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胭瞪大眼睛,“你胡說什麼?”也不管其他的,一把推開他,從牀下來,戒備地看着他。
殷荀本也沒用力,不然哪能讓她那麼容易推開,此時他半躺在牀,衣裳半露,白皙的胸膛隱隱可見,墨發垂下,眼眸邪魅,竟女子還要勾人。
“我說的有錯嗎?反正抱了摟了,還在同一張牀躺過,怎麼?你想賴賬?”
姜珞胭受不了他那副明明是他的錯卻還要很委屈的樣子。
“明明是你把我拉過去的……這明明怪你好不好……”
殷荀扯了扯嘴角,“是,怪我,你不用害怕,我會負責的。”
“不用你負責。”姜珞胭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殷荀總有本事讓她憤怒。
見着天色已晚,殷荀也不再逗她,起身,道:“不早了,你早點睡。”
看着他似乎要出去,姜珞胭還是忍不住問:“你要去哪裡?”
殷荀腳步一頓,微微側頭,目光流轉,語氣帶着幾分戲謔,“怎麼?捨不得我?其實我可以……”
“不用了,你走吧。”姜珞胭往牀一躺,被子一蒙,不再理他。
殷荀眼裡劃過一道笑意,“我很快回來。”
幫她掩好房門,殷荀走了出去。
姜珞胭聽到屋裡沒動靜了,才掀開被子,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殷荀耍了,都怪他的打岔,她還沒問方纔發生什麼事了呢。
殷荀從房間走出來,步履極輕,他輕功很好,屏氣凝神,做到不讓人發現並不難。
而這會,他要去的方向,正是白日裡那牌的地方。
他總覺得,那個老漢,與他口的“老闆”,有些怪。
客棧裡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只有外面的院子依稀有幾聲烏鴉的叫聲,夜裡的蟋蟀叫得歡快,他走過,沒帶走一絲風。
長廊十分幽暗,殷荀好一會才適應,摸着黑向前走去,直到看到那間房間,殷荀便沒再前,而是繞到拐角處,聽着裡面的動靜。
裡面有人,還不止一個。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只聽到一道女聲,正是那位“老闆”。
“閻叔,你說,我這張臉怎麼樣?”聲音有些乾硬,似是了年紀的女子。
“主子很好看。”這正是那名老漢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粗糲。
女子“咯咯”的笑,若是一般女子的笑聲,如姜珞胭,那定是十分的悅耳,可是她的笑聲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清水那個賤人以爲把我趕到這個地方沒事了嗎?哼,等着吧,我秋泠遲早會討回我該得的。”她聲音平添了幾分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讓你去盯着那兩人,怎麼樣了?”好一會,又聽她道。
“沒什麼異常,早早地睡下了,裡面也沒什麼動靜。”
“好好看着,別讓那女子跑了,那張臉……可是個尤物呢……”
“是。”
那邊響起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應該是那名老漢離開了,殷荀把自己的身影隱在黑暗,聽着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才轉身回了房間。
屋內的燈油已經燃盡了,殷荀回來的時候,姜珞胭已經睡熟,被子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還落了一角在地,她睡得有些不踏實,眉頭輕蹙着,墨發凌亂,手微微捏着被子,許是因爲在陌生的環境,許是因爲她心裡未落下的石頭。
褪去外袍,殷荀在牀邊坐下,藉着月光,能看見她那張傾城絕色的小臉,他常聽說九央的華曦公主是世間難得的美人兒,當時他覺得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可是一見才知道,原來還真的有一個女子能如此精緻,她像元容帝多一些,又融合了姜素素的美貌,也難怪這樣的一個女子,能挑起天聖和古蒼的戰火。
在她身旁躺下,看向她的目光絲毫不染**,一片清明。
殷荀想伸手幫她拂去落在臉頰的碎髮,動作一頓,還是放了下來。
閉眼,帶着戒備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
姜珞胭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懵,直到看到旁邊的殷荀,瞪大眼睛想尖叫,一隻手卻堵住了她的嘴。
殷荀睜開眼,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湊近了些,帶着剛睡醒的沙啞,道:“夫人,這麼一大早大喊大叫的,人家還以爲我們在做什麼事呢。”
姜珞胭掰開他的手,往裡躲了躲,十分警戒地看着他,帶着幾分憤怒:“你怎麼會睡在這裡?”
“那我要睡哪裡?”殷荀放下,雙手枕在腦袋下,“帶着你奔波了一天一夜,早累壞了,還不允許我睡一會,這是什麼道理?”
“那也不能睡在我牀!”
“搞清楚,錢是我付的,這房間是我買的,是你睡在我牀。”殷荀微微挑眉,轉過頭,看着她,眼裡帶着幾分促狹,“是夫人自己爬來的,我要是不滿足一下,倒是爲夫的不是了。”
“滾!”姜珞胭把被子往他身一丟,越過他跑了下去,只要一想到自己與他在同一張牀睡了一晚,她渾身不舒服。
看着她從牀尾過去,越過自己的雙腿,殷荀目光微暗,一閃而過的幽深,被他隱藏得很好。
轉頭,看見殷荀還愣在牀,姜珞胭一撇嘴,“還不快起來。”
殷荀懶懶地看了她一眼,“那麼着急幹嘛?”
“早點到大禹,早點擺脫你。”姜珞胭嘟囔道。
殷荀眼眸微眯,“你說什麼?”
“你又不是沒聽見。”姜珞胭輕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殷荀失笑。
只是想到昨晚聽到的那些話,眸色又不由得沉重下來。
北漠的清晨十分美好,姜珞胭洗漱之後,便帶了面紗,雖然有殷荀保護着,但也不知道那傢伙什麼時候突然抽風,所以她還是要注意一下。
這裡沒有之前那些客棧那樣周到,他們送熱水,還要另外加錢,三餐都是在大堂吃的,他們沒那個精力去房間收拾,在衆人那般不善的目光下隨着殷荀走下來,姜珞胭還是感覺十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