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發覺秦風在直直的看着我,正自奇怪,不料,秦風說了一句讓我極其意外的話:“老弟,我們公司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來我們公司工作吧,我不會委屈你。”
我愣住了:這可是業務談判最關鍵的時刻,馬上就要談錢了,她怎麼拋出這麼一句話?是考驗我還是軟化我?是爲了下一步談錢增加彈性空間嗎?或許是秦總的真心話,只是我想多了…
秦風依然看着我,等待我的回話。
我的大腦飛快的反應着,終於,我決定這樣回答:“秦總,謝謝您的賞識,我相信來秦樂公司工作,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和務實回報,我真的期待這一天。可是,今天我是代表九州公司在和您探討雙方合作的事,我的職業操守告訴我,此刻,我唯一要做好的事情,就是促成雙方合作,盡最大努力爲九州公司服務好您這位貴賓客戶。當然，如果我確定離開九州公司了，秦樂公司會成爲我的首選。”
秦風沒有說話,我想是不是剛纔的回答有些生硬,便補充道:“若能合作成功,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秦樂公司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我會全力以赴爭取把和秦樂公司相關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好。這段時間,您也正好對我做個考察,看是否真的符合秦樂公司的發展需要。”
秦風笑了:“好吧,等論壇結束了,我們好好的談一談。”
我點頭稱是,再一次感謝秦總的賞識,但心裡卻一直盤算着怎樣才能談錢不傷感情,既能使我的利益最大化,又能讓秦風愉快接受呢?
秦風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傳來一個女人急切的聲音:“秦總,不好了,孩子摔倒了,快回來吧!”
秦風幾乎跳起來:“你怎麼看孩子的,嚴重嗎?我這就回。”說完,顧不得披件衣服,急匆匆的就要走。
我也趕緊站起來:“秦總,我陪你一起去吧。”
也許是秦風沒聽到,沒給我任何迴應,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出辦公室直奔停車場。還是那輛奔馳車,直到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秦風似乎才意識到我的存在,說道:“今天就談到這吧,改天我們再約。”
“秦總別誤會,我跟您上車是想一起去看看孩子,看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和工作無關。”我說道。
“哦,那好吧。”秦風似乎有些不情願,但車已啓動,我們都沒再說什麼。
車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那個女人又把電話打過來,告訴秦風她已經帶孩子去醫院了,秦風氣瘋了,嘴上罵着腳下加快油門直奔醫院。
還好,孩子只是額頭擦破點皮,我們趕到的時候,醫生已經做了消炎消腫包紮處理,秦風抱着孩子親暱的安慰了一會，回過頭來開始嚴厲的訓斥那位保姆,保姆佇立在一旁只有低頭認錯的份。
訓罷保姆,秦風又拿起電話對着另一頭髮起飆來,這時的秦風已不再是注重形象的企業老總,更趨向於一個家庭烈婦:“姓樂的,女兒摔傷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顯然,這個電話是打給她老公樂總的,我不好意思傻呵呵的聽着,轉身向大廳旁邊的超市走去。
超市裡居然還有兒童玩具,價格也能接受。正看着,聽見在秦風的吵罵聲中原本已經睡着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可能是秦風聲音太高把孩子嚇醒了吧,我選了一件玩具回到秦風身邊,孩子見到玩具果然停止了哭聲。而依然對着電話爭吵的秦風卻是越吵越激動,而且已經淚流滿面。
“肅靜,肅靜!”在護士不停的勸止聲中,秦風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這時,保姆拿着一張結算單走回來,小心翼翼的說:“秦總,我出來的太急,沒帶錢。”
秦風抹了一下眼淚,一隻手抱着孩子,騰出另一隻手向身邊摸了摸,大叫起來:“唉呀,我錢包也落在辦公室了。”隨即,要保姆接過孩子,自己給公司財務室打電話立刻派人送錢。我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等財務來人還要很久,天氣又冷,只怕孩子早餓了,您趕緊帶孩子回家吧，我去結算。”說完,不顧秦風阻攔,拿過結算單，現金肯定是不夠了,還好,包裡帶着一張信用卡。很快結算回來，秦風甚是感動,一定要請我到家裡吃飯,我婉拒了。
這個人情不能讓她用一頓飯就還清了，我要的是，這個人情她必須還在我想要的刀刃上…
告別之後,走到街上,已經華燈初上,也許起風的緣故,比白天冷了好多,終於擠上一輛公交車,擁堵中,走走停停,把整個人都晃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站了,我冷的已經不行,裹緊衣服加快步伐,有段時間沒去老鄉的餃子店了,過去吃點熱餃子吧,同時聽老闆大哥侃上兩段激動一下心情。
老遠就看見四季如一理着郭德綱髮型的老闆大哥站在店門口高聲大嗓的招呼着客人,見我過來,緊跑兩步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操着濃重的東北鄉音無比親切的說道:“兄弟,這些天哪去了,可想死哥了,趕緊進屋!”幾乎拖着我進了他的小店,一進門就大喊:“媳婦兒,兄弟來了,先上碗餃子湯讓兄弟喝着暖和暖和。”弄的我特不好意思,趕緊說:“自家人不客氣,我自己來。”
所有的桌子都擠得滿滿的,有兩個哥們乾脆端着盤子站着吃,油鹽醬醋蒜,缺什麼用什麼都是自己找,老闆大哥除了被老闆娘偶爾吼過去搭把手外,大多數時間都扮演着相聲大師的角色。大家一邊吃着喝着一邊說着笑着,好一派家的感覺!
終於有了一個空位,老闆大哥趕緊招呼我坐下,吃着熱騰騰的餃子,心裡暖暖的,回想下午的經歷,感覺再加把勁,秦樂公司這一單不僅有極有可能拿下,而且,說不定還是一個超出預期的大單。我當即打電話給餘凌雲,商量下一步對策,對於秦樂公司100萬元的廣告預算,無論如何,也要分過一杯羹來,而且力爭分來一大杯。餘凌雲比我更激動,但是對於這樣一張大單,很多兌現環節我們是無法直接承諾的,最終,我聽從了餘凌雲的建議,把秦風邀請到九州公司來,由李總親自接待,這樣,憑藉李總的超級說服力,秦風基本沒可能拒絕,只要同意合作,她所提出的任何一個要求,李總都能現場拍板並直接指定具體負責人執行下去。
也許是我又一個喜訊帶來的衝擊,感覺餘凌雲上午鬱悶的心情此刻已經雲消霧散,我們約好明天公司見面詳聊,臨了,餘凌雲不忘了再說一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