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笨,估計是在地牢裡年深日久,個個心中都有怨氣,彼此之間也有小齷齪,於是藉此機會爆發了。”羅念桐謹慎地道,心裡卻在想這會不會又是有什麼特定含義的機關。對於現在所遇到的一切一切,他都會往這方面去想,“你認爲呢?”他問啞巴。
啞巴滿臉疲憊,也頗爲謹慎的一字一頓回道:“我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四九聽罷,又是一陣大笑說簡直太笨了。
啞巴說完,把目光轉向可可,忽地沒頭沒腦的來了句:“怎麼會這麼狠?”
可可一愣:“說我?”
啞巴搖頭:“不是說你。狠的另有其人。我去給宋文海包紮的時候,他說只要你還活着,你母親就一定還在人世。即便你現在不進來,他們總會想辦法讓你進來找你母親。如果你一旦出事……”後面的話他沒有明說,那眼神明確無誤的告訴大家:她一旦出事,她媽媽一定不能活着。
可可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低着頭緊咬着嘴脣,說不出的無奈和無助。幸好她誤打誤撞的進來了,不然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麼事。
羅念桐輕輕握住她的手,自從小白加入到他們隊伍以來,他們在人前唯一的一次“親密”動作。
旁邊胡小白脖子上的大黃忽然嘶的一下,身子一拐,從她脖子上跳了下來。衆人一驚,她默默的上前想把大黃抓回來,但是彎下腰,手伸到一半的時候,人忽然就頓住了,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該要做什麼。
四九見狀,大爲驚訝,問道:“小白你的大黃變樣了,你不認得了?怎麼不撿起來?”
小白這下彷彿纔回過神來,“哦。”她有些恍惚的直起身,還是四九一再提醒,她才把大黃重新圈在脖子上。大黃的小黑腦袋蔫蔫的搭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被摔了的原因。
衆人都已經習慣她沉默寡言的狀態,她要說的事情主動會說,不開口,就代表不想說了。
因此也沒人在她這點小狀況上多加留意,啞巴又轉述了一些宋文海的話,都和可可媽媽有關,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她母親一切安好,只是行動不自由,叫她放心。
可可以前很是害怕媽媽被各種折磨,現在聽到這話,總算是放下心來了。“謝謝盤叔叔。”她長舒了口氣,道。
啞巴正色道:“不用謝我。最重要的是你能找到她才行。”
“我能。”可可勇氣倍增,“既然他們設計了這個機關,就一定有線索留給我。”
啞巴讚賞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心急火燎的要走,說怕老漆他們指不定又要生什麼事來,言畢一陣風似的走了。
留在羅念桐他們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他這一來也好,免得羅念桐還要拖着舊傷未愈的身體來回奔波。
是夜,心情放鬆了許多的可可再次夢到了胡壯。
彷彿是剛躺下,又好像是睡了很久。當時羅念桐和捕夢者依然睡在外面,依稀能看到外面寂靜的月光。胡壯像仙女一樣踏月而來。
她還是平常那樣笑眯眯的樣子,先慈愛地摸了摸可可的頭髮,在她牀邊坐了好一陣子,就那麼坐着,也不說話。
可可心裡有些莫名的害怕,但出於禮貌還是怯生生地叫了聲:“壯姐姐。”
胡壯點點了頭,算是回答。由於是夏夜,牀上還掛着蚊帳,但沒放下來,可可怕悶,所以找小白弄了些草藥來點着了薰蚊子。
出人意料的是,胡壯居然放下蚊帳,鑽進可可牀上和她並排躺了下來,就像個閨蜜一樣嘰嘰咕咕和她說了許多話。
……
後半夜的時候,繁霞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胡壯輾轉反側的睡不着。同睡一牀的藍先生被驚醒了,大半夜的回來纔剛剛躺下,他白日遇到了不少麻煩,又不能給胡壯說,也沒人可以商量,一股氣悶在心裡,本來就很是煩躁,因此略略有些不快地道:“這麼大半夜你這麼翻過來翻過去的,弄得牀嘎吱嘎吱響,吵得……還要不要人睡覺。”
胡壯沒吭聲,他無名業火不知怎地一下子就竄了上來,“說你你還不鳥我,你以爲你是什麼玩意兒!要不是……”
胡壯裝作沒看到他發火,柔聲笑道:“你好端端地發這麼大火做什麼,這些天你白天都把我涼在這裡管也不管,連飯都要我自己去煮,煮好了等半天你都不回來,我一個人也沒什麼食慾。”
藍先生惡聲惡氣地冷聲道:“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忙得很,你自己吃就是。”
胡壯也不惱,繼續道:“我以前總覺得一個妻子做好了飯,等她丈夫回來吃飯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我等了很久,等這一天。自從見到你開始,我就盼望有這一天。不過你始終忙,從來都沒坐下來和我單獨吃過一次飯。天遠,你知不知道……”
藍先生嫌惡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很多年了。我這不是和你在一起麼,不是和你睡在一張牀上嗎?難道是我沒能滿足你,你這麼大半夜了還不睡,非要找我吵?那好,快來,我來滿足你就是!”說完他把褲頭一扯,露出某個部位來。
胡壯側躺着一動不動,臉朝着裡面,看不到表情,也不看他,微笑道:“天遠你說什麼呢!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很快樂。”
藍先生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胡壯又道:“天遠,你這些天,很忙,所以大半夜纔回來……是去找可可還是羅念桐他們了?”
藍天遠頓時警惕起來:“你打聽這些幹啥,你不是說再也不管繁霞的事情嗎?”
胡壯無聲地笑笑:“天遠,你的目的,我何嘗不知道,我要能幫你,早已幫了。你也知道,老頭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我看你這麼多年一直爲找修羅石努力,我未必不心疼嗎?你總怪我不幫你,可是我想幫也無能爲力啊……更何況,你當年已經做錯事,把老頭子關了起來……”
藍先生聽得這話,大爲光火,一個翻身坐起來,怒道:“你是不是還想說叫我放了他!做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他.娘.的打的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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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壯身子一顫,很快又恢復平靜,依然還是笑:“天遠,終於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了。”
藍先生連日來出師不利,想要的東西費盡心機也一無所獲,半夜回來想睡個安身覺都不行,火冒得連頭髮都能燒起來了,“什麼是終於,你他孃的什麼意思!愛跟老子睡不睡,要睡就閉嘴,不睡就滾!”
胡壯也坐起身來,悽然地笑給自己看了看,低着頭,沒讓他看到自己滿是淚水的臉,“好。我這就出去。”像極了一個溫順的妻子給丈夫應承丈夫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