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姜珞胭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指甲陷入了他的手臂,他卻好像不知道疼一樣。
怕嚇着墨凌,姜珞胭不敢大聲,只能暗較勁,腳狠狠地碾住他的腳。
“墨長息……”
他像沒聽到她的話,也沒看到她的反抗一樣,直接把她的身子掰過來,正對着自己,那雙暗沉如墨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那樣侵略的目光,讓姜珞胭渾身戒備。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敗給墨修,那麼現在,你會不會是我的?”
“不會。”姜珞胭毫不猶豫道,倔強地看着他,不含一絲溫度,“不管過去如何,將來如何,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
墨長息的手劃過她細白的脖頸,那樣冰冷的溫度,像毒蛇一樣,纏繞着她。
“十年,二十年,大不了用一輩子的時間,反正,你逃不開便是了。”他伏在她的耳邊低語,低沉的嗓音,讓姜珞胭不適地偏過頭。
她冷冷地看着他,“在我看來,這不過是最可笑的執着,你我才見過幾次面,難道還非我不可了不成?”
墨長息輕輕一笑,“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候你的腹還有墨凌……有很多事情,一開始便註定了,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不會放手。”
姜珞胭擡頭瞪着他,正想說什麼,外面傳來了清風的聲音。
墨長息不悅地蹙眉,放開了她,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他一走,像是渾身都鬆懈下來一樣,姜珞胭突然有些撐不住。
沒有墨修,天聖帝宮那樣讓她窒息,更是還有一個墨長息,可是爲了墨凌,她也必須撐下去。
九央關外,莨衍臉色鐵青地從外面推門而進,寸步不離地守着墨修的暗衛一聽到動靜,立馬抽出手的劍,見是他,才收了回去。
“首領……”
莨衍把藥交給其一人,“你去廚房,親自煎藥,不能讓其他人過手。”
暗衛點頭,“屬下明白。”
“帝君如何了?”
莨衍走到牀前,看着氣色仍然蒼白的墨修,心裡的擔憂更甚。
“還是沒有反應,不過昨日也好多了。”暗衛看着莨衍一身的灰塵,疑惑問道:“首領,你去哪裡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莨衍眸光微閃,“那把劍雖然抵了,但是帝君每日都要吃藥,也支撐不了多久,我便去找了個活計,能賺一點是一點。”
暗衛崇拜地看着他,“沒想到首領還會賺錢啊……”
另一個暗衛推開他,期待問道:“首領,可打聽到天聖的情況如何了?百里丞相是不是打退了二皇子?”
莨衍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看了一眼墨修,走到外間,那些暗衛也聰明地跟去。
“天聖的情況很不好。”莨衍壓低聲音說道:“我聽外面的那些商客說,二皇子已經佔領了京城,只怕擇日便要舉行登基儀式了。”
“什麼?”一名暗衛驚得站起,被身旁的同伴一拉。
“你小點聲。”
不止是他,其他人亦是十分震驚。
“那百里丞相呢?還有孟總管,還有宸貴妃和小皇子,他們呢?”一人急急問道。
莨衍面容凝重,“那日小皇子還在墨長息手,只怕墨長息是以此爲要挾,百里丞相纔不得不妥協……至於孟總管與宸貴妃,外面並沒有傳他們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
所有暗衛皆是不可置信,天聖這樣淪落在墨長息手了?這纔多久的時間,因爲墨修的失蹤,墨長息迫不及待地想攻佔他的位置。
“而且外面都在傳帝君已經去世的消息,纔會讓墨長息有機可乘,朝那些老臣,只怕是想反抗,也沒辦法。”
墨修已“死”,墨凌太小,他們能爲誰反抗?
“可是這樣一來,到時候帝君要是回到天聖,又如何與墨長息對抗?”
當年宮亂一事,便是他們護着墨修殺進帝宮,墨長息的爲人他們也是清楚幾分,陰險毒辣,做事更是狠絕,只怕整個京城都快被他控制住了。
莨衍握緊了拳頭,“決不能讓墨長息霸佔着天聖,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儘快趕回去。”
一人憂心忡忡道:“可是帝君身邊只有我們幾人,孟總管他們又不知消息,我們如何能成事?”
莨衍看向墨修,“那便得等帝君醒來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今日的天氣有些陰沉,低壓壓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樣,無端地讓人感覺沉悶,壓抑。
一大隊宮女太監揹着行囊,陸陸續續走出內宮宮街,朝着帝君南門而去越往外走,便越靠近宮門,每個人的臉皆是哀慼,可是他們又不敢發泄出來,只能憋在心裡。
皇權至,因爲他們是奴。
各宮的妃嬪們都準備好了,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哭哭啼啼地走在前頭,有些位較高的妃子還有馬車可坐,有的只能跟在後面走。
從城樓看,明明有那麼多人,可是卻是越顯得冷清。
趙玉笙站在旁邊,任由旁邊的嘈雜與哭啼,也沒能影響她半分,一如初進宮那般,懷着一顆澄澈的心,只爲一人而來,溫婉靜好。
她的目光看着城樓的方向,久久不動。
挽香走到她旁邊,擡頭看了一眼她看的方向,輕聲問道:“娘娘是在等宸貴妃?”
趙玉笙輕嘆一聲,穿過長長的宮街,拂過那雕花穿堂,落在了長樂宮。
“她不會來了吧……”似是遺憾,似是愁悶,像是擊在心口的棉花一樣,不疼,卻堵得慌。
“娘娘,我們該走了……”
挽香催促趙玉笙啓程,趙玉笙轉過身,走了兩步,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這是她呆了三年的帝宮啊,如今這樣走了,她不是捨不得這裡,只是捨不得這裡的人。
別恨我……
趙玉笙心默默流淚,她已經沒臉乞求她的原諒了,離開了,也好。
待所有人都準備緒,百里清幽也正好從宣政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