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介懷於心

小六正愁剛剛楊夜踢完自己那一腳,還沒有地方發泄,聽楊青山這樣一說,馬上就帶了四個人,走到白軍山跟前,對準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白軍山就是拳打腳踢。白軍山剛開始還很堅持,一直抗着打,卻仍然站得筆直。但是隻過了不到三分鐘,白軍山便被這幾人打得躺在地上,臉已浮腫,嘴角也滲出血絲,整個人快要暈過去似的,眨眼皮的頻率非常之慢。

楊青山看白軍山已經被揍得快不認識了,便大聲道:“好了!”

小六和其他人聽到命令,馬上停止了對白軍山的毆打,對那四人道:“把這個人擡起來,架到老大旁邊。”

那四人點點頭,剛準備把白軍山擡起來,卻發現綁着白軍山的繩子不知道何時已經斷掉;而白軍山,剛剛還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現在已經坐了起來,右手伸了出來,似乎想要抓某樣東西一樣。

小六五人正疑惑,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便聽到“啊呀——”一聲慘叫——楊青山拿着手槍的手,已經被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的飛刀所插中,手槍已經掉在了地上,人捂着被飛刀穿透,不住流血的手,不住地慘叫。

“小六,快把這個人給我弄殘廢了!”楊青山忍着劇痛,大吼道。

小六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面前的這個人突然伸出右手,連忙和其他四人又對準仍坐在地上的白軍山同時踢出一腳,可惜踢到的只是空氣。白軍山一個後空翻,跟着一個掃堂腿,瞬間就把剛剛還趾高氣昂毆打自己的五人都打翻在地。

楊夜等人一直在外邊悄悄觀察裡邊的情況,見楊青山的手被白軍山的飛刀丟中的一瞬間,已經帶領着衆人衝了進來。那些小嘍囉,也只有小六他們五人還有心思和警方作對,其他人早已經被外面的武警戰士所震懾,所以根本沒有怎麼反抗,就被衆人所制服了。

楊青山忍着劇痛,對着走在最前邊的楊夜,直接扣動了扳機——槍聲響過,楊夜仍然站在楊青山面前,可是楊青山手的槍,已經被快速飛掠過來的楊惠踢到了空中。

“楊青山先生,你因爲謀殺罪,製造假幣罪,唆使他人殺人罪等罪名被捕了!”王東紅邊說,邊把楊青山的胳膊反扭過來,給楊青山戴上了鎖住邪惡的手銬。

……

三天以後。

懷仁縣火車站貴賓室內。

王東紅把裝着華子骨灰的盒子,鄭重地交給楊夜,道:“楊組長!這是向天華同志的骨灰,我向上級申請過,因爲楊青山、牛喜峰等人都已經對罪行供認不諱,所以沒必要保留了,現在交給你們!向天華同志的精神和靈魂,永遠會活在我們懷仁所有警界同事的心中!”

楊夜接過骨灰盒,緊緊地抱在懷中,然後轉身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些同事,大家剛剛還談笑風生的臉,現在又變得非常嚴肅,不由也心情沉重道:“華子的死,我這個組長要負上全部責任!……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下屬,可能我,其實不適合吃這碗飯……”

王東紅拍了下楊夜的肩膀,道:“楊兄弟,這不能怪你!有的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的發生,到發展,再到結束,都是明明之中註定了的。如果不是華子出事,華子的手錶就不會在楊兄弟你的襯衣上兜,那樣的話,可能楊兄弟已經遇到不測了……一個團隊,如果沒有了領隊,也只是一盤散沙。所以,楊兄弟你何必一直介懷於心呢?”

王東紅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但是楊夜卻仍然提不起精神。

王東紅向楊夜他們敬了個禮,道:“我還有事情,就不送各位上車了。以後,各位如果來山西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一定把這次的招待不週之處,一次性給補回來!”

終於又要回殤城了,雖然來的時候的九人,現在只有八人回去,不過大家心裡,其實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已經把兇手繩之以法。但是每次看到放在單獨的座位上的華子的骨灰盒的時候,衆人又免不了引起一陣傷心的回憶。

就這樣在火車在整整過了一個小時,纔有人開口道:“嫂子……說吧,什麼時候和我哥訂婚?”開口的顯然是楊惠,而問的是師淑琦。

師淑琦這幾天還一直沉寂在那天在破廟地下室之內的回憶,被楊惠這樣一問,從回憶之中驚醒,臉上馬上浮現出一朵紅暈,道:“妹妹你說什麼啊?”

楊惠拍拍手,大聲道:“你都叫我妹妹了,還不承認!哥哥,快點抓緊機會啊!你都老大不小了,你還不找個的話,你妹妹我也被你耽誤了!”

楊夜從上車以後就一直低着頭,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問題,支支吾吾地說了聲:“恩……”

一邊坐着的軍人也開口了:“頭兒,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楊夜這才擡起頭,問:“什麼問題?”

楊夜之前的三天內,一直在王東紅旁邊聽訊,所以軍人一直都沒有機會和楊夜說話,所以現在軍人終於說出了一直糾結了自己三天的疑問:“頭兒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那個齊鴻雁一定會幫我們的?要知道自從我們到了懷仁之後,他可是一直針對我們,到處爲難我們的。我很好奇,你到底和他說過什麼話,他突然就什麼後果都不想,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楊夜聽軍人說完,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並沒有對他說過任何話,是他自己主動說要幫我的!”說完,看了看楊惠,繼續道:“其實,這都是我妹妹的功勞!”

“我的功勞?”楊惠這女孩子耳朵忒靈,在軍人叫楊夜的時候,雖然一直和師淑琦閒聊,但其實早就注意聽他們說什麼了。

楊夜點點頭,道:“沒錯。你還記得齊鴻雁的女兒齊紫軒吧?以你對她的瞭解,她應該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楊惠想了想,道:“她和她那個爸爸不一樣,雖然她爸爸最後幫了我們,但我始終就是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她就不同了,她不但人漂亮,而且十分有正義感,那次在超市,根本不看情況,還是要直接同犯罪行爲做鬥爭,絕對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

楊夜點點頭,微笑道:“沒錯,就是那次在超市的事件,你救了她,幫了她的忙。但是之後齊鴻雁來的時候,你卻給了他冷臉,所以齊紫軒一直很好奇這是爲什麼。小女孩子就偷偷跟蹤了他老爸,最後終於發現她老爸似乎不太對勁——老愛去縣裡的一個KTV裡邊,這和她心目中的老爸,完全是兩種形像。”

“所以小女孩直接就問她老爸,去那裡幹什麼?而且還問了另一個更讓她老爸無法回答的問題,我們家爲什麼會這麼有錢?爸爸你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務人員,每個月工資只有四千塊而已,爲什麼你的銀行賬戶會有一百多萬?”

“當時的齊鴻雁既震驚,又生氣,就訓斥了自己的女兒一頓,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齊紫軒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因爲難產而失血過多身亡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她和父親相依爲命,父女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厚。而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父親一直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沒曾想到父親居然會是這樣。所以當時就哭了,說了一些讓齊鴻雁幡然醒悟的話,具體說了什麼,齊鴻雁並沒有告訴我。”

軍人道:“不過……一個一直做犯罪活動達十幾年時間的人,怎麼可能因爲一個小女孩的話,就突然改變了,太不符合邏輯了吧?”

楊夜道:“當然,所以就涉及到了第二個關鍵人物——楊佛。正是因爲楊佛的所作所爲,讓齊鴻雁發現,這些犯罪分子,根本靠不住,也信不過。而且和這些人待在一起,遲早會出事。然後又想起之前他女兒對他說過的話——出事是小,自己在女兒心目中的形像,也可能會從此一落千丈。他對我說,他想了整整一天,才決定幫我——不爲什麼,就爲了在女兒面前證明:其實她的父親,仍然是一個好警察!”

“可是,按頭兒你的性格,爲什麼會輕易就相信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他是演戲的話,豈不是我們所有人都變得十分危險了?”文強湊過來問道。其餘的同事,聽到二人的談話,早就都擁了過來。

“沒錯,確實是有點冒險,不過,我分析過,有幾點,讓我最終決定相信他,”楊夜道,“第一,所有關於鬼廟的卷宗,都保存的那麼完好,而且所有疑點,都可以從卷宗上看出來,是不是很奇怪?如果齊鴻雁真的是一個完全喪失了人格和良知的警察的話,作爲重案組組長,他完全有機會也有能力把這些卷宗草草了事,何況,他上邊還有個一直爲楊青山撐腰的牛喜峰?”

“第二,齊鴻雁雖然一直針對我們,但是卻從未對我們下過手,而那次的事件,確實是因爲我們有嫌疑,作爲一個重案組組長,做這些是什麼應該的。而且,最後幫我們擺脫嫌疑的,正是楊佛,所以就算齊鴻雁失去理智,是一種想報仇的心態的話,也值得稍微相信。再加上,他把我第一次去鬼廟時,落在鬼廟的錄音筆交給了我,說這是在他女兒的兜裡發現的,這樣重要的證物他居然隨便就給了我,而且這些東西,都是對他本身不利的東西,所以可信度更加提高了。”

“第三,當天晚上齊鴻雁和我談話的時候,剛開始並沒有直接表明要幫我,而是用了許多難聽的話,來試探我。直到我都言辭把他拒絕了之後,他才決定幫我。而且當時他的女兒剛剛出事,他們父女感情這樣深厚,他不陪自己的女兒,還把我叫出來,說明這件事的可信度絕對很高;而且他當時的眼神非常清澈,沒有過一絲閃爍;語氣非常堅定,並沒有一次的猶豫。”

師淑琦盯着侃侃而談的楊夜,心情又變得低落了起來——原來,還是隻有說起案件,才能讓他打起精神啊……

楊夜最後道:“所以,我才決定要接受他的提議,好好演好這齣戲!之前沒有向你們說過,是因爲時間實在太緊,來不及向你們說明白。而且,如果說明白的話,可能太過在意,反而會出亂子。”

衆人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真的是線索無處不在啊……

就在衆人恍然大悟的時候,楊夜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懷仁縣公安局局長室內。

王東紅給坐在自己對面的中年人倒了杯茶水,道:“紀書記,這是上好的龍井,您最喜歡的!”

被王東紅稱爲紀書記的中年人,喝了口茶,道:“小王,你越來越會辦事了,我明天上任後,一定會經常替你說些好話的!”

“謝謝紀書記了!”王東紅喜笑顏開道。

爲什麼案件會被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隱瞞了十年之久?爲什麼一直以來,也沒有其他懷仁的官員,來把案件報告到更高層,反而是不在懷仁縣的李東,會注意到這個案子?爲什麼王東紅自從楊夜到了懷仁之後,只是剛開始見了一面而已,卻再也沒有聯繫過楊夜,甚至是華子出了事也沒有出過面?爲什麼反而是楊夜確認了作戰計劃,找王東紅幫忙的時候,王東紅好像早有準備似的,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聯繫到了老A這種特種兵精英部隊的協助?

一切的疑問,還是留給各位客官解答吧……因爲,這也是楊夜的疑問。

2012年3月5日。天氣十分陰沉,這好像是入春以來最陰暗的一天,濃霧包裹着整個殤城,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好像老天,在爲誰而吶喊,在爲誰而傷心難過一樣。

今天,對於楊夜他們重案一組的人說,確實是不平凡的一天——因爲今天,要舉行華子的葬禮。

楊夜一大早就穿好黑色的西裝,左胳膊綁上白綾,到達了烈士公墓。

公墓這裡,沒有一個人,看來楊夜是第一個到這裡的。

楊夜慢慢走到華子的墓碑位置前邊,看着已經挖好的大坑,自言自語道:“華子,你以前經常對我說,人活着,其實就是爲了開心,爲了做一些能讓別人記住你的事情;因爲人死了,最後他擁有的,只不過是一個四四方方,不到五平米的小盒子,其他都是身外物。我以前不同意你的看法,經常還嫌你吊兒郎當,現在我突然想明白了,你說的真的很對。有些事情,有些東西,其實真的沒必要耗盡一生的精力去追求……我想,我該好好想想,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我所要的,到底是什麼……”

突然有人拍了下楊夜的肩膀——重案二組的組長石曉偉,不知何時也到了這裡,看着楊夜,眼神十分認真地問:“我聽李局說,你不想幹了,已經遞交了辭職報告,我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楊夜點點頭,神色黯然,用給人感覺十分消沉的口氣,答道:“是真的……我已經決定了,回老家,種種地,閒的時候喝喝茶,寫寫書什麼的,不想再繼續查案了……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感覺我真的累了,不僅僅是身體,我的心也累了,不想再爲這些東西傷腦筋了……而且,我不是個好上司,一直對下屬太嚴厲了,他們可能也早就希望我離開了……現在這個時候,我想時機剛剛好……”

石曉偉盯着楊夜,兩隻手握成了拳,道:“雖然一直以來,我們之間,好像相處一直不怎麼融洽,事實上,我也一直把你當作我的競爭對手。你現在這樣走了,其實,我應該高興纔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的話,可能像刁艾青這樣的案子,就抓不到真兇了,死者會永遠蒙冤,而兇手很可能永遠逍遙法外,還可能殘害更多無辜的人!”

楊夜苦笑了下,道:“你太擡舉我了,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總之,我已經想通了,你不用多說了……”說完,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車子裡,等待其他人到來,葬禮正式開始。

自從中國引進西方的葬禮方式後,大家就可以很直接地對死者進行高度讚揚,有的時候,甚至會讓人認爲,其實躺在墓裡的是另一個人。不過不管怎麼樣,葬禮中,死者永遠是被活着的人尊重的,尤其是華子這樣的人,確實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英雄。所以在牧師主持公祭典禮的時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沒有任何的做作,都是在真心實意,緬懷死者。

葬禮整整從早上九點,一直到中午十二才結束。衆人一直看着華子被安葬後,才陸續離開。

楊夜看了看所剩無幾的幾個人,嘆了口氣,也準備離開,和她妹妹,去看望一下她的師傅——自己自從工作以後,基本很少能照顧妹妹了,對虧了他好人家,才讓楊夜可以一直安心努力工作,而不用每天擔心妹妹。

“頭兒!”鐵男等重案一組的同事,突然就出現在了楊夜面前,個個都表情嚴肅地盯着楊夜。

“頭兒,你真的要走嗎?我們大家捨不得你啊!”火炮見早就商量好了要挽留楊夜,結果關鍵時候沒有一個開口的,便直接站出來大聲道。

火男一開頭,其他人也都不藏着掖着了,女生最愛飆淚,尤其是張玲玲這樣的小女生:“楊組長,你爲什麼要走啊!難道是我讓你失望了嗎?我一定會加倍努力,不拖咱們刑一組後腿的!你不要走了,大家真的很捨不得你!”

軍人也道:“頭兒,留下吧!”說完,用右手重重地拍了楊夜肩膀一下,右手仍不願意放開楊夜。

“怎麼,哥哥你不想當警察了?”楊惠還不知道楊夜做了這個決定。

楊夜看着這些昔日的戰友都望着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說出自己的想法,最終,只能用最簡單的話來表明:“我真的要走了,已經決定了!”

師淑琦也沒有離開,一直在一旁聽着他們說話,聽到後,直接就走了過來,問道:“你要辭職?爲什麼要辭職?做的好好的,說走就走?只是因爲一個意外,失去一個同事,你就辭職?你這樣的做法,真的不是一個男人!我看錯你了!”

楊夜看着師淑琦,苦笑一下,道:“師姐你說的對,我不是個男人,所以我擔負不起這樣的責任,我要走了……”

楊惠不知道該怎麼勸哥哥,一直以來,哥哥就像是她的父母,所以楊夜做的決定,即使再不理解,也沒法干涉。

師淑琦看着楊夜,氣得都快哭了——自己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有過感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還算有好感,而且也經歷過生死患難的男人,誰知道這個男人這麼不負責任,說走就走,隨口脫出一句:“你走吧!我以後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個人了!”說完,就氣匆匆離開了。

楊夜看着對自己充滿期望的衆人,沒有再說任何話,直接拉着楊惠上了車,離開了公墓。

曉菲還算是一個理性的人,道:“算了,有些人,有些事,註定是要離開我們的。人生就是這樣,去與留,一切都不能強求。也許,不久之後,我們還可以再次相聚也說不定……”

……

“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楊惠問道。

楊夜想都沒想,直接答道:“去‘米機王詠春館’,我好長時間沒見你師傅了,專門帶了上好的鐵觀音,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楊惠本來還打算想辦法勸勸哥哥,不要這麼衝動就決定不做警察了;但是聽楊夜一說要去米機王詠春館,馬上就把這事忘的一乾二淨,愁眉苦臉哀求道:“哥哥,不要去了好不好,師傅他最近很忙的,沒有時間見你的!……”

楊夜開車的方向仍然沒變,道:“沒事啊,你哥哥我現在已經是無官一身輕,有的是時間,剛好順便也和你師兄們學點詠春招式,說不定以後會派大用場。”

米機王詠春館是目前全國最大的詠春拳教授連鎖機構,總館設立在杭州。所以其實殤城市的這家,只是米機王詠春館的其中一個分館而已,位於殤城市的北郊區,而楊惠的師傅,也只是第十三代傳人的其中一個而已——何況,現在學詠春的人非常之多,流派也多如牛毛,人人都自詡是詠春拳嫡傳弟子。

殤城市的這個分館,和其他所有地方的分館,有着十分大的不同——拳館整個建立在深山裡,而且拳館與外部,用一座鐵索大橋而連。分館總面積幾乎可達四萬多平方米。前邊是平房,主要是用來練習詠春的訓練館,會客用的大廳,吃飯用的餐廳,休閒聊天娛樂用的休閒大廳和廚房之類的地方。而後邊一幢六層高,近60米寬的樓房,則是供學院和館內相關人員住宿之用。

大約下午兩點的時候,楊夜和楊惠到達了米機王詠春館。

如果按照往日來說,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拳館開始教授下午課程的時間;可是楊夜今天在拳館之內,只看到一個穿學院服裝的年輕人坐在拳館角落的椅子上打着瞌睡,再沒有看到其他人。

楊夜脫下皮鞋,走到那個年輕人的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問道:“小兄弟,請問,胡可師傅在不在?”(胡可,正是楊惠的師傅的名字)

那年輕人本來就在和周公約會,被人突然拍了下肩膀,感到十分生氣,正準備發火,看到了楊夜身後的楊惠,馬上站起來,慌慌忙忙地鞠了個躬,畢恭畢敬道:“師姐,你回來了?師傅他正和祖師爺和有其他師傅,在武館後邊的客廳,討論事情呢……不過因爲我身份不夠,所以讓我暫時看着拳館,如果來了人的話,就說拳館暫時歇業一星期……”

楊惠聽這年輕人說完,一直拉着的臉馬上多雲轉晴,拍了下這年輕人的肩膀,道:“哈哈,你個小七,不早說,害得我這麼緊張!祖師爺和其他師叔,真的都來了?什麼時候來的,來這裡幹什麼?”

小七揉了揉自己被楊惠“拍”的生疼的肩膀,答道:“他們都是昨天早上,陸陸續續來到這裡的。至於幹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注意過他們的臉色,肯定有什麼重大事情要發生!”

楊惠已經徹底恢復狀態,哈哈道:“沒事,沒事,只要他們老人家們一來,師傅就沒有精力來責罵我了!嘿嘿!……”然後拉着楊夜的胳膊,道:“走,哥哥,我們去看看,他們到底在談什麼。”

這個拳館的客廳非常之大,足足夠近一百五十多平米,是一個幾乎是黃金比例的長方形屋子。此刻,這屋子已經坐滿了人——正中間,則是米機王詠春館的創始人——米機王。而分坐他兩邊的,都是他自己的嫡傳弟子——而在他們每個人的身後,又坐着兩個年輕人,應該是屬於他們自己的得意門生。

在周圍,站着楊惠師傅胡可的徒弟,也就是楊惠的同門師兄弟——都不敢說話,靜靜地看着這些本門之中的大人物,眼神之中滿是羨慕和崇拜之情。楊惠拉着楊夜,悄悄站到這羣人的行列之中——可惜還是被她的師傅胡可給看到了。胡可馬上向楊惠使了個眼色,楊惠便拉着楊夜,走到了胡可身手的位置。

米機王年齡已大,雖然因爲練習詠春的緣故,身體要強於常人很多,但是也鬥不過時間留給他的痕跡,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都開會討論了一天了,也沒找到個合適的方法決定,到底誰能繼承我的衣鉢……你們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有個好主意的?”

米機王共有八個嫡傳弟子。

坐在米機王左手邊,第二個位置,是米機王的三徒弟黃昊,長得高大威武,樣子也看起來正氣凜人,開口道:“師傅,要我看,乾脆就用祖上的規矩,比武定輸贏,勝者,就是詠春拳的真正傳人,敗了的人,要甘願稱呼勝者掌門人!”

坐在米機王右手邊,第四個位置,也是最後一個位置的,是米機王的八徒弟孟浩然,光從外表和長相來看,沒人會認爲他竟然是個習武之人——因爲他給人的第一感覺,是一個博學多才,滿腹經綸的知識分子。黃昊剛說完,他就開口了:“我說,三師兄,你是師傅的親身兒子,師傅不願意交我們的東西,可都是悄悄教給了你和大師兄、二師兄,你當然願意以武論成敗了,因爲你們三個取勝的把握,可比我們其他五個要高的多!是不?三師兄?還有其他各位師兄?”

衆人聽完,馬上竊竊私語:“確實,人家三個是師傅的親身兒子,肯定比咱會的多。”“對啊,師傅就算再怎麼無私,肯定也留了一手,我們這些外人,是不可能學到最厲害的看家本領的……”……

黃昊見其他人也被孟浩然蠱惑,馬上站起來,指着孟浩然怒道:“老八,當年我爹待你不薄!你現在翅膀硬了,居然公開詆譭我爹?來,你站起來,讓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你!”

孟浩然根本不理會黃昊,而是向其他衆人道:“各位師兄,你們看看,像這樣的暴脾氣,就算比武贏了我們所有人,我們誰會真的心悅誠服,叫他一聲掌門人?”說完,眼睛飽含深意地看向米機王。

米機王大聲道:“都給我閉嘴!”衆人馬上都不再說話,然後盯着還在站着的黃昊,厲聲道:“你給我坐下!”黃昊怒視了一眼孟浩然,也只能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眼睛仍然盯着孟浩然,那感覺,就像要把孟浩然生吃了一樣。

米機王緩和了下情緒,道:“胡可,念怡,你們兩個平時最穩重,做事情考慮的也比較全面。從昨天到現在,你們兩一句話沒有說,我現在讓你們講,你們兩有什麼好的方法沒有?”

黃念怡坐在米機王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乍看起來,好像古代武俠片中的道士一般,身體瘦弱,個子高高,給人就是一種道骨仙風、深藏不露的感覺。黃念怡恭敬地先做了個揖,道:“我認爲,詠春在如今的社會,還能有這樣的成就,完全是靠所有學習詠春的同仁們同心協力的結果。所以,我認爲,下一屆傳人,也一定要心胸開朗,又以誠待人才可以!”

“說的好!”米機王滿意地點點頭,道:“胡可,你認爲呢?”

楊惠的師傅胡可坐在米機王左手邊第三個位置,可見排行第五,和其他七人比起來,就顯得比較平庸了,沒有強壯的身體,也沒有高高的個子,而且相貌也十分大衆,孔子的中庸之道,在他的身上體現無遺。胡可也先向衆人做了個揖,道:“我認爲,二師兄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詠春既然是一拳法流派,是一個武術瑰寶,所以傳人的武術修養,和個人實力,也是必不可缺的!但是如果只以武術實力來定成敗,未免有失詠春的武術宗旨。所以我個人認爲,我們可以以比武來定成敗,但是不是我們幾個人比武,而是每個人,挑選出自己最滿意的兩個弟子,來舉行一次淘汰制的比武,最後能留下的那個人,他的師傅,就可以成爲詠春傳人!”

米機王聽完,讚許地點點頭,大聲道:“好主意!這個主意,既可以看出來師傅本身的水準如何,又可以看出來師傅的品格如何——如果他的師傅是一個愛藏拙的人,那他的實力,只會比他師傅還差!雖然測試的是你們的弟子,但其實是對你們本身的測試!好!就用這個方法!”然後對衆人道:“已經拖了一天了,仍然沒有什麼好的方法,我認爲就用胡可的這個方法!給你們所有人兩天的時間,挑選出自己最滿意弟子!兩天以後,還是在這裡,正式開始我們的比武!”

米機王說完,看着黃昊和孟浩然,道:“老三,老八,你們兩覺得怎麼樣?”

黃昊根本沒有一點猶豫,道:“沒問題!我絕對有信心,我的徒弟比我還要強,絕對有實力!”

孟浩然奸笑道:“既然師傅已經決定了,我說又有什麼用,就只能按照五師兄提議的來了,畢竟,咱們在這裡也只是客人,客隨主便嘛!”

米機王看了看其他弟子,見沒有人再對此有任何異議,便道:“好,散會!這兩天會開的,可把我老頭子的骨頭都要開散了……”

米機王剛說完,左在他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的大弟子黃昭,馬上就站起來,給米機王又是捏背,又是揉肩的,臉上還泛着諂笑,道:“爸爸,好點了吧?”

“恩……好多了……”米機王舒服的閉上雙眼,道:“你們這些人,還不快點消失!還想讓我老頭子親自送你們不成!”

衆人聽米機王說完,馬上都站起身來,離開了客廳。

胡可這纔有機會教訓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子(即楊惠):“你說說你,趁着爲師接待茅山一德大師的空子,跑出去多少天了?本來我還指望你代表館裡參加今年的省級比武大會的,這下倒好,報名時間都過了,你說怎麼辦?”

楊惠對於胡可,是又愛又敬又怕的,低着頭,唯唯諾諾道:“師傅,徒弟以後再也不敢了……”然後猛然擡起頭,眼裡已經含着淚花,楚楚可憐地看着胡可。

胡可看到自己唯一的關門女徒弟這樣,也有點於心不忍了,語氣也比剛剛稍微減弱了一些,道:“好了好了,念在你這還是初犯,認識到錯誤就行了……而且你大師兄二師兄絕對沒問題的,我只不過想給你個鍛鍊的機會而已。不過,這次的這個弟子比武大會,你可是非要參加不可——不用在乎輸贏,師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什麼掌門人,你只要好好發揮,多吸收點實戰經驗就行了!”

楊惠點點頭,心想只要師傅你不怪我,啥都好說。

胡可教訓完自己的可愛小徒弟,然後才轉過身,對楊夜道:“阿夜,好長時間不見,怎麼想起來來看我了?局裡邊不忙嗎?前天剛看新聞,說你跨省破獲了一起大案,而且兇手居然還有那個縣的縣委書記?”

楊夜把鐵觀音拿出來,道:“這是您最喜歡的鐵觀音,這次的我是專門花高價託人從雲南買回來,絕對符合您的口味。至於警局的工作……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胡可除了精通詠春之外,還酷愛占卜之術,當年收留楊惠的時候,給楊夜相過面,不管星相還是天相,都說楊夜這輩子一定是警察中的帝王命,沒曾想楊夜居然現在辭職了?但是據他了解,楊夜不會是個拿這種事情玩笑的人,又仔細看了下楊夜的眼神,確實沒有一絲閃爍,便好奇道:“怎麼幹的好好的,正在你的事業高峰期,就突然不幹了?”

楊夜苦笑一下,道:“這個說來話長了,總之我現在已經告別警界,不再當警察了,師傅您就別用了……”

胡可是個爲人憨厚之人,既然對方有苦衷,又不肯說,便轉移話題道:“想起來了,你小子當警察之後,就再沒和我下過棋,我現在的棋藝可是長進了不少,在我們派裡邊,只有少數幾個人能贏得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怎麼樣,咱爺兩來兩盤?”

說實在的,楊夜自從工作以後也幾乎沒有下過棋了,現在被胡可這樣一勾,手心也不由得發癢,道:“樂意奉陪!”

兩人邊說,邊到訓練室的休息處,擺開了棋局——楊夜執綠棋,胡可執紅棋。

楊夜道:“老規矩,紅旗先走!”

“那好,我就先來個……”胡可摸摸自己的鬍子,道:“滾個當頭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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