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心裡冷哼一聲,“姜少主未免太過心急……你可敢承認,張氏方纔所說的,可有半句虛假?”
姜亦寒緊抿着脣,張奶孃所說的,當然都是真的,但是卻把他們引導向一個誤區,他們都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但墨修不知道,卻寧妃她們目的是想讓墨修知道。
“民婦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貴人。”奶孃朝地重重地磕了頭,身子顫抖不已。
寧妃轉身,看向帝君,說道:“帝君,這便是臣妾想與帝君所說之事……大禹人誰都知道,太子殿下娶了姜家的表小姐爲妻,也正是因爲表小姐生下了他的兒子,所以三皇子才當了太子,而這位表小姐,便是臣妾面前的宸妃。”
全場震驚地看着姜珞胭,搞了半天,難不成墨凌原來是殷荀的孩子?姜珞胭欺騙了他們?
姜珞胭始終神色淡淡,見寧妃把話引到她身,才緩緩道:“寧妃把張氏從大禹帶到天聖,辛苦了。”
她語氣平淡,寧妃也聽出了她話語的嘲諷,嘲諷她爲了對付她,無所不用其極嗎?
寧妃冷笑,只要能擊垮她,那又如何?墨長息不讓她動姜珞胭,她不動,但也絕不會讓她這樣舒心地過。
“宸妃這是心虛了嗎?”
“沒有做過之事,我爲何要心虛?”
寧妃前一步,“今日大禹太子也在這裡,當堂對質如何?”
“不必。”殷荀出聲了,他站了出來,一張魅惑衆生的臉,帶着幾分冰霜。
“張氏所說之事,確實是真的。”
這下子連墨修,也是皺了皺眉。
殷荀負手而立,站在姜珞胭身邊,“早在大禹,本宮確實向外宣告,姜珞胭是本宮的妃子。”
寧妃不着痕跡地冷哼一聲。
墨修握着酒杯的手一緊。
殷荀冷笑一聲,“可是本宮從來沒有說過,墨凌是本宮的親生孩子。”
墨修眸一閃而過的幽深,從始至終,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姜珞胭朝前一步,道:“張氏,你既說本宮跌入了荷花池,可你沒說,墨凌是早產的。”
張氏身子一抖,“是……可是……”
“墨凌在十一月旬出生,算來,我便是在二月懷了墨凌,當時我還在天聖,與太子殿下又有什麼關係?”
“這……”張氏跪在地,抖如篩糠。
“本宮不知道寧妃是怎麼找到你的,又是這麼威脅你進宮來揭發這些事……”
“宸妃你說什麼呢?”寧妃一怒,“什麼叫揭發?這些事全都做不得假,你還否認不成?”
姜珞胭眸光冷了下來,“本宮何時不承認?你這麼做,無非是想說墨凌不是帝君的親生孩子,寧妃,你是何居心?”
寧妃硬着脖子道:“不管墨凌是不是帝君的孩子,可是你與大禹太子之間的事……”
“東宮與姜家世交,寧妃不會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對我如妹妹一樣照顧,難不成也要說成我與太子之間有見不得人的事不成?”
“你……”話都被姜珞胭說盡了,寧妃倒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給姜珞胭安罪名了。
“當日若不是太子殿下與皇后娘娘捨身救了我,只怕我與墨凌都要死在那荷花池,既是如此,墨凌出生之後,認太子殿下爲義父又有何不可?”
知道她是在解圍,只是聽她這樣說,殷荀心還是難掩的失落,他不想只當墨凌的義父,不想只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只是如今除了這樣,他卻是找不到其他理由來接近她了。
“宸妃好利的嘴。”寧妃冷笑。
“墨凌是不是帝君的孩子,一眼便能看出來的事,寧妃又何必如此辛苦地從大禹帶回奶孃驗證?”
寧妃握緊拳頭,她根本沒看過那個孩子,哪裡知道他與帝君長得像不像?只是看殿的人的反應,似乎是相信了姜珞胭的措辭。
“咿呀。”
在這時,一道輕快稚嫩的聲音在殿響起,原來是雲姑姑抱着墨凌過來了,小小的身子,大大的眼睛,十分驚地打量着四周,像是不滿這殿如此安靜,一個人自娛自樂地拍着手,嘴裡又是喊個不停。
姜珞胭知道,墨凌是餓了。
所以也懶得再去看寧妃那煞白的臉色,轉身朝墨凌走過去。
寧妃亦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個孩子,與帝君如此相像,這是多麼諷刺?偏偏她還不知死活地想去污衊姜珞胭,到頭來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寧妃覺得,現在自己都要成了一個笑話。
“寧……寧妃娘娘……”張氏扯了扯寧妃的衣角,她卻像沒有看到一樣。
這不過是後宮女子爭鬥的一場戲碼,看得多了,衆人也習慣了,只是沒想到寧妃竟然還把殷荀與姜家牽扯進來,今年是怎麼回事?一會是古蒼,一會是大禹,天聖不能安生幾日嗎?
墨凌歪着頭看着姜珞胭,被她抱在懷,能聞到她身的奶香味,這會墨凌更是扭動着身子,肚子餓了,想喝奶。
墨修看着臉色蒼白的寧妃,沉聲道:“寧妃,你還有何話說?”
寧妃有些發愣,張張嘴,倒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名國公府的舊部見狀,忙站起身來,道:“帝君,寧妃娘娘也是擔心皇嗣出錯,這纔出此下策。”
容澈冷哼一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她還非得去摻和一腳,這不是找事嗎?”
寧妃身子一晃,有些站不穩。
姜珞胭走到墨修身邊,低聲道:“帝君,凌兒餓了……”
墨修揮揮手,道:“你先下去吧,孤一會兒過去。”
姜珞胭詫異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卻落在墨凌身,墨凌同樣也看着他,一大一小互相張望,十分有趣。
看着姜珞胭抱着墨凌離開的背影,墨凌還調皮地扯了扯姜珞胭頭的珠翠,笑容十分明媚,雲姑姑忙去抓墨凌的手,不讓他傷到自己,姜珞胭則是換了一個姿勢,現在墨凌是越發壯了,她都要抱不動了。
墨修的心有些疼痛。
他是不是,曾經差一點失去他們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