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掛了彩,捕夢者最慘,身上血糊糊的,已經看不出究竟是哪裡受傷了,羅念桐相比之下稍微好點,屁股,背上各捱了一斧子一鋤頭,幸好他身手靈活,閃騰之間避開卸去了不少力道,不然他早已經躺下了,啞巴傷勢最輕,他也是個不要命的傢伙,越戰越勇,甚至有人拿着斧頭直接劈向他臉了,他眼睛都不炸一下,身子一側,硬是欺身到那人面前對準他肚子就是一拳,那人當即怪叫一聲,撒手扔了武器,痛得抱着肚子了蹲下去。
即便如此,羅念桐他們仍然還是吃虧,好漢架不住人多,何況對方還帶着武器,他們這邊只有羅念桐一個人隨身帶了匕首。
硬碰硬不是辦法,只有想辦法擺脫這些人才行。
此時羅念桐身邊剛好有個沒戰鬥經驗的鄉民慌亂中退到他身邊,他不假思索的順手給了一匕首,也不知道刺到了哪裡,好像是肋骨,匕首被卡在骨頭之間的縫隙裡,用力才拔了出來。
謝老虎見殺了他的得力兄弟,瘋了一樣的紅着眼舍下啞巴直奔羅念桐而來,其餘衆人見狀也連忙舍下捕夢者,齊齊殺過來,羅念桐見勢不妙,拔腿便跑。
好在他人高腿長,平日裡鍛鍊也不少,憋足氣發力奔跑,一時之聽得耳邊呼呼的風聲,慌亂中竟然穿到了地牢外的亂墳崗子裡。
也算他福至心靈,腦子飛快閃過蓬州亂墳崗的佈局,他淫浸其中甚久,清楚的知道陳廣德之流性情大變的發生點。然而不等他站住腳選擇奔向哪裡纔好,後面的謝老虎已經如跗骨之蛆一般追了過來,鋤頭斧子帶起的風聲清晰可聞。
羅念桐慌不擇路,見着眼前有個空洞立馬跳了下去。!
那正是當日莫善人假死後的藏身之處。
他一跳下去,立馬就後悔了,裡面他孃的不過兩平米見方,想躲都沒法躲,“孃的!”他根本沒時間罵,正想爬出去,不料謝老虎已經帶頭衝到墳洞口了!有人二話不說縱身跳下來,正好衝到他面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人立刻扭打成一團,背後謝老虎等人紛紛跳下來助陣,可憐小小的墓室隨即擠滿人,到處都是胳膊和腿,別說動手,連呼吸都困難得很。想打想殺根本沒地方施展拳腳。
羅念桐也不懼他們人多,匕首緊緊握在手中,紅着眼見人就扎,謝老虎他們的大傢伙根本沒法用,正在他們準備用抓用咬“生吞活剝”羅念桐時,忽然一陣羶味撲鼻而來,還沒等看清楚怎麼回事,全身的汗毛就立起來了,跟着全都哇哇地鬼叫起來,原來個個背上腿上全身上下到處都有涼冰冰的東西四處遊走,那是胡小白的小蛇們。
敢情這會兒它們才趕過來。
“打夠了嗎?”墓室外胡小白黑漆漆的眼珠子不帶一點感情的看着呆若木雞的衆人。
羅念桐被擠在最裡面,那些小蛇當然不可能認得他,因此他身上也爬了不少。他學着以前劉小良的模樣,輕輕的用手捧着蛇兒們的肚皮,將它們裝在衣兜裡。
這個舉動顯然讓胡小白對他另眼相看,“你這麼聰明。快上來吧。”她語氣依然沒有什麼波瀾。
謝老虎怎麼甘心眼看就要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想大聲喊不許他走,又不敢喊,外面的小蛇還在源源不斷的游進來,其中有好些都長着倒三角的小腦袋,身上的花紋豔麗而詭異,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那是毒蛇。
“小……小白……”謝老虎嚇得舌頭有些打卷,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不能這樣……”
胡小白拍拍她的坐騎大白,大白立即將尾巴伸了一截進墓室,是要拉羅念桐上去。“我爲什麼不能這樣?”她反問謝老虎。
羅念桐大剌剌地抓住大白的尾巴,大白輕巧一帶,將他甩了上去。
“你……你……這是你藍叔叔的意思。”謝老虎眼睜睜地看着羅念桐出去,急急慌慌地道,“你不幫你藍叔叔難道還要去幫外人麼?”
“外人?”
“他怎麼不是外人,他把我二哥都殺死了!我要報仇,我要報仇!”謝老虎咬牙切齒地,想要爬上去,但是有條小綠頭蛇已經爬到他面前了,正嘶嘶的朝他臉上吐信子。
胡小白的眼睛深不見底,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藍叔叔的意思哦……”然後頓了頓,又道,“外面流血要死了的那個人是你二哥?”語氣也聽不出喜怒哀樂來,“還沒死。”
謝老虎還待不依,胡小白卻再也不理他,轉身帶着羅念桐去和可可、啞巴等人匯合。
羅念桐心裡有些不痛快,心想你既然有這些能救命的蛇,爲什麼不早些放出來,等到大家受傷了,這才慢騰騰的來。
他心裡這麼想,臉色自然有些不好看。
胡小白臉色異常慘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我早已經喚了它們來,按道理不等你們動手就能趕到……可是……可是有人做了手腳,來的只有一小半,而且大多都病懨懨的,只能嚇人,根本沒法幫忙……我們快走吧。”
本來羅念桐也沒打算要和謝老虎這等沒腦子的人糾纏,加之自己人都受了傷,萬一藍先生再帶人殺過來,那就太吃眼前虧了。
不過要走的話也不能亂走,不能丟下地牢的衆人不管,啞巴聽得這話連忙拍着胸脯說自己留下來“照看”他們,保證萬無一失。
他皮糙肉厚,有功夫在身,受傷最輕,又素來和地牢諸人親厚,如此也只能權且交給他了。
“辛苦你了。”羅念桐失血過多,這會子嘴脣都已經發白,可可哆哆嗦嗦的用手捂着他的傷口,四九也手忙腳亂的幫捕夢者包紮。
可憐捕夢者因禍得福,受到四九照顧,一時受寵若驚,連笑一下都不行,一笑全身的肌肉都扯得痛。
大白馱着五人,很是吃力,胡小白又專找人跡罕至的路走,這一來它走得更慢了,衆人只想早早的回去包紮傷口商量下一步對策,一時之間個個都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