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建材市場,就聽見風鈴表姐那個屋裡傳來大呼小叫的吵罵聲。走近一聽,正是風鈴表姐的聲音:“我陪你睡還不夠,現在連我妹妹都搭上了,我一個晚上不在家,你就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讓風鈴還怎麼見人,我以後還怎麼回孃家,我沒法活了.”緊接着便聽見王哥死了親爹一樣的哀求聲:“我錯了,我錯了.”
我什麼都明白了,頭腦一陣暈眩,險些跌在地上,還猶豫什麼,我要替風鈴報仇!
順手撿起一塊磚頭,踹門衝進屋內.
風鈴表姐半坐在牀頭,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哭着,手裡還拿着一把笤帚疙瘩,而那個王哥正赤着上身跪在地上,身上臉上多處抓傷和被打過的痕跡。這兩人見我突然闖進屋內,瞬間都嚇傻了,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我也無須再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呢,箭步上前用盡全身力氣把磚頭向那個姓王的賤男人頭上砸去!
風鈴表姐“啊”的一聲尖叫,王賤男“媽呀”一聲本能的舉手護頭,磚頭狠狠的砸在他的胳膊上,咔嚓一聲,聽到骨頭折斷的聲音。王賤男慘叫着癱坐在那裡,磚頭也碎成幾塊散落地上,我就勢把王賤男按在身下,不計後果的瘋狂的拳打腳踢起來,可能是開頭的一記磚頭決定了這場架的走向,王賤男沒有了任何還手之力,只有鬼哭狼嚎的滿地爬着躲閃着求饒。
終於,倉皇間,王賤男一頭鑽進風鈴表姐的胯下,這一下總算抓到了救命稻草,緊緊抱住風鈴表姐的兩條大象腿,哀嚎着求救,風鈴表姐也在驚恐中反應過來,死死的抓住我求饒道:“老弟別打了,他知錯了.”
我雙腿依然壓住這個賤男人,掏出手機撥打110,風鈴表姐見我要報警,全力抓住我的手機,竟也跪下來:“老弟,姐求你了,不能報警啊,你這一報警,把他抓起來不要緊,從老家到北京,風鈴的名聲就完了,你讓風鈴以後咋活啊,真那樣,我也不活了.”王賤男也開始哭喪着求饒:“兄弟,我錯了,饒了我吧!”
“人渣,誰是你兄弟!”我怒罵着再次用腳狠狠的踹向這個渣男.
“老弟,再打就出人命了,停下吧。都怪我昨天出遠門,晚上沒趕回來,就出了這事,我和玲的命咋都這麼苦啊.”說着,又抹着大鼻涕狼嚎一樣的大哭起來。
我眼前的世界崩塌了,不知道怎樣甩開了那對狗男女,走出那個讓我痛恨的黑暗的房間,茫然的走過郊野公園,走過那家餐館,走過公交站前的小樹林,往事歷歷在目,現實卻如此無情.
當我發現自己正好站在派出所門口的時候,拿出手機再次撥打風玲的電話,期待聽到她的聲音,我要告訴她,我對她的愛沒有兩樣,只要她同意,我立刻報警。讓我驚喜的是風鈴已經開機了,傷心的是她沒有接,並很快摁死,再撥,依然如此.我恨自己的無能,爲什麼連自己最喜歡的女孩都保護不了!
短信提示音,是風鈴發來的:峰,對不起,無法再與你面對,都怪我沒保護好自己。害怕你知道這件事,怕你看不起我.表姐打來電話,講了剛纔發生的一切,你還是什麼都知道了,讓我無比的歉疚和羞愧,感激你爲我出氣,都怪我太懦弱了.表姐求我不要報警,要是那個壞蛋被抓了,表姐的生意和未來也就不存在了,我自己也想回到老家,從此認命默默地度過一生。我已經不完整,自覺不配你,不能再連累你。找個更好的女孩吧.
短信是分幾條陸續的發過來的,我無言,仰頭看天,淚流滿面.
我感覺不到渴和餓,大腦裡一片空白,回到住處便一頭栽在牀上,整整一夜都在夢醒與夢中交替轉換,風鈴時而出現在身邊,時而又突然消失,時而笑魘如花,時而又滿是淚痕的哭泣,好想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卻又怎麼都碰不到.
我全身都燙得厲害,眼睛赤紅,嘴脣乾裂的爆皮。我不能去上班了,也不想去上班,更不想去看醫生。從來北京到現在,我也真的夠累了,與風鈴從此天各一方了,不知將來還有沒有機會見面,我也該歇歇了,好想就這麼仰面朝天的永遠歇下去.
電話鈴一遍遍的響起,一次比一次時間長,我煩的不行,管他是誰呢,索性關掉手機,再次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聽見敲門聲,我含混不清的喊了句:“進來。”應聲開門的人真的把我嚇到了,猛然間,我從牀上彈起:“餘姐,你怎麼來了?”可能起牀太猛,問完這句話,頭一暈,又倒在牀上。
餘凌雲嚇壞了,撲上來問我:“你怎麼啦?一天不見,怎麼會病得這麼厲害?”
在餘凌雲急切的呼叫聲中,我睜開眼睛,強擠出笑容:“我沒事。你怎麼來啦?”
“見你沒上班,撥你電話又不接,擔心你有事,便查閱你留在公司的具體住址找來,沒想到你病得這麼重。我們去醫院吧!”
“沒事,不用去。”我說道。
這時,我發現餘凌雲在盯着牀邊風鈴留下的字條看,我羞愧的不知該怎麼辦,索性把紙條抓在手裡,餘凌雲愣愣的停了一會,突然抓住我胳膊:“快起來,去醫院。”
我此刻的體力太差,掙不過餘凌雲,便被她連拖帶拽的拉到了車上,很快來到醫院。檢查之後,醫生說沒事,輸兩針液,休息幾天就好了。
餘凌雲斜坐在病牀邊看着我輸液,沒再多說什麼,眼圈卻紅紅的要哭出來。
針終於打完了,感覺好多了,醫生又給開了一些口服藥,並叮囑明天一定再過來。
走出醫院,餘凌雲說帶我去吃飯,可是上了車,卻發現不對頭,車直接上了主路,我說道:“餘姐,附近就有吃的啊。”
餘凌雲一邊注視着路況一邊柔聲的說道:“弟,你是病人,一切聽姐的安排。只服從不反對,好嗎?”
“嗯。”我點着頭答應。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車跑起來就沒再停,當車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我感覺好熟悉的環境,想起來了,這裡不是餘凌雲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