是再流淚,只怕太后的眼睛都要瞎了。”
百里清幽拱手道:“太后不必擔心,宸貴妃很好,小皇子也很安全。”
“可是墨修是真的出事了嗎?”太后的聲音都在顫抖,神情痛不欲生,身子微晃,若不是徐姑姑扶着,只怕都要倒下去了。
百里清幽挺直了背,那雙淡然無波的眸子,帶着幾分巍巍挺拔的氣勢。
“太后娘娘覺得,帝君會那麼容易死嗎?”
太后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驪崖之事我雖然不清楚,但是莨衍他們全都失蹤,我的驪崖找不到一具屍體,而且墨長息的人一直在驪崖下追尋,想必他也不相信,帝君會這麼死了。”
太后雙手微顫,“所以說,帝君可能沒死是嗎?”
百里清幽輕輕一笑,“天下未統,他如何能死?”
“太好了……真是列祖列宗保佑。”太后心猶如寫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又喜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