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嚴肅而認真

胡明星和安然他們三人,自從進入地下二層之後,神情便變得非常嚴肅,整個人給楊夜的感覺便得很不一樣——好像他們三人是警察,而楊夜自己是一個賊一樣。

三人把楊夜帶到最裡邊的一間房,同樣是有指紋識別系統,經過了驗證程序之後,四人便一起進入了這一直蒙着神秘面紗的房間之內——

房間裡邊的佈局,幾乎和刑一組會議室的佈局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處是,沒有了大屏幕;而是每個單獨的座位前,都有一個十分小的小屏幕——毫無疑問,這絕對也是一個會議室。

場景只是其次,而最讓楊也在意的,是坐在正面位置兩側的人——左邊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頭髮花白,看年齡大約有六十歲的老人;而右邊,是一個十分年輕,金髮碧眼,穿着緊身軍裝,身材出衆的外國女性。

基德一號帶着楊夜走到那個老者面前,鞠了個躬,道:“長官,我們已經把人帶來了。”

那老者點點頭,咱了起來,和楊夜握了下手,道:“先做個自我介紹。本人名叫雷利,是國家情報局第三分局的局長,專門負責防止國外恐怖組織在我國進行恐怖活動,”說着,指了指那個金髮碧眼的美女,道:“她叫尼克羅賓,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簡稱FBI)派來的,是海軍陸戰隊第四小分隊的大校。”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未免覺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是在做夢,所有事情來得莫名其妙且匪夷所思,不過楊夜卻鄭重地和雷利握了握手,道:“楊夜,殤城市重案組一組組長。”

幾人互相認識之後,便挨着坐下。雷利先開口道:“早聽他們提起過楊警官,也看到不少關於楊警官的新聞和報道,今天見了真人,果然給人的感覺與衆不同。看來,我們是選對人了!”

尼克羅賓也點點頭,看來十分認同雷利的話。

楊夜道:“不知道您叫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

雷利道:“我們國家從1949年10月1日正式成立,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六十二個年頭;這六十二年之中,我們發展非常迅速,和各個國家之間的關係也良好,民族和諧,一直是呈現一派欣欣向榮之勢!即使是在08年的金融危機之中,我們在全國人民的共同努力之下,也幾乎毫無損失,成爲受金融風暴影響最小的國家。”

“可是,我們越是強大,越有些人眼紅。R國人是全世界出了名的彪悍且野蠻,爲了發泄他們心中那已經歪曲了的世界觀,專門對一些國家進行野蠻的打擊。而根據我們的情報,不久之後,有一羣R國的悍匪來我們殤城,具體要幹什麼還不得而知。”

雷利說到這裡,眼神已經變得迷離,明顯心思已經飄到了其他地方。楊夜不解道:“我還是不明白,這種事情,似乎是您的分內公事,沒必要和我說明白吧?”

雷利收回思緒,眼神又變得頗爲清澈,道:“可是,楊警官,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被楊警官以謀殺罪抓到獄中的周立波,不僅僅只是訊騰集團的總裁,也是R國在我們國家的內線!我們已經有可靠資料,證明他賺取的大部分財富,都秘密轉入到了R國一家國營企業中!”

“您難道是想……讓我把周立波放了?”楊夜問道。

雷利搖搖頭,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如果現在把周立波放了,反而會起到反效果,更加加重他們的疑心。事實上,根據基德二號和基德三號兩人的瞭解,在我們警察內部,也有了R國的內線;而我拜託楊警官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這個內線拽出來!只要能提前找到這個內線,我們就可以從他的口中,得到足夠多信息,來預防之後的匪徒們作惡!”

楊夜點點頭,道:“如果我真的找出來那個內線,怎麼聯繫你們?”

雷利笑了下,道:“不用楊警官聯繫我們;只要楊警官找到那個內線,我們有人會第一時間找到楊警官的!楊警官只需要記住代號就可以!代號只有兩個字——忠義!”

2012年4月3日,凌晨一點整。

楊夜和安然從盛安大樓出來,便驅車趕往楊夜的住處。

雖然有句話叫做“大隱隱於市”,但是楊夜對於雷利他們的做法,還是感覺稍有不妥;只不過因爲已經許諾雷利等人,如非特別需要,永遠不再提起今天晚上的所見所聞。

楊夜的性格和信奉的原則,向來是只說實話,揭開一切謎題;從未替任何人守過秘密,所以心中是憋得相當難受。忍了半天,還是開口道:“之前我還一直在想,記得高中時候,你和我說過,你這輩子,不管努力到多少歲,一定非要當一個警察不可;可是之前見你的時候,就在想你怎麼就拋棄最初的夢想,當成了推理作家了?”

“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在實現着自己的夢想;而且,比起我這個已經把自己的夢想實現了一半的人,更加成功!”

安然笑了下,道:“楊夜,不要想太多了……只要保持和你以前的生活一樣就可以。其實,有的時候,查案不需要太多的精力;你只需要把精力,都用來認真生活就可以。只要你做到了認真生活,到時候,你會發現你不管看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你現在要清楚得多。”

說話間,已經到了楊夜的住處。楊夜下了車,和安然握了下手,道:“之前你說過,有時間和我喝酒,不知道還算不算話?”

安然道:“當然算話!不過,得等這次的cass完了纔可以。”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好好喝一次!”楊夜道。

兩人只聊了這幾句,便互相告別。

楊夜擡頭看了下天上的月亮,感覺自己心緒稍微平靜了點,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楊惠已經睡着,楊夜輕手輕腳進入自己的房間,也脫下衣服躺到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腦中雜亂的很——一會想起了師淑琦,一會又想起了周立波和相關的案子,一會又想起了那幾個怪盜基德……

朦朦朧朧之間,天已大亮。楊夜揉了揉乾澀的雙眼,伸了個懶腰,又爬起來穿好衣服,和早已經醒來,等着他的楊惠,一起來到了殤城市公安局。

以前的楊夜,上班的時候總是充滿激情,見到同事們,也向來感覺十分親切;可是現在得知局裡有人是匪徒的內線,感覺就非常不一樣了——不管看到誰,都覺得他們另有所圖;他們說出來的話,也都特別的虛僞。

所以,楊夜只是和衆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便一頭悶進自己的辦公室。

由於剛剛偵破了周立波的案子,所以刑一組的衆人心情是十分的高興的。大約到了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火炮便站起來提議:“我說大家夥兒,咱可老長時間沒出去聚聚了吧?趁着剛剛破了大案,頭兒和李局心情都不錯,咱們出去吃個飯如何?”

顯然火炮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張玲玲更是高興地叫道:“好啊好啊!剛剛在東大街,開了一家吃海鮮的店,聽說味道非常好!我提議去那裡!”

“你說的是‘鮮鮮居’吧?”曉菲邊整理東西,邊道,“我和我老公還有兒子前天晚上就去那裡吃了一頓,的確不錯!”

火炮見大家對張玲玲的提議都沒異議,便道:“那好,就去‘鮮鮮居’!玲玲,你先打電話訂好桌子,我去問問頭兒一起去不。”

楊惠連忙拉住火炮,道:“我看還是別叫哥哥了!你們難道沒發現,哥哥自從今天來到局裡,就滿臉的殺氣?我猜,一定是又有什麼難題難住哥哥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火炮搖了搖頭,道:“這怎麼行?我們每次出去吃飯,都是要一起的,從來不缺任何一個!頭兒雖然是我們的上司,不過更是我們的好兄弟,必須得叫!”說完,已經把楊惠輕輕推開,準備敲楊夜的門。誰知門自己打開了,楊夜走了出來,和火炮碰了個面對面,問道:“找我有事情?老炮?”

火炮把提議向楊夜道了一遍,然後看着楊夜,等待楊夜的回答。

楊夜聽完,剛開始是面露難色,接着擡起頭,掃視了一遍辦公室內的衆人,摸了摸下巴,才點點頭,道:“當然一起去了!而且,這次剛剛破了答案,照往常來看,應該是我做東,請大家吃飯纔對!”

衆人終於把懸着的心都落在了地上,叫道:“也——這下更好,連AA制的錢都省下了!”

楊惠十分不解地望着楊夜,以她對楊夜的瞭解,楊夜今天按道理是絕對不會去的,說不定還會發個小火,怎麼突然就一反常態,變了個人一樣?可楊惠卻不知道,楊夜在摸下巴的那一瞬間,腦中早已經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方案,就等着在吃飯的過程中付諸實施——他要在這次聚餐的過程中,就要把這個內線給拽出來!

……

雷利坐在會議室,聽安然彙報完昨天送楊夜的經過,然後點了點頭,道:“通知四號(即基德四號),這幾天,一定要留意楊夜;楊夜這個人城府太深,而且腦袋又太過聰明。這樣的人,往往很難駕馭!告訴四號,一但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馬上向我彙報!”

安然點了點頭,道:“我不明白。既然您已經選擇了楊夜,爲什麼還信不過他?”

雷利聽安然說完,突然站了起來,滿臉怒容,道:“你記不記得我們情報人員的第一條守則是什麼?就是服從!無條件的服從!所以,如果你再問我問題的話,我會以上司的身份,把你趕出情報局!”

……

殤城市公安局對面的一幢十五層大廈、第十五層的一間房間之內。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R國人對負責監視着殤城市公安局的另外一個同伴道:“那個人,就是楊夜?看起來很弱麼?而且也不像多麼聰明的樣子。”

那個負責監視的人道:“我在一個月前,以清潔工人的身份,在公安局裝了這些針孔攝像機;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了。這個楊夜,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樣,以爲這麼一個瘦弱的小子,能有什麼能耐?”

那人邊說,邊把畫面切到了楊夜的臉部特寫,道:“不過,你要是親眼見識下他的推理,你就會心服口服了!要不然,老周也不會栽到他頭上!儘管他有點‘瞎貓撞死死耗子’的嫌疑……”

那絡腮鬍點點頭,道:“我倒是也看過一些他的相關新聞和報道,稱讚他是警界的明日之星,罪犯們的死神,現代版的包青天。雖然可能有點誇大其詞,不過應該也不是空穴來風,爲了以防萬一,還是保守一點好……”說完,對着屋內的另外一個人問道:“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沒?”

那個人點點頭,道:“放心!”說完便從座位站了起來,進了衛生間。

那個負責監視的人低聲對絡腮鬍道:“phoenix這個傢伙,居然對您還這種態度,真的是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那絡腮鬍卻笑了下,低聲道:“如果你看過她的身手的話,你就明白,爲什麼她這麼囂張了!”

2012年4月3日,中午十二點半。殤城市西郊區,“鮮鮮居”海鮮樓之內,三樓308號房間之中。

楊夜和衆人剛坐下來,服務員便敢了過來,把菜單遞給衆人,十分禮貌道:“請各位先選一下要的菜……”

火炮把菜單遞給楊夜,道:“頭兒你先選吧!”

其實一直以來,刑一組聚餐的時候,楊夜都很少選菜,所以衆人在就在私下討論好了上什麼菜;把菜單拿給楊夜,只是出於對楊夜的尊敬,走走形式而已。

不過這次卻不同了,楊夜拿着菜單,翻了幾下,指着其中一份菜道:“給我們每人上一份這個。”

衆人很驚訝楊夜今天怎麼突然就一反常態地點了一個菜,連忙湊過去看到底點了個什麼——原來楊夜點的是R國的特產,壽司。因爲是專賣海鮮的飯店,所以楊夜點的是蟹肉壽司。

楊夜把菜單又交給火炮,道:“早就聽說壽司非常好吃,今天終於可以試一下這話是真是假了!”

“哥哥……”楊惠拿着菜單,兩眼發直,道:“你看沒看價錢啊?這一份蟹肉壽司,要整整88塊大洋啊……我們這些人,光是這一樣菜,就要整整700多塊錢了……”

其實這也正是衆人不點壽司的原因。壽司雖然是一種味道鮮美的食品,而且對人體非常有益,奈何在中國,正宗壽司的價錢泰國昂貴,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費得起的。

“是啊,頭兒,我看就沒必要點這麼奢侈的東西了吧……”老牛也開口道,“我們吃點普通的海鮮就行了,沒必要太講究了……”

衆人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畢竟大家的薪水都不是太多,而且其中有些結過婚的同事,更明白生活之不易。

不過楊夜卻絲毫不在乎,道:“放心!大家只要今天吃好喝好就可以,想吃什麼點什麼,用不着給我省錢!”

衆人都比較瞭解楊夜的性格,既然楊夜這麼說了,肯定是不會介意的,而且以楊夜的性格,說了這話大家如果還繼續客氣,反而會生氣——所以衆人便各自點了各自喜歡的菜,也不再看價錢的高低。

飯菜很快便陸續端了上來;而楊夜似乎是一直對“蟹肉壽司”充滿期待,筷子幾乎動都沒動。

還好沒讓楊夜等太長時間,這個傳說中的“蟹肉壽司”便端了上來——形狀和中國的蔥卷十分相似,只不過裡邊餡換成了蟹肉之類的海鮮。

就這東西,就要88塊?楊夜看到後還真的有種“十分坑爹”的感覺,不過還是拿起來,慢慢咬了一口,然後仔細看着其他同事的表現——大多數人的反應和楊夜一樣,對這個東西充滿好奇,想嘗試、但又不敢一次多吃;只有張玲玲和曉菲兩個女性,表現明顯和其他人不同。

張玲玲壓根就動都沒動一下,把“蟹肉壽司”放到一邊,仍然繼續吃着鍋裡的菜;而曉菲則直接用手拿着“蟹肉壽司”,大口大口咀嚼着,好像已經習以爲常一樣。

楊夜放下手中的壽司,問張玲玲道:“玲玲啊,大家都吃壽司呢,怎麼你不嚐嚐味道如何?”

張玲玲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下嘴,道:“對不起啊,隊長,我從小對蟹肉過敏,不能吃蟹肉,一吃身上就起紅點……剛剛你要壽司的時候,我準備說的,但是火炮大哥拉了下我胳膊,說我不吃的話給他就行,所以……”邊說邊看了自己身邊的火炮一眼。

火炮被張玲玲揭發,不好意思的“嘿嘿”憨笑了下,道:“沒辦法……咱胃口好,就愛吃海鮮,尤其是蟹肉。”

原來是這個樣子。楊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準備繼續問張玲玲幾個問題,來確定張玲玲到底是不是可能就是R國的內線,但是卻被推門而入的一個穿着筆挺的西裝的年輕人給打斷了——看樣子這個年輕人可能是擔任這個酒店的大堂經理或樓層經理之類的職務,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端着的盤子放到衆人面前,道:“打擾各位,這是我們老闆送各位的菜,請各位慢用!”說完,便站直了身,對衆人鞠了個躬後,便又離開。

“喂,我說,你怎麼不給我們把蓋子打開啊!”楊惠嘟囔了句,但是那年輕人卻頭也不回。

老牛搖了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沒禮貌……”邊說,邊把那被蓋子蓋着的菜打開——原來是隻甲魚。

人們之前還在爲酒店的服務態度太差而埋怨,但是看到這送的甲魚居然還這麼大,而且味道聞起來特別特別的香的時候,一切怨言馬上煙消雲散。

火炮更是激動地叫道:“這海鮮樓真是給力啊!這麼大一條甲魚,買的話我看怎麼都得二百多塊錢吧!”

“那是……”文強也夾了一筷子甲魚肉,道:“壽司都黑了我們那麼多錢了,送這麼條甲魚,也是應該的……”

楊夜仍然盯着張玲玲和曉菲,總感覺這兩個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然的話,吃壽司的時候,她們兩爲什麼和大家的表現都不一樣?

“哎?怎麼回事?”楊惠道,筷子捅了捅盤子裡的甲魚,道:“這個甲魚別看個頭大,但是肉可真夠少的啊,這麼快就吃到骨頭了!”

“骨頭?”曉菲聽了楊惠的話,道:“不可能吧?甲魚是有骨頭沒錯,不過甲魚的骨頭可是最值錢的藥引,一般在烹飪甲魚的時候,早就把大半骨頭去除了,怎麼可能浪費在餐桌上?”邊說,邊也舉起筷子捅了捅甲魚,接着驚訝道:“還真的剩骨頭了!這纔是甲魚的精髓啊!”說着,便要夾骨頭出來。

但是當曉菲把這所謂的“骨頭”拉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住了——這哪裡是骨頭,分明是一顆微型的塑膠炸彈!炸彈上的時間,已經現實只有四十秒。

楊夜的思路終於從曉菲和張玲玲身上轉移了過來,大聲道:“大家不要慌!聽我說!幫我維持好秩序!”說着一把奪過炸彈,便往外跑。衆人連忙緊跟着楊夜跑了出去。

楊夜直奔樓梯處,毫不猶豫往上邊的樓層狂奔——衆人馬上了解了楊夜的意思,楊夜想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九樓天台頂,讓炸彈在空中引爆;這樣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

楊夜三步並作兩步,好像一個飛人一樣,只用了二十三秒的時間,就到了七樓的轉角平臺處。

但是也就在這裡,楊夜停了下來——因爲他面前,站着剛剛給他買送菜的那個年輕人,正拿着手槍,指着楊夜的腦袋!

只聽那年輕人不知是在和說話,口中道:“lucifer,看來是我贏了!”邊說便扣動了扳機。

“呯!”的一聲槍響過後,楊夜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感覺,只聽那年輕人大聲道:“是誰?”接着又是一聲“呯!”的槍響,那年輕人的眉心正中間已經中槍,整個人頓時倒在了地上——楊夜回頭過,軍人站在下邊的轉角平臺處,手中的槍仍然保持着可以看到淡淡的硝煙。

“頭兒!快跑啊!”軍人的大聲喊叫提醒了楊夜——楊夜正準備繼續往上跑,只感覺手裡一輕,那塑膠炸彈已被快速跑上來的火炮搶了過去;只見火炮頭也不回,根本顧不上和楊夜說話,拼了命往上狂奔。

就在炸彈只剩2秒的時候,火炮終於跑到了天台之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把炸彈使勁向空中拋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塑膠炸彈在酒樓的上空爆炸開來,一團夾雜着濃煙的巨大火光,從空中掉到了樓底下。

楊夜趕忙跑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火炮旁邊,蹲下來拍了拍火炮的肩膀,問道:“老炮,能聽到我說話嗎?”

火炮艱難地用雙手支撐起來身體,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頭兒,大家都沒有事吧?”

看到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安然無恙,楊夜和衆人十分高興。楊夜點點頭,道:“沒事!大家都沒有事情!玲玲和文強兩人早就把樓底下的人羣都疏散開了,所以沒有任何人受傷!”

火炮聽楊夜說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慢慢點了點頭,以十分低的聲音道:“這樣就好……”剛剛說完這句話,人已經又倒了下去。

楊夜連忙把火炮抱起來,扛在肩上,向老牛道:“馬上給120打電話!”

老牛年歲已高,爬上樓已是氣喘吁吁,斷斷續續道:“已經……打了……應該……馬上就到……”

一行六人,由楊夜揹着火炮,其他人在旁扶着,慢慢從九樓天台往九樓的電梯之處走去。

電梯正停在三層,曉菲按了下,沒過多久,電梯便開了上來,裡邊站着一個身着西裝,戴着眼鏡,身高約1.9米的黑人。看到楊夜他們,馬上往後退了幾步,看來是被楊夜等人的氣勢和樣子所震懾,一時有點小害怕。

楊夜揹着火炮,和其他人進入電梯,直接到達了一樓,打開電梯門,便揹着火炮快速向外走去,邊走邊對曉菲和老牛道:“控制好現場的秩序,把影響控制到最小,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給公衆一個解釋!”

楊夜剛走了幾步,只聽對面走來的張玲玲大聲叫道:“隊長,小心!”人已經向楊夜跑過來。

衆人感覺非常莫名其妙,都盯着張玲玲,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只聽又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呯!”聲響起,楊夜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後一沉——張玲玲已經以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速度跑到了楊夜身後,替楊夜擋住了這顆奪命子彈;子彈是由剛剛和衆人一起乘坐電梯的那個黑人射出,槍法極其精準,直射楊夜露出的腦袋。

本來已經安定的人羣馬上又是一陣尖叫。那黑人見沒有擊中楊夜,也沒有再次開槍,直接就拉了一個在飯館吃飯的食客,挾着食客的脖子,用很流利的中國話道:“都給我讓開!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人質!”

軍人本已經準備扣動扳機的食指,又鬆了開來,看着楊夜,等待楊夜下達最終的指令。

楊夜把火炮讓文強揹着送走,把倒下的張玲玲讓鐵男和老牛揹着送到救護車之上,才仔細打量了這個黑人一番,道:“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你是誰派來的,爲什麼要殺我們?”

那黑人根本不理會楊夜,大聲喝斥道:“給我馬上準備一架直升機!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人質!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

那黑人剛說完這句話,太陽穴便被一件飛過來的銀色光芒所穿透——是一把速度極快的匕首,直直插入了這黑人的腦袋之中;頓時,這黑人便倒了下去,眼睛已經翻白,看來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這黑人一死,人羣馬上幾乎是暴亂——所有食客根本不再聽楊夜他們一行人的安排,瘋狂地擁擠,都想盡快離開這個隨時可能讓自己喪命的地方。

楊夜本來在那黑人倒下的瞬間,就朝那銀光發出的地方看去——因爲人羣瞬間的騷亂,雖然楊夜的反應已經足夠即時,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軍人在旁大聲道:“頭兒,現在該怎麼辦?照這個形勢來看,我們根本阻止不了!”

楊夜沒有說話,仍在努力搜索着在刀光發出的方向的人羣,到底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終於,在亂成一團的食客之中,楊夜發現了一個與衆不同的身影——雖然她(他)也是和所有人一樣,在往外逃跑,但是卻明顯少了一些慌亂之感,反而給人的感覺是特別的鎮定,只是隨着人流,才向外走。

楊夜正要追上前去,只見那個身影突然伸起了右手,赫然拿着一枚手雷,想都沒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就直接向楊夜所在的地方拋來。一道清淡的煙霧,預示着更大的聲響即將發出。

楊夜止住身形,大叫道:“大家小心,有手雷!”便改變方向,抄着離自己和手雷最近的食客撲了上去,壓在那食客的身上……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在這個半密閉的大廳之內發出,比起來剛剛在天台處的塑膠炸彈,聲音何止大了一倍?慌亂的人羣,頓時又都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渾身發抖,不敢再發出一聲聲響。

剛剛還是十分混亂的大廳,現在只是能聽到偶爾傳來的幾聲抽泣聲,沒有人再敢站起來——生命和靈魂的脆弱,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楊夜感覺自己的後背上,有種十分灼熱的感覺,深入骨髓,好像萬蟻噬心一般的疼痛感傳遍全身;儘管如此,楊夜還是勉強支撐起身體,朝着人羣之處望去——之間那個身影終於轉過了頭,同樣是一個黑人,不過這次卻是一個女性;右手裡拿着支手槍,對着楊夜,嘴裡緩緩說道:“I

wantyourlifeformyhusband!”說完,已經扣動了扳機;而楊夜,此刻根本沒有站起來的力氣,更別說要躲避……

“呯”又是一聲清脆的槍聲——不過楊夜卻安然無恙地仍坐在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黑人女性。

那女的大叫道:“what!”然後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在一旁,舉着手槍,槍口的硝煙還沒有散盡的軍人,大聲道:“你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厲害!”

可惜,她能做的也只是說出這句話而已,楊惠已經從外邊飛奔進來,高高跳起,一個自創的類似於“奪命剪刀腳”的招式,把這女人拿槍的手死死夾住,只聽到“咔嚓……”兩聲,好像是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女黑人的槍便已經脫了手。文強和鐵男也已經返回,把那女人兩臂鉗制住,戴上手銬,從地上拖起來,道:“給我老實點!”

楊惠站起來,也顧不得拍下身上的土,便直奔楊夜,邊扶楊夜起來邊問道:“哥哥,你還好吧?……你後背出了很多血……”說着說着,眼淚就出來了。

楊夜皺了下眉頭,意識已經略微有些模糊了,但仍勉強打起精神,道:“注意,別讓那個女人……”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衆人不明白楊夜到底想說什麼,但是楊夜既然提到了這個女人,衆人見楊惠已經把楊夜扛走,便把所有精力都轉移到了這個女人身上——只見這個女人剛剛在楊惠夾到胳膊的時候,還一直掙扎個不停,現在整個人已經變得十分安靜,低着頭,好像睡着了一般。

難道?鐵男馬上摸了摸這個女人的脖子,接着又把這個女人的頭擡了起來——只見這個女人嘴角和雙眼,還有雙鼻,都留着濃黑的血液——分明已經斷了氣!

不尋常的一天!

……

2012年4月4日,晚上七點整。

楊夜緩緩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妹妹楊惠。見到一直昏迷的哥哥終於醒來,楊惠激動地大聲哭道:“哥哥,你總算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情鬧的太大了……!”

楊夜的腦袋仍有點昏昏沉沉的,但是卻清晰記得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急切地問楊惠:“火炮和玲玲現在怎麼樣?”

楊惠聽到楊夜的問題後,哭聲更大了:“他們……”

楊夜見楊惠的表情這麼低沉,整個人馬上坐了起來,搖着楊惠的肩膀,道:“他們到底怎麼了!”眼睛已經瞪得非常大,樣子十分嚇人。

楊惠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個樣子,被楊夜嚇了一跳,答道:“火炮大哥,已經作完了手術,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過現在還在昏迷之中,醫生說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玲玲姐她……她在來醫院之前,就已經死了……她爲了救哥哥你,右腦被射中了,子彈穿透大腦,根本沒的救……”說完又哭了起來。

楊夜聽楊惠說完,慢慢放開了楊惠的肩膀,兩隻手攥成了拳頭,攥得緊緊的,兩個拳頭不住地發抖,大拇指的指甲已經深入到了肉裡,可以明顯地看到一絲血痕——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受了傷的人能擁有的氣力。

沉默了約有兩分鐘的時間,楊夜又問道:“其他兄弟們呢?現在在哪裡?”

楊惠擦了擦淚痕,答道:“大家都被李局叫回了局裡,留我在這裡照顧你;曉菲姐照顧火炮哥。李局看起來很着急,這次的事,可能是殤城近三十年來最嚴重的殺人案了!歹徒居然明目張膽大白天行兇,而且目標還是警察!我想李局一定在給他們開緊急會議!”

楊夜聽楊惠講完,點了點頭,慢慢唐躺回到牀上,閉上了眼睛,不再說一句話。

雖然今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是楊惠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但是哥哥的甦醒,無疑讓楊惠的精神壓力緩解了不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對楊惠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第一個就是楊夜,第二個是師傅胡可。所以楊惠站了起來,輕輕問楊夜:“哥哥……你睡了整整一下午了,現在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什麼?”

楊夜緩緩睜開眼睛,點了點頭,道:“給我弄點清湯麪吧,再弄碗稀飯。”

楊惠點點頭,站起來,道:“那哥哥你先躺在這裡等會,我二十分鐘後就回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按你右手邊的鈴,會有護士過來的。”

楊夜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楊惠見楊夜身體確實沒什麼大礙,便離開了病房,去幫楊夜買飯去了。

而楊夜在楊惠剛剛離開後,就又睜開雙眼,摸了摸自己身上纏着繃帶的部位,雖然還有點隱隱作痛,不過似乎已經不影響正常行動。楊夜這樣想着,便把自己的衣服從旁邊拿到牀上,把病服脫了,慢慢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因爲外套的後邊還有一些窟窿,而且還有點點血跡,所以楊夜沒有穿上,只是挽在胳膊之上。做好一切之後,楊夜在病牀旁的桌子上,給楊惠留下一張紙條。

做好這一切之後,楊夜穿上鞋,輕聲輕腳地走出病房,然後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最迅速的速度離開了醫院,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殤城公安局。

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楊夜便趕到了自己熟悉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燈還亮着,但是卻不見有一個同事在——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至少也應該留一個人值班纔對。也就是說,只有一個可能性了。楊夜馬上朝局裡的總會議室趕去,果然,會議室燈火通明;楊夜剛走近,就看到有很多武警戰士站在會議室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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