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很久沒說話,把最後一杯飲料給我倒上,便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我見她一邊走路一邊打哈欠,便說:“時間不早了,我這就走,你早點回去休息。”風鈴點點頭。
到了前臺我說買單,服務員一指風鈴:“這位小姐剛剛結過了。”我後悔自己太粗心大意,風鈴笑着說:“過段時間我去看你,你再請我好嗎?”我只能點頭,期待這一天快點到來。風鈴看着我又笑起來:“這次還沒結束,就盼着下一次啦,你咋這麼貪啊?”
古人講: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走在路上,再也沒有上午初次拉手時的羞怯,我倆的雙手自然的緊緊的環繞在一起。走至林蔭處,心有靈犀的停下腳步,面對面的看着、欣賞着,當我伸出雙手有了要抱一抱的意願的時候,風鈴很配合的閉上眼睛,身子軟軟的靠過來。我抱緊她,吻向她的額頭,我的嘴脣本就很燙,她的額頭更加的燙…
這是完全不同於與餘凌雲的擁抱,和餘凌雲的擁抱不可否認有貪便宜的心態在裡面,而與風鈴的擁抱,是純天然的、純自然的,水到渠成融合了太多感情因素的,是真心相互的…
“你會唱歌嗎?”趴在風鈴耳邊我輕聲的問。
“你想聽什麼歌?”風鈴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唱什麼我都喜歡。”我說。
風鈴想了想,低聲吟唱起來:“自從踏進茫茫人世間,穿過了春天是秋天,人生有幾多追求,人生有幾多夢幻…”
這首歌叫《奉獻》,早被張咪唱的紅遍了大江南北,而今天從風鈴的口中唱出來卻別具情感,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女孩子依偎在我的懷抱裡爲我唱歌,我聽着,陶醉着,我們就這麼相互的、緊緊的、一直的相擁着,很久很久,只是就這麼互相抱着,沒再說更多的話。
身邊不斷的有人走過,有老人,有孩子,有急匆匆的獨行者,也有漫步的情侶,但這一切都和我沒任何關係,他們有屬於他們的快樂,我有屬於我的幸福…
直到最後一趟班車過來,風鈴催我快點走吧,我又一次吻了風鈴的額頭。我上車了,風鈴扒着車窗對我說她一定保護好自己。
班車啓動了,很快的加速,透過車窗,我看到風鈴的身影漸漸的變遠、變小,但始終站在原地,一直朝我走的方向看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儘管早晨一到公司就忙起來,但心裡高興,再忙亂的事也自然就不算事。蔣總的書已經通過物流公司運送到樓下,是仿照心靈雞湯模式的日誌式工作用本,分完整版和簡編版兩種,內容和裝幀都算精良,整整的500本,多虧冬旭和黃崑崙幫忙,才搬運到庫房的一個角落放好。
“哥們,謝謝幫忙。到樓下喝杯熱飲吧,我請客。”看着累的呼呼直喘的兩位好哥們,我說道。
“別了,雖然你業績爆表,畢竟提成還沒發下來,日子沒比我們好過到哪去,能省則省吧,來日方長。”沒想到,冬旭正經起來。
黃崑崙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問道:“崑崙,怎麼啦?”
黃崑崙張了張嘴又閉上,還是冬旭接着說道:“哥們,職場路上聚聚分分再正常不過,今早我和崑崙已經向公司遞交了辭職書。”
“啊?”我驚訝的看着這段時間一路走來的兩位好哥們,“怪不得早晨我一進辦公室就見餘凌雲和你倆談話,之後就去了人力資源部。”
“是啊。”黃崑崙終於開了口,“我倆也算盡了最大的努力,只是截止到上週末,最後一個有意向的客戶也死掉了,我倆再留下去也沒意思了,不如早做打算。”
“下一步去哪啊,有計劃了嗎?”我問道。
“老本行,還是做證券這一塊。”黃崑崙答道。
我們三人都沒再說話,就這麼沉默的站着,這裡是幾個月前我們一起激昂面試並組建團隊的地方,這裡經歷了我們幾個月來太多的喜怒哀樂,有激情沖天,有哀怨伏地,有高談闊論,有沉默無言,昨天還是信誓旦旦,今天的話題卻是分手,爲了生存,我的好哥們即將踏上新的征途,我只有祝福,再祝福!
“走,哥們請客,下樓喝熱飲!”許久的沉默後,我雙手搭在倆好哥們的肩膀上,再次發出邀請。
也許是熱飲暖了心,話題重又輕鬆起來,冬旭眨着小眼睛笑眯眯的問道:“最近餘凌雲和你走的挺近,說實話,準備什麼時候拿下?”
“什麼啊,別胡說八道?”我打岔道。
“沒胡說,餘凌雲對你炙熱的感情我們看的出來,你去江城的時候,有一天餘凌雲坐在那發楞,我從她身後過,見她正在本子上寫你名字,發現我過來急忙忙的把本子合上,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工作狀態。”冬旭繼續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餘凌雲有老公有孩子,我哪能扯那個。”我說道。
“別犯傻,餘凌雲早和她老公不在一起了,有個孩子又算什麼,說白了,你我都是北漂的窮光蛋,餘凌雲這小富婆房、車、錢一樣不少,人又上品,指不定有多少人惦記呢,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說到這兒,黃崑崙那深藏在鏡片後智慧的小眼睛泛起了一縷強光。
我感謝兩位哥們的真切關懷,我和他們講了我和風鈴的故事,他倆默默地聽着,很久很久,冬旭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情場如職場,儘可以海闊天空的想,但必須腳踏實地的做!”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黃崑崙喝了一口飲料,旁若無人的哼起了《同桌的你》,哼了幾句後,突然冒出一句:“懷舊,懷舊有時候是害人的…”
我看着黃崑崙滿是深沉的樣子,不由得心生感慨,說道:“心領了,心領了!”
“不說了,不說了。感情這種事順其自然!”冬旭擺了一下手,說道。
餘凌雲電話問冬旭在哪裡,我們只好回到辦公室。人力資源部已經批准了他倆的辭職申請,辦理完交接,簽了離職單,就可以離開了。
餘凌雲一直鬱悶着不說話,鄭方哭起來,冬旭和黃崑崙一起抱住鄭方,不停地安慰。
我幫兩位好哥們提着包送他們出來,在滾滾車流中攔下一輛出租車,六隻手握在一起,我們互望着對方:“同事緣盡,哥們情深,來日方長!”
冬旭手扶車門,一隻腳已經踏進車內,回頭仰望九州公司所在的樓層,悠悠說道:“職場上,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爲外界對你的誘惑還不夠;無所謂背叛,背叛是因爲這裡的吸引已經無法讓你滿足。”說完,毅然上車,重重的關上車門!
我不知道這個觀點該不該認同,但好哥們已經奔向新的征程,我的工作還要繼續。收拾一下心情,正打算給秦樂公司打個電話,不料,電話鈴聲先一步響起,段咚咚打來的:“兄弟,多日未見,一向可好啊?”這小子一張嘴底氣十足,和離職時鬧心巴拉有氣無力的樣子判若兩人,看來這段時間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