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息微微扯了扯嘴角,“三皇子這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
“閣主的意思我明白,只不過殷荀向來自由慣了,只怕……”
長息眸一閃而過的幽深,“三皇子這是拒絕我?”
殷荀緊抿薄脣,“這件事,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
長息看着他,道:“三皇子不妨在金樓多住幾日,我再派人送三皇子回國。”
“多謝閣主美意,只是殷荀還有些私事要辦。”
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長息有了幾分惱怒,但還是平心進氣的說道:“天色將晚,三皇子不如在金樓住一晚,明日再走。”
殷荀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絕,只怕要得罪他了。
拱手道:“那打擾了。”
“來人,帶三皇子去客房。”
“與我同來的女子……”
“放心,金樓還不會無恥到對一個女子下手。”長息沒有與他多說,起身走了出去。
長廊之,清水看着一名下人領着殷荀向客房而去,不禁問道:“閣主,這樣放過他們嗎?”
長息眸光微深,“殷荀也不是個小角色,身前有皇后,身後還有姜家,他雖然看着遊手好閒,但卻是最得皇帝老兒的歡心。”
“閣主的意思是,殷荀可能會是大禹的新皇?”
長息不想與她多說,轉而道:“與殷荀一起的那名女子呢?”
“她在西廂房,我已經派人把她看守起來了。”
“帶我去看看。”
“閣主?”清水詫異地看着他。
長息已經提步走了出去。
姜珞胭呆在房,時不時向外看看,心裡有些擔憂,殷荀被帶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
“閣主。”門外響起了動靜,姜珞胭忙起身,卻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正是長息。
姜珞胭看着他,向後退了兩步,微微皺眉,“你是誰?”
長息眼劃過一道驚豔,很快消失。
“長息。”他道。
“你是金樓的閣主?”
長息在桌前坐下,倒了兩杯茶,其一杯推向姜珞胭那邊。
“你是殷荀的女人?”
姜珞胭緊抿櫻脣,沒有回答。
長息只當她默認了,“你可知殷荀這次離開大禹是爲了何事?”
姜珞胭搖搖頭,“他的事我不清楚。”
“那你知道什麼?”
姜珞胭算是看出來了,原來他是來她這裡探口風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
長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度,忽然眼前閃過一道銀光,她的袖口處露出的一角,讓他眉頭微微蹙起。
他伸手扯過姜珞胭的手,姜珞胭一驚,慌忙甩開他,他的另一隻手,卻快速扯住她的衣袖,一把銀色的匕首落了下來,被他握住。
姜珞胭臉色一變,“還給我。”
長息微微眯起雙眸,“玄冰匕首,怎麼會在你這裡?”
姜珞胭搶了過來,戒備地看着他。
長息盯着她,一字一句問:“我在問你,你怎麼會有玄冰匕首?”
那把匕首,原本是金錢客棧裡拍賣出去的,後來是被一名神秘男子高價買走了,他查了才知道,那人竟然是天聖的丞相百里清幽,又怎麼會在這名女子手裡?她與百里清幽又是什麼關係?
思及此,長息的眸泛着點點冷意。
姜珞胭記得,殷荀曾說,玄冰匕首也是金錢客棧拍賣出去的東西,長息認識,不足爲,他現在卻問爲何會在她那裡,顯然也是知道,這匕首原來歸誰所有,也是百里清幽。
“這匕首,是殷荀的,他只是給我防身用,至於他怎麼會有,我也不清楚。”
她說的模棱兩可,倒是讓長息真假難辨。
百里清幽向來潔身自好,身邊不曾有過女子,尤其還是與殷荀牽扯的姜珞胭,所以若說她與百里清幽有什麼,他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殷荀何時又與百里清幽扯關係了?莫不是想效仿秦暮羽,投靠天聖?
長息冷笑,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姜珞胭的心始終沒放下來,長息給她的感覺太過陰沉,她打心底裡排斥他,可是看着他時,卻又覺得有幾分怪異,他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她並不記得她見過他。
長息還是沒有爲難他們,翌日,便派人送他們出去了,連面都沒見着,姜珞胭還有些莫名其妙,殷荀卻不肯多說,也不耽擱,直接往大禹而去。
清水站在長息身旁,看着走得越來越遠的他們,不解問道:“閣主怎麼放他們走了?”
“不急於這時。”長息道。
清水不敢多言,她知道長息這些年一直都在謀劃着什麼,他沒說,她也不敢問。
長息的目光變得晦暗不清,遙遙望向天聖的方向,一閃而過的怨恨與不甘,讓他顯得有幾分扭曲。
一路,姜珞胭看着有些沉默的殷荀,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麼?”
殷荀看了姜珞胭一眼,搖了搖頭,“沒什麼。”
“可是你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殷荀微微勾脣,“你沒看出來,我這是在憂愁。”
“嗯?”姜珞胭疑惑,“憂愁?”
“是啊。”殷荀眸波光瀲灩,“我們快到大禹了,到時不能與你朝夕相處了,你說我該不該憂愁?”
姜珞胭一愣,隨即才反應到又被她調戲了,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殷荀收了笑意,轉頭,已經看不見金樓了。
長息,此人絕不簡單。
十日之後,紂業山。
一輛馬車緩緩向着山行去,到了半山腰處,隱在密林山澗之間,有一間十分幽靜的竹樓,這裡正是玉璣清修的地方,而百里清幽,也正是從這裡出去的。
百里清幽掀開車簾,看着外面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不禁有些感慨,他出身布衣,得玉璣教導,功成之後便下山輔佐墨修,一晃十年過去了,這裡還是一點都沒變。
孟諸正在竹樓外的菜園子裡澆水,遠遠地瞧見一輛馬車向着這邊過來,馬車旁的侍衛,正是宮的暗衛,知道是誰來了,孟諸手一抖,手的木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