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睿銘淡笑着看着面色粉白、笑容恬靜的若水慢慢向着自己走近,有些迷惘的伸出了手拉住若水端放在小腹前的玉手。
柔軟的小手包裹在冷睿銘略微涼絲絲的大手中,冷睿銘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一絲絲的汗出現在手心裡。
若水有些不悅的看着抓住自己手的男人,真是不要臉。
宋嬤嬤欣慰的看着自己從小看到的的冷麪王爺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讓其動心的女子,只希望這女子以後能守護好這個有些冷漠、敏感的男人。
一行人穿過鵝卵石鋪地的小路,來到了一個有些冷寂的院子裡。
院門口的影壁牆上雕刻着第一代端王的生平事蹟。
院子裡種植着高大的松樹,明媚的陽光灑在院子裡,帶走了一絲絲的冷寂空氣。
若水站在院子正中央,望着眼前青磚紅瓦的高大建築。
紅磚的屋脊上幾隻雕琢精美的神獸嵌在上面。
幾扇緊閉的朱門上,金漆的門環雕刻着獸首。
門旁掛着一對紫檀木刻篆文的對聯。
“一脈源流先世澤,滿堂醞釀太和春。”
若水轉眸看向一旁的冷睿銘,只見原本一路淡笑的臉龐,也佈滿了凝重。
幾個拄着柺杖,身着褐色、青色長袍的老叟在小廝的陪伴下站在祠堂門口。
一塊上等的青玉牌匾上刻着四個楷書的描金大字——源遠流長。
目光微微下移。一塊同樣青玉的牌匾上也篆刻着四個大字——冷氏祠堂。
冷睿銘領着若水緩步上前,輕施一禮,朗聲說道:“冷氏子孫冷睿銘攜妻慕容若水見過族長、各位族老。”
若水也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個萬福。起身站定,臉上帶着端莊的微笑。
“端王殿下不必客氣,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便開祠堂吧!”
一旁在祠堂裡負責燃香的暗人們,忙打開了朱漆的大門。
一縷縷陽光透過厚重的木門,灑滿昏暗、沉重的祠堂內。
清淡的檀香,撲面而來。
族長與各位族老率先走進祠堂。
冷睿銘這才領着若水。緩步走進祠堂。
祠堂裡擺着歷代冷氏先祖的排位,幾張歷任端王的畫像掛在四周。
若水看着一張張栩栩如生的畫像。幾代端王皆是眉目清秀,面容如玉的美男子。
身着龍紋蟒袍,髮束紫金冠,目光平靜的注視着每一位來祠堂祭祖的晚輩。
涼津津的空氣圍在若水身旁。冷睿銘凝視着一副畫像,眼眶微紅,面色痛苦,隱在長袖下的雙手緊緊的攥着拳頭。
“滴答”一滴鮮紅的血滴滴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若水有些心疼的看着這個平日裡堅強的、細膩的、張揚的、憤怒的冷睿銘如今這幅低沉、壓抑的樣子。
一隻小手不經過大腦的自主伸到冷睿銘緊攥着的拳頭裡。
慢慢的暖熱那冰涼的軀體。
有些驚訝的冷睿銘也是滿眼詫異的回過頭。
“謝謝。”一聲壓抑着沙啞的聲音傳入若水的耳中。
若水溫暖的扯着嘴角,淡淡一笑。
冷睿銘原本冰涼的身體,慢慢回溫。
祠堂裡的暗人遞過點燃的檀香分別交到兩人手中。
冷睿銘舉着香,沉吟了片刻,雙手恭敬的奉到香爐裡。
若水也緊隨其後的進香。
見兩人上完香。這纔將錦墊擺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暗人扶着二人跪倒。
若水滿懷尊敬的認真叩拜着。
站在上首的族長欣慰的看着這一幕,原本心中的擔憂也慢慢消散。
暗人雙手託着族譜,來到族長身旁。
族長鄭重的將慕容若水的名字寫在了冷睿銘的旁邊。
“今日起。慕容若水就是咱們冷家的媳婦了,咱們這些老傢伙也別在這礙着年輕人的眼了,咱們也都回去吧!”
恭恭敬敬的祭祖完,衆人走出祠堂,族長一臉慈愛笑容的望着慕容若水,朗聲說道。
“是阿。咱們這些老哥們也回去吧!”幾個族老也是一副笑意,望着這對新人。
冷睿銘面色不變的立在一旁。若水則是羞紅了臉。
一直被冷睿銘緊緊攥着的手也暗暗的掐了冷睿銘的手心一下,這纔算是稍微解了點氣。
冷睿銘與若水在小廝的簇擁下,送走了各位族老。
這才返身進了府門。
“嘭!”朱漆的大門重重的關上,若水的手麻利的從冷睿銘的手中抽出。
“今天是給你面子,以後再這麼不經過我同意就對我動手動腳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若水惡狠狠的說道。
“咳咳,噗……”一口鮮血當着衆人的面噴在了青石的地面上。
冷睿銘臉色蒼白的倚靠在奕冰身上,氣促的看着若水。
若水這纔想起冷睿銘是個病中之人,這兩日見他與常人無異,倒是忘了這件事,忙抽出袖籠裡的錦帕,擦了擦冷睿銘染血的脣角。
身旁幾個膽小的小廝都是渾身發抖。
“還不讓人準備軟轎,送王爺回房!”若水看着呆立着的衆人,有些不滿的說道。
虛弱的冷睿銘看着若水氣急的樣子,淡淡的笑了。
這個女人果然是個善良的傢伙,即使是不悅自己,可還是會擔心自己的身體,既然你這麼善良,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咳咳,本王無事,大概是昨日在書房裡受了涼吧!”冷睿銘故意氣喘吁吁的說道。
若水有些侷促的低下了頭。都是自己太大意了,忘記他是病人,居然在這深秋時節。把他敢去書房,想必剛纔是一直忍着呢吧。
“快別說了,軟轎怎麼還不來,宋嬤嬤,麻煩你讓廚房準備些熱薑茶過來吧!”若水初入王府,四下掃了一眼,除了跟着自己的迎荷和山彤。其他的人都是一臉陌生,只能對着見過一面的宋嬤嬤。輕聲吩咐着。
“老身這便去,王妃不必太擔心。”宋嬤嬤看着冷睿銘眼底那一抹笑意,心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安慰着若水。
“恩。”若水一心一意的盯着冷睿銘,隨意的敷衍了一句。
身後的小廝們也擡來了軟轎。若水艱難的扶着有些重的冷睿銘上了軟轎,這才擦了擦鬢角的汗滴。
接收到冷睿銘暗示的奕冰,恭敬的走到若水身旁,輕聲說道:“王妃,王爺如今身體不適,若是再住在書房裡,怕是不好阿,您看……”
若水這纔想起合約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撫了撫髮鬢。清了清嗓子,說道:“王爺既然身體不適,自然應該在主院休養。還在這站着幹嘛,要是吹了冷風,讓王爺不舒服,小心本宮收拾你們。”
“是,王妃。”奕冰揹着若水對着王爺做了一個成功的手勢,這才朗聲答道。
跟在若水身後的迎荷、山彤也扶着若水上了軟轎。一行人這才往內院走去。
“小姐。”守在院子裡的夢蘭看見軟轎過來,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幾個二等丫鬟正收拾着花木。見停在院門口的轎子也是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恭敬的行禮問安着。
若水下了軟轎,理了理衣襬,淡笑着讓衆人起身,這才轉身扶着冷睿銘下了軟轎。
而往日跟在冷睿銘身邊伺候的奕瀾、奕冰也早已經停在了二門外。
“多謝王妃了!”故作虛弱的冷睿銘淡笑着對着若水開口說道。
“別說這些了,快些進房裡歇着吧!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注意,外院裡沒有睡房麼!”若水後知後覺的盯着冷睿銘問道。
冷睿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
“哎呀,快進去吧!”若水見冷睿銘又咳,忙扶着他往正房走去。
早已經收拾乾淨的睡房裡,點着淡雅的茉莉香。
圓桌上擺着溫溫的龍井茶。
“咕嚕咕嚕咕嚕!”若水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咕嘟嘟的喝了起來。
歪在羅漢牀上的冷睿銘刷存在感的咳了兩聲。
若水這才倒了杯水,笑盈盈的走到冷睿銘身旁,微微扶着他坐直了身子,輕輕的喂着水,嘴裡軟糯的說着:“乖,喝點水就好了,喝點水就不咳了,你餓不餓阿!想不想吃些什麼阿!”
冷睿銘的額角掛滿了黑線,不過原本普通的茶水經過若水的手,似乎也變得格外香甜起來,冷睿銘滿意的喝光了杯中的茶水。
這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本王早起時就一直忙活着,還來不及用膳,不過經王妃這麼一提醒,倒是真的有些餓了。”
說着還煞有介事的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迎荷,你去廚房讓人準備些小菜,再燒一盅紅棗薏仁粥,給王爺補補氣力。”若水忙走到睡房門口,輕聲吩咐着。
“是,小姐。”迎荷忙應承着往小廚房跑去。
得了命令的廚娘們看着小廚房裡的食材,暗暗鬆了口氣,幸好要的東西不是太負責,不然還真的不夠呢。
“乒乒乓乓……”幾個粗實的婆子忙活着生活煮水。
廚娘們手腳麻利的切着各類食材。
管家也打發了丫鬟過來送上了管家賬本和鑰匙、對牌等物。
山彤笑盈盈的打發了賞錢,端着東西,輕輕敲門,走進了睡房。
只見羅漢牀上端坐着兩位主子。
自家小姐低頭看着手中的書卷,而一旁的王爺則是一臉癡迷的望着自家小姐,晌午的陽光透着窗子灑在兩人身上,美輪美奐。